饿呀,人饿急了吃草,狗饿急了吃屎,波斯猫饿急了吃什么?

“你给我出来!”小白虎视眈眈地冲着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口吼道。“猫大哥,我和你前世无怨今世无仇,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靠我养活啊,您就饶了我吧!”洞里传来一阵啜泣声。

小白有点心软了,肚子里依旧电闪雷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想啊,要不是饿了三天三夜,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吃你呢?你还是让我吃了重新投胎做人吧,我给你超度!”

“我就是不想做人才做老鼠的,唉,不是说猫已经不吃老鼠的吗?”洞里的声音充满哀怨。

“唉,其实我是只老虎,从来没吃过老鼠,这不是饿急了嘛,求求你让我吃一下吧,我保证你没有一点痛苦。”

“别,我这有块珍藏了八年的牛肉干儿给你吃,你放了我吧!”

“你怎么不早说,快点拿来啊!”小白一听见牛肉干儿立马口水横流,高兴地来个后空翻。

“嗖!”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从洞里飞了出来,小白纵身接住。

“虽然变质了,不过应该不难吃吧,你尝尝!”洞里的老鼠说道。

小白舔了舔,味道还不错,但是和自己平常吃的不太一样。“有点酸,还有点苦,还有点辣,辣得我舌头都麻了。”小白细细品味道。

“你快吃啊,你不是很饿吗?”老鼠催促道。

小白这才吃仙丹一样咀嚼起来,牛肉末缓缓地滑进胃里,感觉快要飘起来了。

这时一个毛绒绒的尖脑袋从洞里钻了出来,狡诈地说道:“你们猫是越来越没用啊,大毛、二毛、三毛快出来看,你爹毒死了一只猫!”

小白愣了,只见从那硬币大小的洞里陆陆续续地钻出成百上千只小老鼠来,围着他欢呼雀跃。

那只给小白牛肉干儿的老鼠似乎是这帮老鼠的头儿,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继而两爪一挥,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预备齐!”群鼠立正,引吭高歌。

“喵呜,你们在干嘛?”小白大声问道。

群鼠大惊,四散逃窜,瞬间无影,只留下他们的头儿。“一群鼠辈,胆小如鼠就是骂你们的!”头儿气愤地说道。

“啊哟,我的肚子好疼!”小白皱着眉头说道。

“疼了吧!刚才你吃下去的那块牛肉干儿被我用灭害灵泡了八年,尝到厉害了吧!”头儿得意地说道,“孩儿们,都出来!”

“你居然这种卑鄙的手段!”小白怒了,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

“原来你长的是猪脑袋,孩儿们,给我拿下!”头儿一声令下,群鼠立刻将小白包围起来。

“哼哼,就凭你们!”小白在地上打了个滚,变成一头小牛大的老虎,“嗷嗷”长啸。“尽管放马过来,来啊,你们怎么不动啊,来啊!这就吓死啦,胆子真小!”

……

小白拖着一条老鼠做的绳子寻找去句曲山的路,他怕再饿着,留着老鼠做干粮。

出城走了约半个时辰便进了一座无名山,迷路了。老虎竟然会迷路,这在兽界恐怕是一大奇闻。小白被薇薇溺爱惯了,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要不然抓个老鼠还那么费劲。

“为抓那只破老鼠把两个漂亮姐姐弄丢了,都怪林大哥,临走也不给我准备写吃的。”小白找了一处软和的匆匆趴下,肚子又饿得咕咕叫。

“看来我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了,可是我不会捕猎啊,这可怎么办哪?”小白无精打采地自言自语道。

“姐姐,当心!”一个惊慌的声音传入小白的耳朵。

小白探出脑袋,只见远处树林里人影晃动,紧接着一连串叮叮咣咣的金属声传来。

小白好奇地上去想看个究竟,那些人突然朝自己的方向窜了过来,他连忙潜伏起来。

树木迅速地向两边倒塌,大地在震颤,那些人正狂奔过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的跑在最前面,还有四个男的紧随其后。

一条巨大的黑蟒挤到树木向他们冲过来。小白吓坏了,他不是没见过蟒蛇,而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蟒蛇,它的脑袋足足有一座小山头那么大。

小白拔腿就跑,心道被它生吞了可不是件好事,跑着跑着看见一处山洞,便想也没想就躲了进去,随后那两女四男也躲了进去。

山洞里黑咕隆咚的,不是有一股腥臭的热气穿过。

“这是什么鬼地方?”小白心道,不料那两女四男已经兵刃相见,打得不可开交。

“尹度,识相的交出我爹,姑奶奶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说话的不用我说,大家定然知道是宋词。

“人又不是我抓的,你老盯着我干啥?有本事你找万克去啊!”尹度也穿得奇奇怪怪的,跟个魔法师似的。

“你们是一伙儿的,到底把我爹藏什么地方了?”唐诗很少说话这么不温柔。

“对不起,无可奉告!”尹度话音未落,宋词提剑照着他面门砍下,双方又缠斗起来。

突然一阵激烈的震荡,山洞似乎在翻转,地面竟然竖了起来,众人稀里哗啦地往深处滚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又是什么地方?”小白直犯糊涂,没办法,路痴对陌生环境总是很敏感。

这回周围倒是很亮堂,头顶上悬着一颗硕大的珠子,光是从它表面散发出来的。众人都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类似儿童游乐园的地方,到处都是玩具、零食和糖果。小白发现了他最爱吃的牛肉干儿,欢天喜地抱起来就吃。

“喂,小孩,这是哪儿?”宋词问道。

小白吃得正来劲,没搭理她,宋词白了她一眼说道:“没礼貌!”

“欢迎你们!”一个娇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一个小丫头,穿一身青衣,红头绳扎着两束可爱的羊角辫儿,满脸天真的笑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宋词凶狠地问道

“你们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一个人太无聊,你们能陪我玩吗?”小丫头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盼地看着众人。

“小妹妹,这是什么地方,你父母呢?”唐诗似乎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你们叫我小青好了,这儿是我的家,我没有父母。”小青顿了一会儿说道:“你们能陪我玩吗?”

众人面面相觑,小白一抹嘴说道:“我陪你玩唉!玩什么?”

“太好了!”小青一把抓起小白,用力往天上一抛。

小白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大呼“救命”,重重地摔在地上。

“有没有看见星星?”小青急切地问道。

“看到了,好多……”小白晕忽忽地,还没等他说完,小青又把他抛到空中。

“我不玩了!救命啊!”小白的惨叫声响了足足半个时辰。

“这算哪门子玩法呀?”小白委屈地说道。

“我一个人玩的时候就把那些玩具往天上扔,别的玩法我不会啊!”小青天真地说道。

“你们俩慢慢玩,我们可以走了!”宋词叫道。

“你们不想和我玩吗?那就只能做黑奴的晚餐了!”小青诡异地说道,语气一点不像个小孩。

“你们只要走出明珠光线的范围就会被黑奴消化掉,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

“你什么意思?”众人惊道。

“你们现在就在黑奴的肚子里,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黑奴就是先前追你们的大蛇!”

“你到底是什么人?”尹度等人都亮出了兵刃。

“咯咯……”小青乐得跟小树苗似的乱颤,“你们几个小鬼怎么这么不懂事,就知道拿刀吓唬人不,老老实实回地下待着,跑上面来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怪姥姥说鬼界需要整风,我就先从你们几个下手好了。”说完便化成一条青线,朝尹度射去。

尹度毕竟练过不少年功夫,手底下也丝毫不含糊。当下谨守门户,一柄鬼头刀将周身罩得密不透风。

小青一声冷笑,念了一句奇怪的口诀,突然之间变成无数条细线,竟缓缓地从刀网中钻了进去,顷刻间像蜘蛛丝一样将尹度层层包裹。

紧接着如法炮制,将另外三个小鬼也包了起来。站定身形,拍了拍手,给了小白一个小媚眼儿,小白的脸一下子红了。

“咱们接着玩儿!”

“还玩,不要啦,我的天哪,啊哟喂……”

宋词悄悄对唐诗说道:“姐姐,你能算出这小丫头的来历吗?”

唐诗掐了掐手指,皱着眉头说道:“不能,我根本不会算!但是我知道她的本相。”

“本相?她不是人吗?”

“不仅她不是人,那个小男孩也不是人。女孩是条青蛇,男孩是只白虎。”

“这还得了,小鬼作乱、妖孽横行,这下人要完蛋了。”

“还没那么夸张,那小女孩不像坏人。以礼相待,兴许她能放我们出去。”

两女嘀咕了半天,两个小孩却不知道哪儿去了。唐诗四下找寻起来。

宋词走到尹度面前,正想羞辱他一番。一丝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宋词,你爹已经投靠金致殿下,你将我放了,我带你见他。”

宋词满肚疑惑:“怎么可能,我爹不至于那么没骨气吧!”同样细声对尹度说道:“你以为这就骗得了我吗?要我放你,休想!”

“你相信我,事到如今,我只好告诉你真相了……”

宋词听他说完,已经惊呆了。“可是我要怎么放你,这些青丝不像是实体,我解不开。”

“没错,这些青丝是那小丫头的意念所化,她用的是鬼母的独门秘技缚鬼丝,一般人解不开。”

“那我该怎么办?”宋词此刻对尹度显示出无比的关心。

“你将顶上那颗明珠摘下来,它是大蛇的内丹,也是小丫头的能量源。”

“你怎么知道的?”宋词惊奇地问道。

“佛前舍利告诉我的,你快去摘啊!”尹度急道。

宋词纵身一跃,飞到那明珠前面,却无从下手,因为那明珠比自己大了几十倍。宋词心想要是它能变小就好了,谁知它竟然真变小了些。

宋词大喜,嘴中连连叫道:“小小小!”那明珠最终便成一颗小豆子大小,宋词伸手将它摘下。“真是颗如意珠啊!”

大厅内顿时暗淡下去,尹度等人身上的青丝渐渐消失。宋词脚刚落地,四处都晃动起来,看情形直如山崩地裂。

宋词急忙将如意珠吞进肚子,大声呼唤唐诗。尹度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快走,别管她了,我算过,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可是她也是……”

“别可是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尹度抓住宋词的手,摸黑寻找出路。

尹度感到脚下粘粘的,一股酸腐味熏得脑袋发晕。“不好,这是那大蛇的胃酸,我们未必抵挡得住。”

尹度虽说是精神体,但是照样怕强酸物质。另外三个生魂已经嗷嗷地叫唤,大蛇胃酸腐蚀了他们的护甲,所经之处全都变成了碳。

宋词尖声问道:“从哪儿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她浑然没发觉那些胃酸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尹度快要被烫成一个万星瓢虫,见宋词安然无事,急中生智:“让我附到你身上!”

“什么?”宋词没有反应过来。尹度二话不说,彗星撞地球似的高速向宋词冲过去,却如同撞到一张弹簧床,“邦”地一声又给弹了回去。

“妈呀!疼死我了!”尹度凄惨地叫道。宋词见状急忙跑过去接住他。

“你大脑警惕性那么高,我怎么进得去啊!”尹度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奇怪,为什么我一点儿伤也没有?”宋词一脸喜悦加不解。

小白跟在小青的身后,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本来方向感就很差的小白更加头晕眼花,只能紧跟在小青身后。

唐诗也从后面寻了过来,却走岔了方向,墙上的火把延伸出一条漫无边际的石板路,路两边布满无数巨型蛇像,每条蛇的嘴里都叼着一个面容狰狞的鬼。

唐诗着实被吓了一跳,却仍壮着胆子往深处前进。突然一阵激烈的震动,火把灭了,整个隧道陷入黑暗,继而听到轻微的石头碎裂声,如同青蛙的鸣叫,越来越响,脚下的石板也开始跳跃、轰鸣。

碎石穿空,唐诗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个细长的、软软的东西在脸上擦过,让她感觉到冰冷。无数“嘶嘶”的声音像点燃的引线,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是加在她腰上,迅速将她圈了起来。

“啊!”唐诗只觉得呼吸困难,再也发不出声音。她绝望了,脑子里隐隐闪过一个人影,便昏厥过去……

尹度变成了一个小纸人,宋词将他揣到怀里,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按照尹度指示的方向奔走,劈开重重障碍,终于来到了先前进来的洞口。

宋词催动身形,快速冲出洞口,回头望去,只见那大黑蛇正痛苦地翻滚,所滚之处,山林草木荡然无存,竟形成了一条大河道。

“糟糕!”宋词暗叫一声,身形暴退。大蛇盯着宋词,双眼冷芒四射,口中叫声惊天动地。

“还我灵丹,快还我灵丹!”黑蛇口出人言,恍若雷鸣。巨大的蛇信子像条软鞭疾速飞向宋词。

宋词急忙挥出长剑格挡,黑蛇暴怒,蛇信子将长剑卷飞,继而朝宋词心口刺去。

宋词一时手忙脚乱,正要闭眼等死。忽然一个黑影挡在面前,宋词定睛一看,尹度快被大蛇卷入口中。

“爹!”宋词一声惊呼,飞身至大蛇上空,化成一柄利剑,硬生生地将大蛇斩断。

两截大蛇剧烈翻腾,口中发出剧烈的惨叫,血水大河决堤般涌入河道。

尹度不可思议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宋词:“你居然练成人剑合一了?难道这大蛇的内丹已经认你做主人?”

“我也不知道!”宋词看着自己的双手,先是惊讶,继而露出兴奋的表情,“哈哈,哈哈!我要将林离碎尸万段!”

“看你长这么漂亮,心肠竟如此恶毒!”大蛇的身体里飞出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臭丫头,你敢放肆!”宋词血淋淋的模样甚是恐怖。

“你杀了我的黑奴,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反倒跟我嚣张,不要脸!”小青说话比宋词还刻薄。

“嘿嘿!”宋词阴惨惨地笑了。小白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好可怕!”

突然宋词消失不见,一道剑光往小青头上罩下。小青冷喝一声:“回去!”小小的食指轻轻一弹,只听一声惨叫,宋词便被打回人形。

“三脚猫的功夫,敢跟我脚板!”小青白了宋词一眼,不屑地说道。小白则鼓起掌来,大声地叫好。

尹度正想安慰宋词,宋词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走着瞧!”转身便走。

“想走?将黑奴灵丹留下!”小青正要追赶。不料宋词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一转眼就没了。

“不关我的事啊!我很忙,先走一步,不送!”尹度微笑着边说边后退,忽然撒开腿跑了。

“他的速度也不慢啊!”小白一脸钦慕。

“谁像你武功那么差劲!”小青轻蔑地看着小白。小白很惭愧地低下头,当初他和修曼打架,充其量就是吼两嗓子冒充“狮子吼”,结果被林离父子齐上阵给吓死了。他目前最辉煌的战绩就是单枪匹马破获了一个“老鼠军团”。

“好啦,别不好意思了!跟着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拍拍小白的肩膀,又拍拍自己的胸口。

“嗯,那人家一辈子都跟着你好了。”害羞地把头埋到肚兜里。

“她怎么还没出来?”“谁啊?”“跟在我们后面那个女的,我这次专程为她来的!”“你不是为我的吗?”“小孩子说话哪儿来那么多口水,给我闭嘴!”……

说话间,一颗巨大的黑球从血河中冉冉升起,升至半空忽然顿住,像花骨朵渐渐绽放,细看来,花瓣竟然是一条条硕大的王蛇,尾巴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花盘似的底座,花蕊赫然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妙龄少女,不是唐诗是谁?

“好啦,我要走了,玩这么久,姥姥一定会骂的!”化作一道青影,落在唐诗身边。王蛇头部并拢,将二女罩住,恢复呈球状,流星似的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去。

“喂喂,别丢下我呀,不是说好我跟定你了吗……”黑球变成黑点,黑点消失了,小白放弃追赶,落在一棵树上感伤。

“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帅哥掉眼泪啊?还看,再看我那你的眼睛当弹珠!”

猴子迅速跳到另一棵树上,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四周的树上立马聚集了很多猴子。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乱来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救命啊,猴子杀人啦!”

……

“救……命……,救……命……”小白无力地呻吟着给一只母猴捉虱子。整整十天,就像过了十年,他受尽非人的折磨,从善财童子变成了小萝卜头。

视线漫不经心地穿过一片云彩,激动、喜悦化作热泪泉涌而出。“我在这儿,在这儿!”

“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不要脸!”“你是青龙,我是白虎,咱俩是绝配!咱俩配吗?”“呸!呸!呸!”“真的?太好了!”“神经病!”“哎哟,别揪我耳朵,疼!”“老实点儿,姥姥不喜欢调皮捣蛋鬼!”

“救……命……啊!”听听孩子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