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曲山(茅山)下的宝盖小村。

清冷的夜,月光有些像结了霜的不锈钢,硬邦邦地。野地里原想趁着高温再青春一把的嫩草时而瑟缩地抖上几抖,颓废的柳条儿也冷不丁地抽下筋儿。秋天将过未过,温度却一下子从跌落下来,板着面孔把人们赶进了被窝。

男人盯着女人的胸脯,脑子里想到后院新修缮的祖坟,莫非真是祖宗显灵!他这个光杆儿司令当了近四十年了,连沾过女人的苍蝇都没碰过,一想到连苍蝇都睡过女人心里就不是滋味儿。眼瞅着村里后生们一个个抱着水嫩的小媳妇儿打情骂俏,他直想大声叫唤:“我要女人!老子要女人!”

可是,没有儿子怎么当老子,对,要当老子先得有儿子!他萌生了买婆娘的想法。于是到处做小工,咬着牙攒了三万块钱。一个女人最多五千块,三万能买六个了,他抱着钱在**躺了三天三夜,幻想着六个女人如同猫儿抢皮球似的往他身上爬。直到他发觉天地都在转了,一下子从南极转到北极,他才知道肚子饿了,于是随便做了些吃食,囫囵两下又扑向**的六个女人……

他最终没买到媳妇,三万块一个人家都不愿卖。为什么?没人清楚。于是便开始埋怨自己的爹娘不知道把自己哪个地方生得不对劲,想到爹娘,他突然起了孝心,买了材料,亲自动手把老两口的荒坟装饰得富丽堂皇,三万块钱立刻变成了两座人高的水泥馒头,比起自己的破草棚子算得上美仑美奂了。

“老爹,老娘,您二老现在也住上别墅啦,只是儿子我没能给你们弄个孙子出来,你们要是不想让咱林家绝后,就送个小娘子给儿子,儿子来日天天来侍奉二老。”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打此之后,林充天天到后院的坟前打扫祷告。八月十五那晚,嘿嘿,真是做梦般的一晚,林充坐在爹娘坟钱喝着高粱酒,将醉未醉的时候,抬头一看,月亮如同烤糊的烧饼,云跟乌梢蛇似的缠在上面。林充咧咧嘴,做出叫骂的口型,一阵阴冷的风吹过,那声音便无端地没了。一只白色的鸢鹰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恰好落在老爹的坟上,两颗发亮的眼珠子不怀好意地盯着林充。

林充被它看得心里直发毛,却见它一抖翅膀往篱笆墙外飞去了。林充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跑了大概百多米远,隐约看见前方草地里有一团白影。他快步上前,竟是一个人,乖乖隆地咚,还是个女人,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林充此刻脑子转的飞快:第一,自己肯定没有疯,他还没有想女人想到发疯的地步;第二,月黑风高,荒郊野外,怎会有个小娘子昏倒在这儿,还被自己发现了;第三,那只鸢鹰居然就站在女子旁边,这不很蹊跷吗。结论:这个小娘子十有不是人!

林充自小盔刚就很硬,算命的说他连爹妈都要克死,他爹妈果然在他一出生就死了。他从来都神鬼不侵,没怕过这些东西。

他娘的,管她是人是鬼,怎么说都是个雌儿,老天今儿个是有意成全我来的。思念及此,林充一把抱起玉人儿,只觉触手冷飕飕地,目光穿过女子的刘海看见一张包公脸,林充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转念又想:“将就吧,将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