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金文。"”岳青再一次叹服:“鬼谷子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无人知道。”唐三成说道:“就算是鬼谷子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来自何处,本名为何,这《奇鬼志》代代相传,无人知道来源,元兵是在这里发现《奇鬼志》下册的,虽然看似与鬼谷子有关,可是其形制却是纸。”

“从年代来说,如果是金书中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纸造的,除非……”白逸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金书中的一部分的确有可能是《奇鬼志》的来源,这一部分透过其它的渠道传了下去,极有可能也过了鬼谷子的手,据说鬼谷子从发现了金书的奥秘以后,每夜读一遍,则每夜可得一书,若是每夜得一书,这得要知道多少玄术?”

白逸所说颇得唐三成的认同:“没错,不过鬼谷子为人清醒,何留何不留他一定分得很清楚,《奇鬼志》会不会是鬼谷子从金书里剔除出来的一部分?”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岳青说道:“我也认同,而且《奇鬼志》下册重新回到这里,也代表着某种情结,或许是开始与结束,鬼谷子将其剔除,可是仍然流传下去,成为后来的上下两册。”

唐三成走到那具尸骸旁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白逸伸手阻止他:“这不是你的活儿,放着我来。”

白逸将趴在那里的尸骸翻转过来,尸体没有腐臭的味道,苏柏准备掩住口鼻的手就放了下来,白逸检查了一下骨骼的情况,确认道:“从骨骼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位中年男性,身上的着装很贴近秦汉交接时期的特点,以秦制为主,像长冠服。”

“长冠服?”苏柏说道:“长冠服是夫子和执事百官,用在祭宗庙及各种小祀,如五岳、四渎、山川、社稷等典礼上的穿,看来这人的身份是**不离十了,不是夫子,就是执事百官,年代为秦末汉初,白老板,还有什么发现?”

“身上干净得很,什么随身的饰物也没有。”白逸有些失望:“也不排除是被翁得利或元兵拿走了。”

“元兵前辈说,他小时候进来这里的时候,这具尸骸就存在了,这地下河流十分隐蔽,又有鬼谷子的衣冠冢,若不是像元兵前辈一般偶入,就是早就知道这里的所在,又是双膝下跪,不是敬,便是疚。”苏柏说道:“可惜啊,不知道真相如何了。”

“凡事努力去追求真相,但若不可得,也不必执着于此。”唐三成说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奇鬼志》上下两册均已经绝世,以后可求得清静了,元兵被陷害了二十年,独力支撑了二十年,却可以亲手手刃仇人,死也可瞑目了。”

崔颖笑着看着海棠母女俩:“最高兴的是你们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海棠浅浅一笑,抚了一下翁美瑜的头:“等回去以后,我就让美瑜改姓蓝,从此以后,一切都是崭新的。”

闲话不多说,一行人离开这密室,白逸一行人居然是用树皮制成的小舟过来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就地取材而已,重见天日以后,唐三成与白墨轩一道将这里用障眼法封存上,或许有朝一日,地下的衣冠冢之谜可以解开。

海棠母女俩决定回去处理翁氏集团的善后事宜,关于翁得利之死,对外一定要有个像样的说法,这一点,自有阴人组织替她张罗,保准无懈可击,至于母女俩的将来,海棠只有一个想法,带着女儿与养父母一起平静地生活,弥补过去十八年的遗憾,至于爱情么,海棠仅仅是淡淡一笑:“爱的能力或许已经丧失了。”

崔颖摇头:“话可不能说得太早。”

海棠抚着翁美瑜的小脑袋:“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全幅身心地带她度过这段日子,让她早日走出阴霾。”

翁美瑜自从出了地下河流后,就与海棠阴影不离,对她的依赖感比以前更甚,看生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崔颖叹一口气:“你若感觉有负担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谢谢你,崔颖。”海棠站在古董店的门口,脚下是简单的行李,她即将回归翁太太的角色:“你一直相信我。”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崔颖心生安慰:“听到你这么讲,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再见了。”海棠笑着说道:“你们会将我的养父母送回去的吧?”

“自然,假如我预想得没差,你现在回去,就能看到他们了,慢走。”

目送母女俩离开,崔颖一转身就撞到了岳青的胸膛上,她没好气地一拳捶到岳青胸前:“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你一定很高兴吧,蓝海棠最终没有让你失望。”岳青笑意盈盈地看着崔颖:“你固执起来有点吓人,你一直觉得蓝海棠不是坏女人,嘴巴上没有与我们争辩,可是你心里可一点也没有放松。”

“你这块木头什么时候开了窍?”崔颖笑道。

“在你身上,我当然得开窍。”岳青的面色复杂:“你中降头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有多紧张你,害怕失去你的感觉第一次出现,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苏柏说得对,我应该更主动一些。”

崔颖摇头:“苏柏是为我好,不过,你是岳青,你有你自己的特点,只要是我懂的,你就不需要强行改变,做你自己,知道吗?”

岳青正想开口,苏柏郁郁不乐地走了出来:“那丫头,太可恶了!”

岳青只有用眼神暖暖地看了一眼崔颖,转头问苏柏:“怎么了?”

“还不是那丫头呢,上次我和白墨轩讲了那么多,结果还是天天和那个叫曲炎的出去,雪纷姑姑让人迷晕过去,她也只照顾了一天。”苏柏气得直跺脚:“以前那个善良的丫头到哪里去了?”

崔颖闷哼一声:“雪纷姑姑有四尾的修为,不过是区区的迷药,照顾一天已经是多的了,我可是听姑姑讲,她不过过了半个小时就醒转了,难道婴宁要为这半小时,照顾姑姑七天七夜吗?她愿意,姑姑还不干呢!”

“……”苏柏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她现在记不清以前的事情,总是稀里糊涂地,我是担心她。”

“你终于担心她了。”崔颖说道:“好了,告诉你吧,婴宁去了北郊的花场。”

崔颖话音一落,苏柏就迫不及待地朝胡同口子走,他背对着两人挥挥手:“不妨碍你们表白了,我先走一步!”

“这个坏家伙!”崔颖骂道:“依这小子的德性,总要吃点亏才好。”

苏柏出去就打了一辆车往花场去,这个季节里,花场里不仅温室中满是五颜六色的花儿,外面也是五彩斑斓,繁景一片,是约会郊游的好去处,约会……约会……一想到这两个字,苏柏心中越发不痛快了,白墨轩不是很能干的么,怎么连自己的晚辈也没办法?

花场里情侣处处出没,苏柏在人群之中慌乱寻找着婴宁的身影,可惜人太多,否则他一定大声喊着“丫头”,苏柏在人群中穿梭着,眼前的似锦繁华丝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苏柏猛地回头,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好眼熟!

眼前人群涌动,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他摸一摸脑袋,死活也想不起来那女人是谁,只有拍一下自己的脑门,继续寻找着婴宁所在,终于,眼前那个蹦蹦跳跳的姑娘可不是婴宁,只是,她今天的打扮……

尽管只看到背影,可是婴宁今天穿上了一身湖水蓝的长裙,裙角飞扬在她的脚踝处,衬得她格外灵动,她平时总将长发披散在脑后,这也是青丘族女子的习惯,可是今天……她却在脑后扎起了高高的马尾,当她跳动的时候,马尾便甩来甩去,一如她的活力四射,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原本想开口叫她的,但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心里一口气涌上来,姑且称作小别扭吧,他不叫婴宁,而是紧紧发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两人的小动作还真多,那个叫曲炎的简直是贾宝玉下世吧?认为女人是水做的,所以把女人当宝?只见他一会儿替婴宁买吃的,一会儿又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水,同时轻抚着她的发丝,而婴宁并不抵触这样的接触,甚至会抬起头来面露微笑,尽管只是从侧面看到了那个眼神,苏柏却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心脏,这丫头与曲炎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离自己,不,是离大家就越来越远了……

曲炎突然低声对婴宁说了些什么,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婴宁的肩上,替她聚拢,就朝着另一端走去,苏柏朝着曲炎走去的方向一瞅,一个人影闪了一下,苏柏心“突”地一下,那人正是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

这一回,苏柏看得真切一些,那个女人正是虹姐!

苏柏有一瞬间的闪神,身子随即抖动了一下,他拼命地挤出人群,尾随在曲炎的身后,或许是人流多,曲炎丝毫不觉身后多了条“尾巴”,转眼间他拐进墙角,待苏柏追过去后,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