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超然脱尘淡无暇

一场秋雨,一场寒。

断断续续的雨下了几天了,天一直阴沉沉的。坐在桌边,手里拿了本书,似在看书,可好一会儿过去了,竟是一页也没翻过。上官文熙盯着书页,直直的眼神,只映着书影,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此时,他的心如这天气,阴阴的,怎么还会看得进去。菱歌偷进相府已经三天,没有一点的消息。虽然她让他们放心,但,他就是放不下心。从来不知道牵挂一个人是这样的揪心,牵牵绊绊的,不由自主的去想,不由自主的去猜,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的陷了下去,把她放在了心尖,不经意间,她的一举一动总能影响到他,牵绊着他的视线。而眼前,明知她身处危险中,他只能安然静坐,只能静待消息,一个字,等。等的让他心焦。

放下书,走出书房,一阵风吹过,很凉,又下雨了。阴雨霏霏,从傍晚一直到入夜。看着天渐黑了,雨也歇了,上官文熙的心越发的紊『乱』起来,有种想去看看宋菱歌的冲动,那怕只是知道她好不好。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宋菱歌的小院,站到她喜欢的桂树下,闭上眼睛,深吸桂花的清香。这一刻,有了一种安然的平静。

不知站了多久,蓦然的觉察到有人在看着他,倏的睁开眼睛,心头一惊,眼前不远一条人影静静的站着,夜『色』虽黑,可他也看得清楚,是菱歌,菱歌回来了。这个认识,瞬间的挤走了心中的惊诧,取而代之,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急切的走了几步,来到菱歌的跟前,想到没想的伸手抚上她的双臂,急急的问道,“菱歌,你回来了。没事吧。”

淡笑的看着上官文熙,好一会儿,宋菱歌一句话也没有说,其实是她心头暖暖,被人这样牵挂着,惦念着,让孤寂成为习惯的她,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滋味,一时不想说话。

见她没吱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这下上官文熙急了,上上下下的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的手打横一下子把微怔的宋菱歌拥到怀里。

哎呀,浅浅一声呼唤,叫的上官文熙心一紧,赶紧的拉开宋菱歌的身子,“怎么了,你受伤了?”

淡淡的摇头道,“没事。进屋再说。”

上官文熙点头,放开了菱歌,只牵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点上烛火,宋菱歌坐到桌前,灯火,宋菱歌腊黄的脸更加的枯败,唇『色』苍白。一身的黑衣,肩头上到后背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已然有些凝固了,血淋淋的刀伤划开了她的皮肉,灯光下伤口发黑,显得很是狰狞。

“怎么伤成这样。还有,菱歌,这伤口有毒。”看了这伤口,上官文熙心中发疼。

有些虚弱的一笑,“没事,我包里有『药』,你来给我上『药』吧,至于这毒,没事,我不怕毒,别担心。”

“我……”本想说男女有别之类的迂腐,刚一张嘴,看着菱歌疲惫的闭了下眼睛,忽然的涌上一阵心疼,忘了要说的话,只是温柔的扶起菱歌,让她趴到**,微红着脸,剪开她的上衣,『露』出她受伤的后背。

不知是疲惫,还是失血的缘故,宋菱歌交待了如何用『药』,没等上完『药』,竟沉沉的睡去了。

淡薄如菱歌,一直以来,有如镜中月,水中花般不真实的人儿,这会儿虚弱的睡在眼前,上官文熙只觉得这心头怦怦然,如小鹿『乱』撞。上了『药』,盖好被子,站起,回头不放心的又坐了下来。他要看着她,虽然菱歌说没事,但伤成这样,伤口还有毒,他怎么能走得放心,同样也不放心别人。就这样,一个**睡着,一个桌边坐着,一夜很快过去了。

连续几天的秋雨终于停了,天响晴起来,碧空蓝汪汪的很是纯净,疏疏落落的云朵悠闲的飘『荡』着。轻风拂面,夹带着丝丝的寒意,微有些的冷。

因为秋试将近,京城里聚集了各地的举子们,一时间各个客栈里生意兴趣,人满为患。就是街头,酒楼,茶肆里多出了许多纨绔子弟少爷羔子们的身影。

走在街头,一手执着折扇,黑溜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的满眼的新奇,一身的月白华服,黑发,雪肤,明澈的眼里闪烁着新奇的笑意,如珠玉般华光流彩,转眸间,波影婉转,美得让人炫目。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若仔细看,粉嫩的颊边竟浅浅的隐着一个梨涡,俏生生的让人忍不住的想上前掐一下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公子。

小公子身后跟个男子,同样俊秀的一张脸,只是前有倾城的小公子,男子未免逊『色』了许多。二人边走边看,男子不时的指指点点的,给小公子说着什么,惹得小公子笑意连连,长眼微眯,有着说不出的风情韵味,极具魅『惑』,让人惊艳。

在惊艳的目光中,二人进了陶然居。

一时间,本来喧哗的酒楼,立时的安静下来,不时的有抽气之声,众人的眼光齐齐的落在小公子的身上,直到二个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雅间门口,怔愣的人们才回过神,京城啥时出了个这么个漂亮人物?比起享誉京城的第一美男邱延宁丝毫的不逊『色』。邱大美男那是一种成熟的邪魅,而这个小公子,神仙般的精致清纯,看了不禁让人想染指他,把净白的他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对于楼下人们的猜测纷纷,小公子不知道,其实就是知道,对她,也是毫无影响。

进了雅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着他的模样,可还是让屋子里的人微有恍神。有若神仙点化,前一刻,丑若枯草。下一刻,艳若明珠。如果不是亲眼得见,实难让人相信,菱歌会把容貌气质变化的这般的深刻。

眉角斜斜的一挑,邱延宁撑着下巴,飞过一记媚眼,“轩儿,这一趟的招摇,玩够了吧。”

明媚的笑颜,似阴云翻墨般,进了屋,淡了,也沉了,再没有刚才的晃眼。闻言,恬淡的微微一动嘴角,“还好。”

习惯了她这般,邱延宁不以为意的,“可有收获?”

“呃”了声,算是回应了妖精的话。这一天的招摇,如果招惹一堆的桃花也算收获的话,那她的收获是相当的大。当然其它收获也不少,例如,她看到妖女了,只是这次不是那个江芙儿,不然,相信江芙儿早就扑过来了……例如,她看到相府门前人流穿梭如注,秋试,相爷可是主考官。例如……

嘻嘻一笑,邱延宁打趣道,“我看轩儿最大的收获是桃花满地吧。”说着自顾的笑开了,其实人不觉也都或多或少的笑了。子夜笑得最欢,主子说得对,和菱歌一路的走,可把他累坏了。这样明艳纯净的菱歌,让他爱不释手,也欢喜的不得了。可是看到街上众多的垂涎的目光,他就郁闷,有种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不让人偷窥的感觉。一路走,他拦下多少小姐们爱幕的眼波和有情的物件,挡住多少**们垂涎的目光,他都快成便利贴了。

眼眸一转,宋菱歌淡淡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呵呵”边笑,妖精还不忘打趣她,“轩儿,招惹这么多的桃花,以后看你还咋出门。”

斜睨了妖精一眼,又扫过夏逸飞,戏谑的说道,“有你这个妖精在前,照葫芦画瓢,我比较安全。”说完,来到窗边,漫不经心的倚在窗框上,眼睛眺向窗外。

扑哧的一声,上官文熙笑出了声,菱歌的话真是一针见血。也突然的让他想起了客栈那次的笑话,把她抱在怀里的软玉温香,让妖女误会的暧昧,还有他的叫声,想着不自禁的微有些脸红。同时,看着眼前明艳的晃眼的她,想着这二日菱歌缠绵病榻,他们相处的温馨,更不自禁的淡淡的睨着宋菱歌会心而笑。

旁若无人,宋菱歌悠闲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片喧哗,心中静然若水,仿佛她置身在这尘嚣之外,窗外明媚的阳光流泄在她的身上,凝白如玉的脸上,恬淡自若的气质仿佛被这阳光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这一刻的她,享受着身外之物的美好,飘逸的神韵深深的烙印在屋里几人的心间。

微眯着眼正在神游,一晃神,眼眸不经意的扫了眼街角,忽然,一抹灰『色』的身影引起她的注目。略直起懒洋洋的身子,宋菱歌微蹙眉头的仔细的看了看,果真是他,叶奕帆。

他怎么也来京城,一直觉得他不简单,以前不在意,没有深究,如今,她在意了,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见她忽然敛去悠闲,凝重起来,正在说笑的几人也打住了说笑,妖精一挑眉起身来到宋菱歌的身边,同样向外看了看,没发现任何的不同寻常,凑近她,轻声的问道,“菱歌,怎么了?”

淡瞄了他一眼,向街角的方向一扬头,“看那个灰衣男人。”

妖精顺势一瞧,灰衣男人,人群里,一身灰衣,样貌平凡的叶奕帆平淡的很,可眼光毒辣的妖精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俊眉微拧,他记得在酒楼里,他给他的感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气。

这人,他不认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