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顶级神通,一旦修习,对人的气息都会产生影响。杀神浪白起当年锋芒毕露之时,一身杀气之强横,所至之处,无论人兽尽皆避让。秦汉修习无色无相大金刚掌,吸收大慈悲气时,身上也流露出佛界仁善气息。

秦汉潜心钻研暗黑魔经,从杀戮心,到报复心,一直到讨命心,暗黑之道三重境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瓶颈,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达到大成之境。修习过与暗黑魔经颇有相通之处的杀戮之道,又因为心念秦祥林和师傅,蛰伏在果亲王府一年多,心中被仇恨充斥的秦汉,在无形中,占据修习暗黑魔经的一切条件,事半而功数十倍。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即便一直有光明心、光耀心、琉璃心三重心境保驾护航,身上的气息愈来愈森冷,愈来愈邪恶,庞大的黑色气流在周身腾转不休,仿似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在咆哮。

秦汉缓缓睁开眼睛,率先出现在瞳仁的,竟是一柄杀气凛然的长刀,刀身兀自流着血珠,旋即消失不见。

“暗黑之道,果然不错!”

秦汉站起身,眼中的光芒如刀光剑影般冰冷。这一年多来,他的心头从未如此刻般平静,也从未如此刻般冰冷狠毒。心头想着的,竟是动辄将那些敢于冒犯自己的人全部斩杀,不留一个活口。

他的心底充斥着无以伦比的强烈杀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这种杀机都不会减弱分毫。

天龙寺首当其中!

“所谓杀戮心,和杀戮之道一般无二,便是天下亿万苍生,无一人不可杀,无一人不能杀,屠戮苍生的勇气,蔑视苍生的胸怀。”秦汉淡淡思忖。在暗黑魔经的影响下,只想到其中的相同之处,却不曾想杀戮之道与暗黑魔经最本质的区别。

杀戮之道,护卫有道之士,只屠无道之人。

“第二重报复心,比杀戮心更进一步,世间恶人无数,无一人不该死,无一人不能死。谁若敢触犯天威,自然要遭受雷霆手段的报复和镇压。是了,那些恶人死光了,天下也才会恢复清平。”

“第三重讨命心,则是将一切生灵尽数灭杀,全部踩在脚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暗黑之道也必定要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才能成为真正的大道,也才能拥有真正无与伦比的威力!”

暗黑魔经已然全然领悟,秦汉将其中三重细细回味了一番,眼里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机,拿出弯刀圆月,开始研习暗黑魔经的无上攻击法门。

暗黑九问杀!

“第一问,生者何辜。”

“第二问,死者何归。”

“第三问,惧者何故。”

“第四问,恨者何物。”

“第五问,伤者何由。”

“第六问,爱者何人。”

“第七问,念者何为。”

“第八问,地者何根。”

“第九问,天者何广。”

暗黑九问杀,九大杀招,每一招都有毁天灭地之功。更强大的是,从第一问到第九问,每一招的威力都会产生成倍的递增,也就是说,最强的第九问天者何广,威力是第一式的五百一十二倍。

而第一问生者何辜,以秦汉如今的修为,全力施展下,能将元神一重修为修士,直接抹杀!

暗黑九问杀,是将生、死、惧、恨、伤、爱、念、地、天九大伦常踩于脚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九大恐怖的杀招接连点出,到第九问天者何广停歇之时,偌大的仙灵虚空内,无数山峰化为粉末,江河断流,平地现深谷,荒漠生疮痍。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颤动,仿似世界末日来临。

秦汉双目血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般凶猛的杀招,使将出来,虽不至于让他脱力,却也有源自骨子里的疲惫。执念过重,用力过猛,对自己也有些损伤。

方才施展的暗黑九问杀,他是将对手当成天龙寺众僧的。实力越强,对天龙寺的仇恨便越深,有了仙灵虚空作为护身符,又有了暗黑九问杀这等凌厉的杀招,有上品道器圆月作为攻击之法器,秦汉恨不得立时冲出去,踏平天龙寺,鸡犬不留。

“哥,我有点怕你呢。”

便在此时,秦祥林虚弱的声音传来,它眸中依旧冰冷阴寒,同时带着一丝明显的畏惧,全身瑟瑟发抖,看似不舒服之极。

“怎么了?”秦汉连忙走到它身前,心中一阵难受,忙问道。

“哥,你方才身上的那股气息,让我很难受。我知道你是想为我报仇,可是哥哥,你这样下去会坠入魔道的。”秦祥林的模样看起来异常虚弱。

“我会注意的!”秦汉心中一惊,他方才完全沉浸在那股可以践踏一切屠戮一切的感觉中,自己根本未曾察觉。被秦祥林这么一提醒,这才发觉胸口的戾气,如同实质一般在游走不休。

这样下去,迟早要坠入魔道。假以时日,天下绝没有人愿意靠近自己,或者他们想靠近,都无法靠近。因为这种气息,对旁人的伤害委实太大。所有人都只能与自己保持一段远远的距离,水琉璃是,叶隐青冥是,秦祥林也不能例外。

“这暗黑九问杀,以后还是少用才好。或者是我修习的过程中,误入歧途,出了差错。”秦汉心念电转。他分明察觉到,修习完暗黑魔经后,还虚之境的修为在不知不觉间窜至巅峰,但离突破,却好似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而且,暗黑魔经和杀戮之道颇有相通之处,如今暗黑魔经大成,杀戮之道是该得到一些好处的。然而,杀戮之道七重心境仍然停留在第三重无我之境,离第四重有情之境,还差的老远。

一法通则诸法通。秦汉在小界天修习时,因为琉璃宝象心法的大成,在其余神通上也得到诸多进步,这样的情形,才是正常的。然而在暗黑魔经的修习上,并未出现,连几乎与之处于对立面的大光明心经,也没有丝毫进益。

秦汉记在心头,嘱咐秦祥林好生歇息,旋即从仙灵虚空中出来。如今天龙寺无法伤害他,再无蛰伏下去的必要,是该回去看看水琉璃和寻找师傅的踪迹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到紫陌郡主和敏儿,秦汉开门见山,问出自己的疑惑。

“狗子哥哥,你怎么了?”紫陌和敏儿都有些畏惧的退了两步,秦汉身上的气息,令她们无比难受。

“从今天起,我不再叫狗子,我真名叫秦汉,狗子只是化名。”心知自己身上的气息无意间伤及了二女,秦汉心中暗叹,刻意运起光明心,身上便腾起一片几乎不可察觉的青色光华。

“秦汉?”二女同时一呆,旋即紫陌痴痴道:“以后就叫你秦汉哥哥了,这个名字,才配得起的你。”

“敏儿,你那天晚上叫我去见紫陌,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汉眉头微微一皱。他不是随便的男人,更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不是小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保护这些女子的实力,问清楚缘由,如果她们愿意,是可以让她们跟在身边的。

“秦汉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啊。”紫陌奇道。

“秦汉哥哥,我什么时候去请过你见郡主,我不记得啊。”敏儿也一脸迷惑。

秦汉心中更奇,二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欺骗自己的。心念一动,神识在二女神念中一探查,竟惊奇的发现她们的记忆中,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空白之处,分明是一些记忆被人抹去了。

“到底是谁要做这样的事情?”秦汉心中暗惊。不动声色的运起命数八十一道之身前道推算。达到还虚之境后,他终于有了推算的能力。当然,受于修为所限,如今的推算之法还很浅陋,不过紫陌和敏儿都是凡人,用在她们身上,倒也够了。

令秦汉惊奇的是,竟推算不出丝毫迹象。这只能说明,出手的人,在修为上要高过自己太多。

又是谁,要费尽心力的出手,白白送来让自己上?

将当日躺在身边女子的外貌细细描述了一遍。紫陌和敏儿的眼里同时闪出一丝黯然,摇摇头,均表示从未见过此人。秦汉无奈,只得将此事暂时作罢。将自己要离开之事说了一遍,又将水琉璃她们的存在不动声色的说了一下,静候二女反应。

“秦汉哥哥,我愿意跟着你,无论是去哪里。”紫陌坚定道。敏儿也赶紧点头。见秦汉愿意带着自己,二女都异常开心。

秦汉心中一松。到此时他仍然不知道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紫陌和敏儿。当晚之事,他唯一能记得的,是先后的两个女子,一个身体滚烫,一个身体冰凉。

紫陌是要和家人做一番道别的。敏儿欢天喜地的收拾行囊去了。秦汉略微一想,打消了去找虎子的念头。亲自找上果亲王,表示了一番谢意,言明自己的身份,着他有事去找琉璃福地,留下一些丹药,顺带请求他多加照顾虎子。

果亲王闻言大喜,他早就知道秦汉的绝非凡人,却未想到竟是传闻中仙道七宗中人。虽说女儿要离开,但拜在琉璃福地门下,可比当郡主好多了。有琉璃福地作为后台,果亲王府从此安如磐石,恒和帝国帝君再不敢有所图谋。果亲王千恩万谢,亲自将秦汉送出果亲王府大门外。

身边两个女子盈盈而立,紫陌虽然有些惜别之色,眼里的欢喜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敏儿更是欢天喜地。秦汉看在眼里,又想起与自己最初相遇的初南郡主,也不知如今她怎么样了。

“天龙寺,我来了!”灰衣的男子遥望北方,眼里带着一股别样的决绝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