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在廖氏的泼妇骂街声中起床,而后或是清扫积雪或是钻到厨房里帮厨,她身子还小,廖氏怕她打坏了碗盘,浪费了油米,一般不让她当独做饭,只让她在一边帮厨。

大嫂也在第三天终于从娘家回来了,不过看大嫂的样子,她阿父似乎不太好,因为接下来几天她都好几次看到大嫂一个人偷偷躲在厨房里抹眼泪了……

她倒是想劝来着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把这件事跟小正太说了,小正太憋了半天,憋了句要不跟阿母说说?严馨撇撇嘴,还是算了吧,就廖氏那德行,就算知道亲家阿父不好了,估计也不会有啥好话。

这时候正是数九寒天,冬日里最冷的时候,这里又没有火炕,即使是白天,也是很冷的,所以除了吃饭以及必要的做一些事情,基本上大家都呆在屋里不出门,加上小正太身体还没好,所以整个白天,严馨基本上都呆在西厢房里。在屋里放一个火盆,温度上倒是还算过得去。

小正太背靠在床头看“书”,“书”是一大捆竹简,足有好几斤重,严馨看着都觉得累,小正太却看得兴致盎然……“书”的内容是《吕氏春秋》残卷,听说这还是吕家祖上几代传下来的,小正太平日里很是爱护,让前世对印刷精美的各色书籍弃如屏蔽的严馨很是愧疚了一段时间。不过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很快又忘在脑后了。

此时,严馨正坐在一架纺车前面纺线,没错就是纺线。吕家有两架纺车,一台大的,正屋里廖氏带着大姑姐在用,大嫂在旁边给大哥做衣服,这是廖氏同意的,说是大哥在军营里衣服烂的快,让大嫂赶在年前再给大哥做一身新的衣服换着穿。严馨用的这台是小的,是大嫂嫁过来时带过来的嫁妆,平日里都是大嫂自己用的,这几天大嫂要给大哥做衣服用不上,廖氏又觉得严馨没事做,太懒,就给严馨拿到了西厢,又让大嫂教她怎么纺纱织布……

“阿馨,你在想什么?阿馨?”

“啊?”严馨被突然下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正太吕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想到小正太的身体,就开始数落小正太的各种不听话。“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好了,等天气暖和一些,你身体也养得好一些了,再下来吗?要是又受寒了怎么办?啊?”说实话,严馨确实是被上次小正太服了强筋健骨丸后发的高烧弄怕了,稍稍有些神经质。

“你都不理我……”吕田很是委屈,他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情了,严馨却一直严令他不许下床,要一直到天气暖和了才可以下床,要知道现在离天气暖和还得要一两个月呢,他怎么受得了?再说刚刚他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他才下床的好不好,怎么就怪他了?

见小正太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严馨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赶紧上去哄。“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好不好,我没有听到阿田说话,我给阿田赔不是好不好?阿田昨天不是还嫌弃药苦,要不等下喝药时,阿馨给阿田拿糖果好不好?”

“才不好,谁说我怕苦了,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只是觉得那药不好喝,再说我都好了,根本没必要再喝那苦药了……”提起喝苦药,吕田有些别扭,因为他确实怕苦,好几次因为嘴里的那苦味险些吐出来……他还一直以为阿馨不知道,原来阿馨都知道……不过阿馨说出来他就不愿意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大哥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么能因为一场苦药让人瞧不起呢?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在意的人?

“好好,不怕苦,我们家小阿田一点都不怕苦……”看着小正太一脸纠结的样子有些好笑,严馨心里却笑喷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哄道。

“什么小阿田,都说了我比你大,我都十二了,比你大四岁呢,以后不许叫我小阿田,要叫田哥哥,大嫂都叫我大哥布哥哥……”一听到小阿田,小正太立马就炸毛了。就像很多青春期的孩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孩子一样,奋力反驳着。可惜严馨也就听听根本没往心里去,也就没听到那非常关键的一个字,要不然也不会在几天后,因为太吃惊,把一盆刚从锅里舀出来的热水全部倒到了自己的脚上,使得自己整整十天下不了床……

“恩恩,我知道,下次不了,一定不了。”严馨知道差不多了,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小正太就要发飙了,赶紧转移话题,刚巧大嫂过来问纺车用的如何,严馨就借口请教大嫂几个纺纱的问题,留下了小正太一个人气鼓鼓的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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