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牯牛摆头力千钧

那马没做手脚,就在墙外的拴马桩上,三人就翻身上马,下边没人敢追。凤吟看一看还想:“这宅子肯定也是抢的,真当杀绝了他们。”

青面上了马还有点不想走的样子,向楠是有点着急了,她毕竟看到的多,但经历的少。

斩草不出根,刀下留祸患。三人打马旋了一阵,也大概看出来了,这些人中,真心跟铁头一道的,还真没几个人,也就白莲教那几个人了。

其实凤吟旋马,是想等那几人追出来,看看态度,索性一次把活做齐了,毕竟就在自家门前,就怕夜长梦多。

青面还幻想着见秀菊一面,也让秀菊知道知道,自己不忍杀铁头,都是为了不让她太过伤心,万一杀了铁头,这姑娘的美梦又马上破灭了。

向楠旋马,没有别的,就是等凤吟。

只一圈,三人疾驰而去。奔出不到两里,突然听到背后有鞭炮声,凤吟回头望去,急道:“不好,小子放枪。”

青面也回头观望,见铁头正骑在马上在那给*装沙子。“咄!”凤吟一拉缰绳,那马就回头奔去,一边奔一边对向楠道:“继续往前跑!”向楠听话,打马就跑,她本来就不怎么会骑马,真是一路颠簸,几次险些栽下来。

凤吟与青面是分来来跑的,青面不敢大意,跑得是弯曲的线路,凤吟侧身贴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坚持一阵,身子一落脚一点地,再次翻身上马,又滑到另一边,这样反复三次已到近前。

那铁头也将*上好,凤吟正冲过来,那枪口正对过来,凤吟也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紧张刺激,虽然事情还没发生,心中却有一阵劫后余生的狂喜,一抓那马颈鬃毛,身子就着式却弃马而下,那马被扯起来人立而起,两马就撞在了一起,铁头在马上一震被摔落下去,就这时候,那铁葫芦带着呼啸就自凤吟头顶打过去,铁头一偏侥幸躲过。

青面是有分寸的,就拖着那绳索打马靠近,没有着急回拽身子,凤吟步行就追过去。

显然铁头也早有准备,早就退了马镫,虽被摔下,却一个骨碌给他滚开来,那枪也没丢,依然正对着凤吟。

凤吟左一晃,右一晃,铁头也不敢失了机会,倒退着瞄,又正对着堵。“砰”就一声枪响。

随着一阵呛人的*火yao味伴着那烟雾散开,铁头直接就转过枪来,抓着枪杆用枪托补击。

却见凤吟似挑担子一般站着臂膀就钻到了铁头裆下,将铁头一扛而起,这一扛是右肩进去往左扛,实际就是挑抱起来的,铁头身子也很沉,瞬间被打起来肯定来不及上肩,身子就起得不高,抄得时间是两手合一手,现在两手一分,正抱着头撞回去。虽然周尖没有定到铁头**海底,但凤吟的身子还是撞在他两腿之间了,铁头直接就被撞出去趴在地上了。

凤吟起了拳意的狠毒断绝意,身子空中翻转回来,硬打落山劈,一把就拍在了铁头光秃秃的后脑上,“砰”一下也没试出来头骨有没有碎裂,手指抠后脖颈就将人提起来,再看时眼珠子都崩出来了。

凤吟重重将铁头又摔下去,心道:“诶,一时兴起,幸好没让向楠看见。”转念又一想:“这类祸害,死了也就死了。”

再看时,青面却打马往村子里奔,凤吟怕对方有埋伏,别门缝里放冷枪,赶紧呼喊着追回去。

待凤吟赶回去的时间,老远就听到秀菊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凤吟听得也是一阵心惊肉跳,突然难过起来。

却见青面傻傻地看着秀菊,秀菊披头散发,一脸痛苦之极的颜色,双手都哭着抠进土里了。边上的土匪又傻乎乎看着凤吟青面,跪了一地。

青面冲进屋子,发现那几个“剑客”已经不在了。那秀菊只是哭,她应该不知道铁头死了吧,或者早料到了,她本该料到的,及时凤吟跟青面不来,她也该知道,那是个祸害,劝说无用。

只是她心里刚刚筑起的那个小小的美梦,彻底破灭了,这破灭之后再也无法重建了。

青面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一般,脑子嗡嗡的已经失去了思绪。

凤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向楠就过来了,凤吟确实感觉肋间就有点疼,这疼又不似疼在身上,说不上怎么来就懊悔万分,脱了大氅给了向楠,向楠为秀菊披上,秀菊紧紧抱住了向楠。

就这样过了一场梦的时间,青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秀菊慢慢将向楠放开,慢慢脱了衣服还给向楠,又慢慢走回屋子,开始收拾碗筷......

青面狠狠砸了几下墙壁,走到门外看着,看样子就要跪倒了。

凤吟在后边看着,青面还是没有跪倒,却低低问:“你回不回去?”秀菊看都没看青面一眼,没听到一般。

凤吟对周围的人道:“都回去吧,好好过日子,别闹了,太平军已经没了。山东的白莲教也被蒙古骑兵踏平了。地方的力量很小的。曾国藩大人已经过来调兵了,这里是最后一战了,打过仗就可以过好日子了,所以千万不要糊涂,不要跟他们走在一起。都回去吧。”

那几个人陆续离开,有年纪小的一个还挺有良心,进了屋子帮秀菊收拾残局。实际有什么好收拾的呢,又怎么能收拾完呢。秀菊也只是机械地摞着盘子。

凤吟,青面,都有些自责。不是自责贸然杀了这些人,而是来得时间就没想清楚。再找其他理由平衡得失,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凤吟跟青面都以为秀菊从此便失了灵魂,成为行尸走肉,被人欺负都会麻木不觉。他们唯一感到惭愧的,就是害了这样一个本来命运就很悲惨的女子。

但只有向楠没有这么去想,这个女人在此情景下竟能保持一种难见的冷静,她拉一拉凤吟道:“回去吧,别让三娘担心。”

只一句,就将凤吟拉了回来,是啊,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乡邻要照顾。

其实凤吟跟青面都错了,一个女子,明知道自己跟着的人是杀人越货,欺行霸市的恶人,还要去跟着。那么必然有二,一是她已经死了心,不在乎这些所谓道德与人性了,二就是她已经失了人性。

秀菊是妥协了命运,还是在妥协中变坏,凤吟是不会知道的,他本来就不认识这个人。

青面也不会理解,因为她一直在错误的估算这个女人,就像这次一样,太让人出乎意料。女人总会作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向楠凭着个人的敏锐察觉出了这点。

果然,几年后,白莲教出来一位很厉害的女堂主,叫什么教母。人们只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但她行踪诡秘,变化无常,常人难得一见,传说她就是从固县走出去的。她不打仗,不出主意,却会讲一部什么经书,好似劝说善男信女回头是岸。之所谓流传出了这个事情,不是她做了多大多大的事,对社会对教内影响多大,而是她死得很惨。

凤吟很少感觉自己欠着什么人,但每每动手之时,总感觉像是欠着她的。即便后来在向楠一再劝慰之时,在他听到很多传闻之时,但凡有事情让凤吟联想到今天的事情,他都感觉那一掌拍得有点仓促。

这个感觉知道听到白莲教那ju花教母还是什么教母去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