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狐舍利,四位长老均是背部一僵,马上坐得笔直,迦音倒是淡定,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此事的确关系重大。”

“我接任族长,原本也将此事作为第一要事,可惜为外面的身份所累,一直拖延到现在,青丘是靠这些狐舍利支撑起来的,是青丘之根基,虽然当年雪缤只取走了一块,可是已经成为青丘的隐患。”白墨轩虽然是灵机一动,可是现在已经整理好了思绪:“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各位长老与父亲甚至决定不将其写进青丘曲史,以免引起族人慌乱,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现在,烦请几位告诉我当年的详情,我再对症下药。”

“这件事情迦音最清楚,当年,雪缤与雪纷情同亲姐妹,所以,迦音与雪缤也相处得极好。”一名长老说道:“迦音,你来讲吧。”

“其实我一直在意的事情是,取出狐舍利绝不是雪缤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迦音淡淡地说道:“这一点很可疑。”

四位长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有长老开口道:“还有人帮她做这件事情,比如,打开大门。”

迦音点头,他看着白墨轩:“你既然要查,不如就查到底好了。”

白墨轩心中一动,父亲的眼神里似乎还有更多的东西,只是碍于四位长老在,不方便讲出口。

“这样也好,狐舍利一定要找出来才可以,迦音,带墨轩去看看狐舍利。”年纪最长的长老说道:“我们就先走了。”

“爸,现在只有我和你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长老们一走,白墨轩马上说道:“帮助雪缤姑姑拿到狐舍利的人,你们已经心中有数?”

“此事关系到你二娘。”迦音说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白墨轩心中一喜,关系到她才好,这女人现在明摆着不让自己顺利推进青丘国大赦,若是可以揪到她的痛处,保准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迦音带着白墨轩往寒壁的方向走,白墨轩有些意外:“难道说狐舍利是在寒壁下面?”

白墨轩抬头看寒壁,从外面看,寒壁并不显山露水,与普通的山峰没什么两样,山下的温度仍是正常的,并不如寒壁寒凉,白墨轩想到婴宁渴望的眼神,心中一紧,此时,迦音的手一挥,山脚下的两颗柏树往左右移开,地面突现大洞,迦音看了白墨轩一眼,便跳了下去,白墨轩迅速跟上,身子往下一跃,身子落地时觉得脚下极软,身子险些栽到地上,他被迦音扶了一把:“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有狐舍利了吧?”

“青丘国地基不稳。”白墨轩明白了:“地下好软。”

“没错。”迦音说道:“一旦塌陷,不止是青丘狐族,这里所有的族类都会完蛋,到时候全部涌入外面的世界,天下岂不是大乱?幸好她只拿走了一块,狐舍利的灵力了得,一共是一百零八块撑在地下,支撑着整个青丘,就是青丘族人也禁止进入,只有族长与长老可以进入,平时这里有两名守卫,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带你去见见他们。”

白墨轩心中一动:“雪缤可以进来这里,难道是打通了守卫这个关节?”

迦音说道:“他是宛红的娘家人,不过当年我们没有证据,他也咬死不承认,这件事情就成为一笔烂账了。”

原来如此!

“他现在仍是守卫?”白墨轩又问道:“岂不是有后患?”

“当年怀疑他,我将他调离后另外选人替代,其实,他为人还算不错,虽然平时容易被宛红怂恿,有些没头脑,但是待人还算不错,他对雪缤,应该是有些意思的。”迦音说道:“这个大老粗曾经为雪缤折过纸鹤。”

“那就是为了情大开后门了。”白墨轩心念一动,为人单纯,又对雪缤痴情,这就好下手了。

“到了。”迦音停下了脚步,刚才还昏暗一片,现在就有了些许亮光,可以看到两扇高大的石门,两位年轻的男人正笔直地站立在两侧,见到白墨轩与迦音,恭敬地叫道:“族长!”

“把门打开。”白墨轩一下命令,两人马上将石门打开:“请。”

石门后面漆墨一片,白墨轩迫不及待想看看狐舍利是什么样子,大迈一步进去,里面一道白光闪过,刺眼得很,白墨轩马上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透过手指缝看过去,那些狐舍利都是椭圆形的珠子,五颜六色的光照得白墨轩的眼睛都睁不开,迦音的声音传过来:“你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看看。”

白墨轩一点点地移开手掌,他现在终于可以直视这些珠子了,一共一百零七颗,每一颗如鸡蛋大小,它们浮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着,位置却始终没有发生变化,或许是适应了这种光线,现在的光要柔和不少,白墨轩说道:“原来这就是狐舍利。”

“不要看它们在这里会散发出光芒,如果离开这里,它们就只是普通的珠子,毫不醒目。”迦音说道:“这也是我们很难找到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明显的特征。”

他手一指,指向角落里:“被雪缤拿走的就是这里的一颗。”

白墨轩心念一转,手一伸,其中一颗珠子落到他的手上,他小心地感受着这种材质和形状,自己如果有一天看到,一定不会忘记。

迦音拍拍白墨轩的肩膀:“好了,走吧。”

白墨轩一松手,珠子重新飞了回去:“想不到是狐族的前辈们在支撑着青丘国,爸,我想见见二娘的那位兄弟。”

“你应该有印象,上次宛红逼宫之时,站出来咄咄逼人的那个。”迦音说道。

“是他?”白墨轩说道:“我尽量做到不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爸,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婴宁是个善良的孩子,雪湘姑姑也是好人,她们吃过的苦头已经够多了,这一次青丘大赦,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可以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一边。”

白墨轩话锋一转:“我庆幸我自己没有与婴宁一样,度过一段父母不在身边的苦难日子,但我能够感受。”

迦音面色复杂:“墨轩,对不起。”

“不用再说对不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句对不起也不能改变一切。”白墨轩说道:“走吧。”

白墨轩转身便走,迦音内心堵得慌,这孩子何尝不是固执,连说对不起的机会也不给自己,他正愁闷之时,白墨轩转身道:“我早就没事了,你不要多想。”

迦音欣喜若狂,快步追过去,门口的两位族人恭敬道:“族长,我们一定会好好守住青丘的命脉。”

“好,辛苦你们了。”白墨轩颇有族长的架势。

离开那里,白墨轩立刻让宛红的弟弟前来,那家伙生得五大三粗,相貌还算端正,但若是和苏柏的外公相比,少了些俊美和斯文之气,怪不得雪缤看不上他了,这家伙的名字比他姐姐的名字有品味得多异禹。

“有话就快说。”异禹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是族长,我不敢以下犯上,不过,你也不要指望我和其他人一样做墙头草,见你当了族长就趋附你。”

“找你来是为了雪缤的事。”白墨轩懒得与他罗嗦:“雪缤离开青丘,已经惨死。”

异禹拳头握紧:“不可能。”

“这件事情早就发生了,而且连魂魄都不复存在。”白墨轩闷哼一声:“我亲眼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深有体会。”

异禹虽然内心震撼,身子仍然紧绷着,始终一声不吭,见他这个样子,白墨轩知道迦音的猜测没有错,这家伙果然对雪缤有意思,“可怜她一离开青丘就命丧黄泉,运气还不好,被人收了魂魄,拿去练鬼狐,鬼狐未练成,又被弄得魂飞魄散,她就在我面前一点点消失。”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拳头已经捏得“咯咯”直响,异禹喉咙发干,那张笑脸还在眼前浮现,怎么会!

哟,还想与雪缤扯清界限?白墨轩没好气地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虽然你是二娘的弟弟,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敢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冒大不韪,所以我敬你,我找你来,不是追究你和雪缤一起做下的错事,只是想查雪缤的死因。”

异禹的表情略有松动,嘴上却不服软:“你也没有证据。”

“哼,我想要治你,总有我的办法。”白墨轩闷哼一声:“说回雪缤吧。”

“她真的死了?”异禹握拳说道:“我以为她离开这里,是去找自己的幸福,我为了成全她才帮助她离开!”

“雪缤偷了狐舍利出走,应该是为了一个男人。”白墨轩说道:“那个男人我们基本锁定是谁,但却不知道雪缤的死与他有没有直接联系,雪缤请你帮忙,她有没有向你说过什么?”

异禹有些迟疑,自己若是开口,岂不是承认自己帮雪缤偷了狐舍利?纠结了一会,他终于开口道:“她来求我,我一开始是拒绝了的,偷狐舍利是大罪,不过她哭成泪人儿一般,我就心软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雪缤眼泪一落,异禹就动了侧隐之心,不过他也要问问雪缤为什么要偷狐舍利。

“那她是怎么回答的?”白墨轩的心提起来了,重点,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