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展红霞告诉办案人员,她和河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高明远叹了一口气:“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啊,尤其河教授的身份还不一般。”

“因爱生恨?”崔颖问道。

“应该是这样。”高明远说道:“真假就不知道了,毕竟一方已死,展红霞所说也无法考证,但这个说法传出去之后,社会的舆论突然大变,都说展红霞是被欺骗了,所以才会因爱生恨,导致惨案,不少人甚至开始怀疑河教授的人品,展红霞很聪明,一再地在审判庭上哭诉自己可怜,愣是在最后关头扭转乾坤,改死刑为无期徒刑。”

“这个女人好有心计的感觉。”崔颖说道。

“是啊,我也有一样的感觉,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啊,她入狱以后,表现良好,多次减刑,十年前因为有严重的心脏病被允许保外就医,五年前,刑期正式结束,重获自由身。”高明远说道:“不过,劳教所那边也得到一些反馈,说是她的精神方面有些不正常,曾劝她去看精神科,但都被她拒绝了。”

“肯定是这样,我们不是一直觉得奇怪么,这老太太一会儿阴,一会儿阳,弄得我们心里寒碜得慌。”苏柏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样就能够解释了。”

高明远说道:“最奇怪的是,河教授的宅子是出了名的鬼宅,没有人买,多年空置在那里,这个展红霞刚恢复自由身就提出要住进去,因为她没有亲人可以投奔,所里也同意了,并派人给她购置了基本的生活用品,知道她平时做点小活计添补家用,可以养活自己,也就放心了。”

“那个老太太手工和厨艺都很好。”崔颖说道:“我看孩子身上穿的都是手工做的小马甲,做工精致得很。”

“那是,在河家当了十来年的帮佣,各种活计都是她干。”高明远说道:“唉,本来好生生地,怎么会出那档子事,最可怜的是那一双孩子,听说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死后被斩掉头,四肢被砍下来,发现地下室的时候,现场就晕过去几个人,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啊,听说现场全是残肢,血淌了一地,尸体都开始腐烂,地上的血洗了好多次,仍然洗不干净。”

怪不得,那间地下室的地面总感觉怪怪地,苏柏捂住了自己的嘴,都怪想象力太丰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一幅惨烈的情景:“我勒个去。”

“听说当年也是先下药弄晕了一家人,然后搬到地下室下的手,和你们遇上的情况一致。”高明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我在想,假如老太太没死,你们也悬了,弄不好也会被杀死,然后被解肢,重复四十年前的悲剧。”

苏柏倒抽一口气:“我们岂不是要感谢那个杀死展红霞的人?”

“那个,姑父,其实我们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岳青说道:“事关重大,而且十分离奇,所以我们没有在口供里提到。”

高明远马上苦着一张脸看着四人,然后拍拍胸口:“你们没在口供里讲,我谢谢你们了。”

岳青将棺椁及孩子的来历讲完,高明远恨不得给四个人跪了,这事情若是抖落出去,这案子是没法结了,他抹一把眼泪:“你们做得很好。”

崔颖无奈道:“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们也得到教训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姑父,以你侦缉的经验来看,展红霞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之前就因为刀的力度产生怀疑,加上你们所说的事情,肯定是他杀了。”高明远说道:“这个人的目的就是孩子和女尸,你们在这个人的意料之外,但他误打误撞地救了你们。”

“我现在可以帮你做出结案陈词了,展红霞因为精神旧患复发,所以对两男两女实施了非法拘禁,在清醒之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所以自杀。”苏柏挑挑眉:“这样说,对不对,姑父?”

高明远尴尬地笑笑:“对。”

苏柏一幅无趣的表情,高明远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这样离奇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还是交给你们继续追踪吧。”

雪纷走进来,淡淡地说道:“死人产子这种事情不归他管,你们还是尽快找到女尸的身份,再循迹查找孩子的下落吧。”

“也只有这样了。”苏柏无奈道:“两位又要出去约会?”

高明远憨厚地笑笑:“白天太忙,只有晚上这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先走了。”

雪纷与高明远走出古董店,见高明远心情不佳,雪纷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高明远双手放进口袋里,吱吱唔唔地说道:“就是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地,有什么话尽管说。”雪纷嫌弃地说道。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高明远掏出一封信:“是苏小小写的。”

“是情书吧。”雪纷说道:“我不用看了,都是女人,我早猜出她对你有意思了,你能告诉我,我就放心了,明远,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这个周末,晚上可以,我随叫随到。”高明远立正道:“只要是你的吩咐。”

“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家人。”雪纷说道:“有件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高明远的眼睛在路灯下亮得很,他早期待这件事情了,明明是大男人的他,却无法启齿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两个人交往只是开始,婚姻才是归属,要得到归属,必须从见家长开始,与雪纷交往了几个月,除了雪纷的侄子外,就没有见过其他人,这一天,终于来了!

其实第二天晚上就是周末,高明远迫切地说道:“不如就明天晚上吧,好不好?”

雪纷略一迟疑,终于点头答应:“好,明天晚上九点,到古董店来。”

雪纷做出这个决定是基于雪湘的一席话,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当这个男人容颜老去变成老头子的时候,自己仍是黑发如瀑,肌肤如雪,这个男人一定会愤怒极了,自己多年来被一个谎言包围,更会觉得屈辱,如果是这样,何不早点开诚布公?

打定这个主意,雪纷只等明晚的结果,若是他不能接受,那么就请柏去摘来彼岸花,洗去高明远对自己的记忆,让他作为普通人继续生活吧,雪纷在路灯下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晚见。”

回到古董店,雪纷见雪湘正婴宁正下着围棋,雪纷坐在边上:“雪湘,你说过,我们不能吃油豆腐,是吗?”

“对,吃过以后会露出尾巴。”雪湘举着手里的棋子,半天没有放下去:“你决定了?”

“迟早的事情,不是吗?我去炸点油豆腐,明天晚上要用。”雪纷说道:“雪湘,明天劳烦你做我的姐姐,你是娘家人,不是吗?”

雪湘点头:“好。”

婴宁听得云里雾里:“妈,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呢?”

“明天晚上,你们呆在房里不要出来,姑姑让你们看一出戏,但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雪纷说道:“你们就替姑姑在心中祈福吧。”

到了次日晚上,四人果然听话地呆在房中,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高明远有些坐立不安:“那个,不是说好今天要见你娘家的人么?”

“我娘家的人已经来了啊。”雪纷看着雪湘:“这位是我族中的姐姐。”

“族中?”高明远嘿嘿一笑:“我们一般说我们家里的姐姐,雪湘嘛,我认识的,不过,我以为要见的是你的亲人,雪湘是远亲吧?”

“我父母已经过世,哥哥事务繁忙,无法赶过来。”雪纷说道:“侄子你是见过的,他是晚辈,也不方便过来,吃点东西吧。”

雪湘微微一笑:“我和雪纷是相同血脉,由我来做代表,其实是合适的。”

“当然合适了。”高明远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

高明远拿出一个黑丝绒的盒子,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好让雪湘做个见证。”

婴宁听得真切,疑惑地问道:“难道是想求婚?”

“可怜的姑父,一会儿得吓得屁滚尿流吧?”苏柏不怀好意地说道:“堂堂的大队长,要跑过来受辱加承受打击,雪纷姑姑是不是太绝了?”

婴宁一拳打在苏柏胸口:“坏人!”

苏柏一把握住婴宁的手:“仔细听听。”

外面,雪纷盯着桌子上的点心,油豆腐突兀地摆在那里,这自然引起了高明远的注意:“怎么,你们喜欢把油豆腐当点心么?”

雪纷笑而不语,伸手拿起一块油豆腐就放进了嘴巴里,油豆腐落了肚,雪纷便觉得脊椎骨尾端突生躁热,雪湘见状,马上对高明远说道:“高警官认识苏柏他们有一阵子了,听说和他们一起经历的离奇事件也有不少,是不是?”

“没错,我们是因为九死一生案认识的,从那时候起,我好像有点上瘾了。”高明远诚实地说道:“每次和他们遇上,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那么,高警官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人,还会有其它形式的存在吗?”雪湘说得依然隐晦。

“你们是指鬼吗?”高明远心内敲起了小鼓,不是说好见亲人么,自己连戒指盒子都摆在桌子上了,话题却越绕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