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五)

算笔旧帐?

此言一出,偌大的宫殿里,隐隐的传来抽气声,众人无不是面上疑『惑』,心下暗叹,这贼人也特大胆,竟是来这皇城,寻太后来算旧帐。可再瞄了眼大殿,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百官,或伤,或呆,或怒,满脸的惊『色』,却无人敢动,敢上前一步。因而这贼人大胆的想法登时的就烟消云散,又生可笑之意。这防备森然的皇城在这些贼人眼中如履平地,果然可还有什么是他们怕的。

端然起身,太后拧眉冷清清的凝视着面具人,虽心中也在惊骇不已,然面上没有一丝的惧『色』,皇帝还小,若是她再慌了,谁来救他们。冷淡一笑,“算笔旧帐?哀家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寻皇帝来算旧帐,尔等可知,你们的行为足以诛尔九族……”

面具人不以为意的冷冷一笑,“哀家?还真是有你百事哀。”

哀家,竟被她曲解为百事哀,一怔,从没有人敢如此不敬,不由得太后脸『色』发青,沉声呵斥,“大胆。胆敢污蔑哀家,藐视我皇家的威严,来人,把他们给拿下。”

一声令下,一直隐在暗处和在龙案前的御前侍卫,呼啦的一下子把五个面具人和二个舞娘围在其中,刀剑并举的下了杀手。

似乎游戏般,五个面具人及他们身后的二个舞娘具是稳若泰山,眼见刀剑光影袭来,其中三人及二个舞娘如飞燕般轻巧的晃动身形,迎上了御前侍卫。而中间二个面具人竟是如个看热闹的,悠闲的瞄了眼大殿,瞄了眼太后和皇帝,步履轻盈,身法灵动抽身出了厮杀,慢腾腾的向龙案『逼』进。

在他们身后,面具的阴光被霍霍的刀光剑影映落的精芒耀目,叮当声连响不断,偌大的宫殿也立时变得狭小,迫得百官们惊慌失措的欲四处的逃窜,可起身,才发现,他们竟是生生的动不得身子,而且还越见瘫软。有些个胆小的早已吓做一团。

早在黑烟散开之时,宁儿她们就发觉这味道有异,好在,这东西还难不倒她们,这时见殿上厮斗起来,宁儿公主对身边的侍卫低声喝道,“快护驾回宫。”若能逃出这里,或话还有活命的机会。

众人护着太后和皇帝正欲向外逃,忽然间几把飞刀带得风声划过静空,几声惊呼甚至没来得及呼出声,扑通的尸体倒地,一股无形的杀气压向着他们,甚至有种窒息的紧张。继而的耳边一记沉喝,“回去,老实坐着。”有如频死般的惊魂后,又有一丝可以呼吸的新鲜空气,小皇帝心跳成一团的紧抿着唇瓣,小手死死的攥着母亲的手,回头,大眼睛怒瞪着慢慢走近的二个,一咬牙,颇有些气势的,“母后,坐着,我看看,他们究竟要如何的折腾。

殿上,人影夺夺,不要命的厮打的着,御前侍卫们恨不得立时的把他们戳穿,可面具人犹如蛟龙,又似从地狱中走出的无常般带着带着浓烈的杀意,挥舞阴冷的长剑,招招都是绝杀之势,少顷,其中一人剑气如虹的一个横推,划出一道血线,反手,拨开一个刀影,就势『插』入对方的胸膛,拔出,血珠若一帘血线,顺着剑身滴落大理石的地面,染红一地的触目惊心。而后滴溜溜的转身,剑光再闪,递到另一个人胸口,长剑如灵蛇的细舌,殷红的从后背『露』出一个剑尖,猛然的一个下滑,如杀猪般,转瞬间的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的血污满地。面具人如杀人狂魔,翻覆间,血花飞溅。片刻之余,十几个御前侍卫一地死尸,其形令人作呕。

三个面具人和舞娘也是身上殷红,不知是伤了还是别人的鲜血。人影晃动,又是一批的侍卫冲了上来,一声厉叱“来得好。”人群一涌,面具人凌空飞身剑芒如暴雨倾泄而落,一道道血线在侍卫身上划开,不断扩大,至最后,血花飞落侍卫们纷纷人影倒地。

而那二个悠闲的面具人冷眼淡睨着太后和皇帝,慢慢『逼』近太后,并未把仗剑的仅剩的几个侍卫看在眼里,停在桌前几步之遥,其中一个淡淡冷笑,“林晓云,太后,你还拿什么来拿我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太后声音颤动,“你,怎么会……”

“哈哈……”歪了下头,面具人张狂的笑了,笑声极具穿透力,震得人心头发颤。“我怎么会知道你叫林晓云是吧。这名字早在那一场大火后就消失了是吧。”

“休,休要胡说,哀家是……”

“你是什么,你是江州知府之女,你叫沐婉云,是吧,骗鬼去吧。”极尽嘲弄的声音自面具人口中传出,面具人竟是边说边掀开了面具,“林晓云,你看看我是谁。”面具下,一张脸艳若桃李,可左边腮边却是肌肤纠纠结结,泛着妖红肉『色』,如个白瓷,本是上品,却因一暇疵而一无是处,而且面『色』过于苍白。

“你,你……”太后眼里突现惊骇之『色』。

冷漠一笑,“怎么,想起我了,我们可以一算旧帐了。”

“怎么会?你,你怎么会还……”如见鬼般,太后抖索着口齿不清。

“怎么会还活着,是吧?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面具人冷霜般的的声音满是讥讽。

二人的对话,倒是让在场的人一怔,他们这是,太后什么时候识得如此的江湖的贼人?

一直窝在上官文熙怀里,宋菱歌静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动于衷的微眯着双眼,心中一片置身事外的澄澈无波。冥阁的人,他既无意这江山,只要不伤了小皇帝,那找谁算这旧帐都好,目光灼灼,她等待着一场好戏。

及至,太后的抖索和面具人的讥讽,二人的一问一答的对话听得宋菱歌蓦然的失笑起来,一直以来,自己就在猜想,若是太后知道自己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不曾想,不用自己问了,原来,她还欠着别人的命,这下好玩了。

轻淡的笑声并不大,可在这静得掉根针都听得清大殿上,这声音犹如裂碎的青瓷,脆生生的击落在每个人的心上,不由的众人皆扭头看向那个不要命的笑声,一怔,皆是摇头,竟是那个艳美绝伦的痴儿。

太后的心正自鼓嗓难安,忽尔的听到这笑声,秀眉立时的拧紧,谁人敢在这个时分笑话于她,扭头,眼微眯一下,若是自己得活,这丫头,第一个得死。

微闭了下眼睛,心中暗惊,刚才自己怎么会那样说,那不是不打自招吗?悔之晚矣的轻咬下唇,太后压压『乱』纷纷的心绪,微一转眸,“大胆贼人,哀家并不与你相识,你既无意我凌天的江山,为何扰我朝政,尔等可知这是什么场合,难道你们想破坏我凌天和北齐的联姻……”

那女人黑幽幽的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是扬头睨了眼宋菱歌漫不经心的移开,冷面的一挑眉,截下太后的话,“与我不相识。哈哈,林晓云。你不识我,可我识你。联姻,让人家皇子娶你的那个野种?还真是一个笑话。”

“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宁儿气极的怒骂着。如果眼刀也成淬火,那么她眼中的怒火怕是要把这胡言『乱』语的女人剁成肉泥。而且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鞭子,边说边向女人挥去。

轻巧的躲过鞭身,人随鞭走,女人竟是探手抓住了鞭身,猛得一扯,力道之大,差点让宁儿脱手。咬牙抓紧不放,宁儿公主怒睁女人,微怔后,似乎又有些得意的一扬眉,一抹笑意突现。

“哈哈……”女人失笑的手上使劲,一抖,同时一掌欺近,“松手。”

宁儿见她紧紧的抓住她的鞭身,冷笑晕开,听话的松开鞭子,闪身躲开她的掌风。

提着乌黑的鞭子,女人轻薄的睨了眼太后,转回目光冲得宁儿公主,“得意了,以为你这淬毒鞭子能奈何得了我?呵呵,宁儿,虽然你是个野种,可当真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伯,这点小把戏……”

“我让胡说八道。”宁儿气急的再近欺近女人,一抖手,一道轻烟奔女人袭来。同时,宁儿身后的一个宫女也跳到她的身侧和她一起缠住女人。

“呵呵……”女人再次的狂笑起来,“这你们二个小妖女,还想在老娘眼前讨便宜。正好,老娘刚把另二个妖女打发了,凑上你们二人,让你们这人称幽灵四妖女黄泉路上做伴。”

幽灵四妖?殿上的人一听无不一愣,宁儿公主深居皇宫或庵堂,怎的成了妖女?更有些知晓江湖事事之人更是懵懂,赫赫有名的幽灵四妖怎么会在皇城?公主怎么成了四妖之一。

浓黑的眉结成峰,靖王和清王二位王爷互视一眼,“慢着。”清王洪亮的大喝一声,眼前的事太过诡异,从他们的举动,可以看出这些人无意伤害皇帝,好象只是针动太后和公主,既然这样,他们也想弄明白,这些贼人的目的。

“各位大侠,尔等既说无意我凌天的江山,只是算笔旧帐,可否说个明白,而不要这样无端的信口雌黄的污辱我朝太后和公主。若是有什么,当着百官的面,我们也可作个见证。不然,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等也再所不惜。”

讥诮的一挑唇角,女人冷嗤一笑,“王爷总还算说了句人话。”

清王爷气恼的一瞪眼,敢情我一直说得都不是人话?

“王爷,你,这等贼人,和她还有什么说得。来人……”一直未说话,太后这**着脸,微眯的杏眼里冷芒凛冽,似冰霜恨不得立时的冰封女人。

“怎么恼羞成怒了,不敢让我说吧,可我偏要说,偏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世人看看你这太后的虚伪和不堪,还真公主一个真实。”

手指女人,太后浑身颤抖,不能让她说,若是她说了,不止她,就是宁儿也活不成了,还有小皇帝,这皇位是不是坐得稳?“来人,把人贼人统统给我拿下下。”急怒攻心,她也欲起身撕烂了这女人的贱嘴。

“慢,太后,恕臣弟失礼,稍安兀躁,且让她说明了,一为,让我等弄个明白,他们如何这般来闹我凌天的皇宴。再来,这样的闹下去,实在有失国体,让皇子笑话。”清王爷沉声的喝到。他也感觉到似乎这女人说得事,事关重大。转回脸望向“或许,女侠,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御书房……”

“不必,就在这儿说。小皇帝,你不想知道你的母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女人边说,边玩味的勾了眼惊愕的小皇帝。

“不想,朕的母后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你这贼人才是贱婢一个,该死。”小皇帝恨恨的怒瞪的女人,敢欺侮母后和皇姐的人都该死。若不是他现在能力不行,他一定冲上前,亲手的掐死她。

欣慰一笑,倏地眼圈一红,太后含笑的抱了下身旁的儿子,她没有白费心思,儿子果然是向着她的。

“呵呵,天下最好的女人,小子,她的好只是对你。”说着一啧嘴,斜眼轻淡一笑,“可她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小皇上,你最好下令让你的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别碍我的眼,听我老人家讲完,不然,保不准什么时候我老人家恼了,连你一起收拾。”

怒目而视,小皇帝和太后对视一眼,太后微一晃头,小皇帝坚定的一点头,他不要母后受到一点伤害,想着刚要开口,一边靖王抢先道,“皇上,先听为臣一言。”

扭头,“皇叔且说。”

靖王向着皇帝使了个眼神,转而看向女人,“女侠,当真要在此地,此时说,你可知这殿上都是什么人?”

“怎么靖王爷要来吓吓奴家吗?”女人故作清柔的声音,却冷冷的如北风掠过冷嗖嗖的,“选得就是这个时候,怎么怕你皇家的**外泄丢脸是吧。”正说,突然间的几道冷光奔向了女人面门,女人眼眸微眯,跳身闪开,回手也是一把冷光更快的飞『射』过去,但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个宫女捂着脸,痛苦的扭着身子。

“乐儿,乐儿,你怎么了?”宁儿公主心急的抓住江乐儿的手,检查着她的伤势。

冷呵一笑,“呵呵,不知死活的丫头,在你们师伯,卖弄你们那点小把戏,简直找死。”说着,幽冷的眼瞄向太后,“林晓云,你怕了,不敢让我说是吧。可惜,不能如你愿,十七年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休得胡说,哀家根本就是不你口中的林晓云,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就是认错别人我也不会认错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要扬了。”女人厉声的阴狠道。“十七年前,你不顾师姐妹的情义,抢了我的夫君,又和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合谋害我,欲夺本属于我的教主之位,不想你们的阴谋被小师妹发现,于是你们就恼羞成怒骗了她而提前动手,暗中在我们的食物中下毒,然后一把火烧了我的屋子,想烧死我,再害师傅,结果,我逃了,被你们打落山崖,只是在最后一瞬间,你们没想到我会用白绫套住那个该死的男人,让他陪我一起下地狱,结果因为有他垫背,我竟没死,老天有眼。而你,趁师傅毒发,欲害师傅,被师傅所伤,幸得小师妹的救治,你才得活,师傅因中毒,再有旧疾发作不日撒手而去,把教主之位传给小师妹,而你不久之后也被发现有了身孕。弑师,残害同门,夺人夫君,你也知,在教中你没法生存,于是,你求当年你救回的小师妹教主放了你,小师妹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于是你逃离了灵幽教。下山后,你生下孩子,就是她。”说着一指宁儿公主,“那时的你东躲**的,日子很不好过。恰巧那一年,你听说,皇帝出巡南方,一路收了几个美姬,于是,你也动了心思,把孩子托人看管,你用手段与皇帝在积翠山意外相识,又用媚术和媚『药』,让皇帝『迷』上你,占有了你,并给他下我们独门的忘情散,让皇帝不能忘情于你,所以,昏庸的皇上让人造假你的身份,同几个美人一同带入宫门。由从容开始,你一步一步的钻营到正妃,恰在此时那个冷宫出来的小公主,被昏庸的老皇上交给你抚养,所以,你就偷梁换柱,把真公主害死,把她,这个野种明正言顺的带在了身边。”

骨子恣意的阴狠及久居上位的睥睨,让暴怒,也是极度心虚的太后,眦瞪着女人,怒骂道,“满口胡言,你个疯子,来人……”

“我看谁敢动。”女人说着扬手几道银芒钉在小皇帝身前的桌上,险险的就落在小皇帝的身上,吓得众人一抖,没人再敢动上一动,只怕这女人一个转念,这小皇帝交待了。冷鸷的哼了太后一记,女人挑起嘴角,一笑,“怎么,心虚了,愤怒了,被我击中软肋了?我还没说完呢。因为皇帝的昏庸无德,一直宠信于你,再有你儿子的出生,你怕再有其它子嗣,你大肆的残害宫妃,再有,这宫里就你无有任何的靠山,所以为了保你的地位,及你儿子的江山稳固,你又勾搭上宰相,那忘情散和你这妖妃的味道可是让相爷食髓知味,死心踏地,只是不知何故,他突然的知晓了你对他的所为,并且还找人解了忘情散,所以,他就利用你对他的信任,要报复你,欲夺了你这姓江山。事事难料他竟出重金,请我相肋于他,真是报应啊。这真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只是无论是他,或是我,在未出事前,都没有查到,或者也没想到你居然把你的野种送回了教中学艺,并让她们进了皇宫,凭借这四个妖女『惑』『乱』人心的本领,才使得相爷在宫中埋下的人没有失去了作用,被你匡进宫门,上演了一出瓮中捉鳖。太后,这些我可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