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近打只在一寸间

青云镖局的创始人是老猫猴子苏壬达,这人自小就在江湖道上摸爬滚打,自有一套立足江湖的法门。但他让让地面拜服,除了心机手段上的一些玩意儿肯定武术修为上也非等闲之辈,不然虽可自保,但在武林道上很难长久。

强将手下无弱兵,他手下那一拨兄弟自然也都不是怂包,不然也不敢平白无故就扣了恒信镖局的镖。

但倒霉倒在遇到了袁三魁,袁三魁的拳是建立在另一个层面上的,虽说高手比得是功力,但功力与功力也不一样。

那边伙计一扎架子,袁三魁就道:“当家的太小看我了,换一个吧。”

那伙计听了是恼羞成怒,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实际有点眼力的刚才看到苏辛茂没占着便宜就已经察觉出了几分,此时也只是先看看底细而已,这伙计眼力就差点了,但眼力差,心气儿足,骂一声:“你找死吧!”一拳就奔袁三魁面门而来,这一拳虽直捣正面,但步子一滑,却往侧里走,打上就打上,打不上就变,袁三魁也不管这些,上一步就过去了,也没格架,手臂相错一瞬间只一裹,就将那伙计的胳膊贴住,随着这一贴那伙计的拳头就换了方向,力量一偏却改不回来,那走了一半的身子也别扭地被管住了不得辗转,再抽手时,袁三魁那蒲扇一般的巴掌已到了他前胸乳下要害,突然一张,只是闷闷地稍微做了一下动作,但随着身子一堆,沉肩坠肘,那胳膊就似长处去一块,那力道就透进了伙计的身子,袁三魁是没发力的,但就这么一定,那伙计也身子一蜷,蹲倒于地,然后抱着肚子脸色惨白。

太快了,都没看清,只见到这自称六阳铁扇仙的双手“刷啦”一炸,伙计就没挡住倒下了。

难以理解,几个年长些的伙计就不自觉相互看着对方,但都没有头绪。

已经有伙计过来扶起受伤这一位,这边扶着,那边又窜出一位,一边窜来还一边道:“这不算本事,不就靠手快偷袭么!”

说着一拳劈面砸来,拳拳呼应,前拳未收后拳已到,却见袁三魁双手齐出恰到好处地一开一合,竟像咬住一般就将对方双拳轻易裹住,借着对方的力道一引,合着回身整劲往下只一坠,那人就乖乖缴着双手,弓下身子,三魁双把只一张,这一位凌空而起,一个屁股墩儿落在地上,也是蜷缩一团脸色蜡黄。

苏老头儿眯缝着眼睛脸色也很难看,没说话,朝人堆里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望了一眼,那汉子一点头就出了人堆,抱拳道:“请赐教!”

说完稍微一亮相,接着翻手就过来了,这一甩用出了半边身子的力气,势大力猛反手斜砍,照着三魁脑门就砸来了,他这一手实际就是普通的铁砂掌打砂袋的基本动作,反手拍,还手正拍,再反手拍,换手正拍,不停往复。墙角那个摞在一码砖头上大沙包就是他的,这汉子每天扎马步不知道要拍打几千几万下,熟能生巧,拍在身上那就皮开骨裂了。

这汉子也没别的,就是按套路来,你躲得了我前手,我还有后手,你躲得了我后手,我一翻又回来了。

他这一轮看似笨拙,实际也巧妙的狠,因为这一翻是以腰为轴,向膀子甩,所以是掌打八方,想打哪身子一调换位置就行了,而且每日拧腰放膀,那腰马根基扎实,虎背熊腰,就是抽着空档踹他一腿,一点关系都没有。很多高手就是偷这空子不成被他抱了腿摔出去,硬是将胯里韧带撕裂。这汉子也算是青云镖局的看家人物之一了。

看前边两位师弟吃了亏,也不敢大意,前手斜砍,后手却直取,管打着没打着双手就照咽喉插,就那棒槌一般的指节若插着咽喉不亚于一条钢鞭的威力。

却见袁三魁的身子还是原先的姿态,也没动摇闪躲,却似突然所小了一般,身子蜷曲,右臂护头,肘膀拨开汉子后手,左手扶在右手前臂助力,一缩身子就进了大汉怀里,那大汉的胳膊却已到了三魁身后,不带双手回搂,三魁那双手似爆炸开一般,猛然一张,“啪”就一下,结结实实撞在大汉胸肋,见大汉表情扭曲,极度痛苦地身子夸张地先向上一起才向后跌下,收手顺着袁三魁身子无力地顺回来,袁三魁看都不看,两手一分就将大汉的双手打开,身子一挺,双手快速上下一划拉,老鸡抖翅一般扑棱一下,一膝就顶在了大汉大腿内侧,那汉子一墩倒地,再没起来。

边上一个小弟一见大汉倒地不起,也没搭话就一冲而出,却见白影一闪,还没站出来袁三魁已一步到了进前,那双手正推在他的前胸肋缘,一切太快了,小伙都没反应过来,袁三魁也不动手,虽说是一瞬间,却还是有个小的停顿,停顿过后那小伙才反应过来,抬手就想推开,一边推身子还想往后撤,

袁三魁粘着他的身子只一沉那双把就推出去了,小伙吓得“妈呀”一声惊叫。

袁三魁收了手,那小伙呆呆站在那里都惊得动不了了。

看到这苏老头儿讲话了:“行了行了,领教了,袁师傅成让了,多谢袁师傅手下留情,老朽服了。”

然后一招手,就有人取了两条哨棒来交给了牛牛儿,牛牛儿一个人扛了。

苏老头子道:“蒙袁师傅手下留情,可惜我儿不在,不然定能于袁师傅结交为友。”

袁三魁看到这个场面,只要让他们知道山外有山,挫一挫他家锐气也就是了,不能节外生枝,便打谎假装道:“老太爷,不知此地还有什么宝号,有拳家里手呀?”

苏老头道:“以袁师傅这一手功夫,恐怕此地无人敢称行家了。”

也许是老头不想多事,也许说得是实话。反正袁三魁听到之后还是非常高兴的,道:“谢老太爷夸奖,小虫小技,何足道哉,老太爷既然如此高看晚辈一眼,晚辈也留一手真东西给各位做个纪念,待老猫猴子苏当家的回来,也好有个念想。”

说完提衣襟来到正房门廊,手扶着柱子轻轻拍了几下,这几下看似轻松,实际也含着松沉的鞭透之力,然后手按住柱子身子一动,见那屋檐垮塌一沉,那柱子就偏离了柱墩有一尺多。

在大家都惊愕之中,袁三魁带着牛牛儿大踏步出了院门,听后边苏老头道:“袁师傅是哪一家拳法?”

袁三魁道:“心意陆合!”

轻轻松松出了大门,拐出了胡同上了大街,牛牛儿扑哧就笑了,袁三魁也很高兴,三魁道:“怎么样?”

牛牛儿道:“哥,果然厉害。”

袁三魁道:“你还真一句话不说啊,这个时间最锻炼底气了,可惜了好机会,下一次吧。”

在这等等,指不定一会那老猫猴子就回来了。”

牛牛儿抱着棍子四下观望,已经是正当午了,袁三魁道:“回店里,休息一下,回头打听一下他们是不是急了。”

二人回到店里就感觉有些疲乏了,可是精神头很高涨,总兴奋着又睡不下,袁百禄就唠叨道:“三少爷,既然顺利咱就赶紧走了,别额外耽搁了,再惹出别的事端就不美了。”

袁三魁道:“怕什么,就喜欢事儿多。睡觉!”

这一梦很沉,三魁梦到了老刘,老刘怪他喜欢钻研拳法是好事,但这个法子不太对头,他就跟老刘吵吵起来,结果二人就动了手,没想到他在老刘面前竟然一手使不出来,自己擅长的法子都被老刘用了,一接手自己的身子就被锉得往上起,根本沉不住身子,也就合不力,什么都无从谈起。进得身子又被老刘蛇绕蟒盘一般捆住不得辗转,越来越窒闷,突然就惊醒了。

醒来已是过午,听到客店楼阁之下的街道上有人吵吵,袁三魁嘟囔着骂了一句又翻了个身,他开始琢磨老刘,突然想到老刘就是河北深县人,此地已是河北边境,德州往北过了衡水就是深县了,何不去深县一趟。

却听见楼下吵嚷起来,越吵越厉害,越吵越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