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方幽将帽子一抛,衣架摇了摇,稳稳挂住了帽子。方幽急匆匆往方遹房间走,脚步声在静悄悄的楼梯放大得刺耳。推开门,方遹已然望着她。

方遹手中的咖啡冒着热气,脸上波澜不惊的浅笑若夜星璀璨,一条毛毯子置于腿上。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柔柔的光安抚着方幽躁动的心。

“叔。”

“嗯。”方遹轻抿一口午夜的醇香。

“你给我的消息对不上!”方幽将袋子放到方遹面前。

方遹淡淡一眼扫过,突然瞳孔紧缩,猛地站起,毛毯子柳絮般拂地,杯中温热的**撒了出来,浸了毛毯子,冷得可怕。

台灯的光太柔了,以至于方幽无法看清方遹的脸色。

方遹盯着袋子看了很久,像在做选择题一样,模凌两可地盯着看。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方遹才将盒子从袋子中取出,手好像被冷到了、不住地抖,盒子差点就掉落了。

“叔,你也有那种感觉吗?”方幽忙问。

方遹不解,扭头忙问:“什么感觉?”想到什么似的,“难道你……”

“对啊,酥酥麻麻、挠心头的感觉啊。”方幽跟遇到同道中人般,兴奋难抑。

方遹脸色大变,在灯光下突然显得惨白难睹。复而凄笑从齿缝中吟出:“果然是命啊。”

“叔,怎么了?”

“没什么,回房休息去吧,明天还要上课。”方遹露出谦谦君子的浅笑,待方幽拉上门,泪水立马簌簌两行而落。

方遹将盒子翻了过来,底下三字果然正是‘司空轩’。

方遹目带凄楚:“果然!这场恩怨,你到底准备剥夺多少性命?”复而狠绝坚定,“既然如此,我奉陪到底!”

殊不知,门外的方幽已将这段自言自语尽收心中,双拳握紧,却无可奈何松开。

她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又能做些什么?

回到房间,方幽看着窗外被雪压弯了腰的树梢,失了神。

我到底为何而活?

方幽想起了刚苏醒那会儿,方遹紧紧抱着她,她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认识这个抱着她的人是谁。她只是觉得他的脸好熟。

她凭着感觉喊了一声‘爸’,就感觉到男人全身僵硬,后又放松下来,告诉她‘你是方幽,我是你的叔叔——方遹。’

从此,方遹不曾抱过她,却一直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她受欺负了,他也不曾上前帮忙,只是对着她浅笑。他教她防身武术,让她夜晚穿梭城市。他们唯一联系在一起的只有血缘。连方幽最简单的期望:知道父母是谁。他都一笑带过,唯有一次吝啬地留一句‘自己去找’。

‘我到底为何而活?’方幽不是没问过方遹,而那次,方遹这样回答:“我为你而活,你说,你为何而活?”

方幽回想到这里,猛地起身,抹去悲伤的眼泪,偏执地忽略掉这个问题,将自己蜷缩于被子中。

脑中回荡起一句话:“懂得越多就越像这世界的孤儿,走得越远就越发觉世界本是孤儿院。”抽噎悄无声息地起伏……

又是那作呕的地方,那人狠意缠绵的声音绕梁三日:“优钿,你怎能如此待我?一千年了,我恨了你一千年,我要取走你的灵魂,让你一手创建的司空家族毁于一旦!”

方幽拼了命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她的力量被剥夺得一干二净,只能支撑着呼吸。

脖颈上一丝凉意泛起。

又是如此,她实在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了!

她挣扎,灵魂叫嚣,却只能眼睁睁地再次感受着七窍有**膨胀流出。现实中干涩的喉咙慢慢撕扯开口子:“你妹啊!”

一个恍惚,直身坐起,汗涔浸湿了衣服。

又是这个梦。

方幽双手扯住头发,趴在腿间做了一番呼吸调整,看了看表,才5点30分。窗外的天空打了个呵欠,只睁开微微的光芒。心底的寒意该怎样才能散去。她起床冲了个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