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老历史学家也笑了,突然变得十分礼貌,朝她鞠了一躬。他朝客厅中央一张桌旁的椅子作了个手势,我们全都坐了下来。

斯托伊切夫笑了,这微笑的力量让我和海伦也笑了。埃莲娜也朝我们现出笑靥。她坐在一幅圣像下面——我想这是圣乔治。圣像里的天神正将矛有力地扎进一条龙的身体,那条龙看上去营养不良。

“当然,”我说,“实际上,我们这里有一份复制品。信的原文是斯拉夫语,是伊斯坦布尔的一个僧人为我们翻译过来的。原件在穆罕默德二世的国家档案馆里。也许您想看看这封信。”

“是的”,我说。

“生女?”我说,一时想到这是个巧妙的谐音。

“是吗——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您知不知道它大概是什么意思呢?”

“我会的,”海伦朝他微笑。

房子里面又让我吃了一惊。真像是一座博物馆。真正让我目不转睛和引来海伦低声赞叹的是民间织料和原始绘画的奇妙混合——主要是圣像。有目光炯炯的圣母玛利亚,有表情悲哀的薄嘴唇的圣人,有独立小舟的使徒,有坚强地忍受折磨的殉道者。连一件绣花马甲和两条头巾都以细小硬币饰边。

近几年来,我发现自己一次次想起第一次看到安东·斯托伊切夫的房子时的情景,因为那是我们寻找罗西的转折点。

“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斯托伊切夫说,“我们不常有客人,说英语的客人就更稀罕了。”

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斯托伊切夫笑了,“您喜欢那个吗?”他问,“这是一一五零年前后的拜占庭帝国。”

斯托伊切夫接过信,我看见他的目光掠过开头几行字,“有意思,”他说,“亲爱的,”他转向他的外甥女,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们拿拉基亚白兰地和一点午餐来?”他分外有礼地朝拉诺夫点点头。

“我们相信,在十五世纪伊斯坦布尔的东正教团体和保加利亚的修道院之间存在着某些值得注意的联系。”

我想,这屋子里让人惊讶的东西可是没完没了,“不过希望有人能帮我一把,端上楼来。”

“这么说你们对中世纪的保加利亚感兴趣?”斯托伊切夫说。他似乎也往拉诺夫那边瞟了一眼。

“哦,我不介意,”斯托伊切夫教授说,“我年轻时有幸留了洋,一部分学业是在伦敦完成的。我能帮您什么忙吗,或者你们只是来看看我的图书馆?”

“的确如此,”我说,“我们特别感兴趣——我们发现了一封信——就是说,我们最近在伊斯坦布尔待过,我们发现了一封和保加利亚有关的信——一队僧侣从君士坦丁堡去到保加利亚的一座修道院。我们其中的一篇文章就是想追寻他们在保加利亚的踪迹。也许他们去朝圣——我们不太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