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出谋一举胜西陵

日上三竿。当宋菱歌和夏逸飞回来时,邱延宁仍是没有想明白如何解了他,逸飞和菱歌,这一女二男的三角习题。总不会是他和飞都娶菱歌吧,一女二夫?这里不是北齐,风俗不同,人心不同。不要说,他难以接受,就算他可以接受和飞一起,世人会怎么会看他们呢……

正垂头凝思,忽尔的脚步声轻微,下意识的邱延宁扬头,眼中欣喜闪烁,菱歌回来了?

果然,宋菱歌和夏逸飞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牵挂的心自他们进来,总算踏实落下。挑眉,打量着二人,有些担忧的,关切的问道,“菱歌,飞,怎么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边说边打量着。却见二人早已换了另外的有些破烂的衣裳,不觉一皱眉,瞪圆了凤眼,急急的问道,“你们这是?菱歌,飞,你们受伤了吗?”

摇头安抚一笑,“我没事,是逸飞受伤了。不过,不用担心。”

“还好,你没伤着。”似乎松了口气。扭头,对上夏逸飞微笑安然的眼,心中不安,邱延宁几步来到他的身前,二话不说,伸手开始解他的衣裳。

握住了邱延宁的手,夏逸飞淡淡的道,“别急,我没事。菱歌已经给我用了『药』,回去休息下就好。”

“真的?”不确信的住了手,轻声问道。

嘴角动了动,夏逸飞轻轻点头。

低叹的摇了下头,宋菱歌冲着邱延宁道,“妖精,脱吧,他的外伤也得上『药』了。”

蓦地瞪眼瞅着夏逸飞,“飞,为何不和我说实话?怕我担心吗?可你这样,我更担心。”低低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夏逸飞涩涩的一笑,松开了手。他知道,他这样让延宁担心,他生气了。多年的习惯,延宁一直很重视他,甚至超过他自己。无论大伤,小伤,只要被他知道,看到,都弄得象重伤一样精心。

“延宁,要不和菱歌拿了『药』,我们回帐吧。”夏逸飞虽然松了手,瞅了眼宋菱歌,忽然的期期艾艾的低声说道。这里毕竟是军营,他一个男人在女人的帐里脱衣服,若是被人撞,那菱歌的清誉?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有半点对宋菱歌不利的事情。再有,延宁对菱歌……

“怕什么……“嘴上这样问着,可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一想到,把逸飞扒光,光着上身,在菱歌面前,忽地心里怪怪的,难以言明。

眉头微蹙,昨夜,她已然看过他身上的伤,简单的上过『药』了,既然夏逸飞如此说,宋菱歌瞅着瞅夏逸飞,原来,她的猜测没错,果然,在邱延宁面前,昨夜里慢慢展『露』的温情复又不见,眼前的他,依然是那个冷面无波的冰块。他如此,是为了延宁,还是为了她不为难?可无论为谁,这样做,他不苦吗?

暗暗叹息,宋菱歌回身,在包裹里拿出外伤『药』,走近他们俩,“延宁,『药』,找军医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再用这『药』,去吧。”

闻听,虽然这话是自己提出来的,可,不知何故,听她让他们走,夏逸飞还是觉得心里一颤,莫名的失落在心上划了一道伤痕。

接过『药』,一笑,再回头,夏逸飞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清楚的看在眼里,邱延宁明媚的凤眼也跟着一黯,飞,如此,他的心一定很难受吧。

“哎,有现成最好的大夫,还去找什么军医啊,菱歌,你来给飞看看,我去帐里给飞取套衣服来。”不由二人回应,邱延宁把『药』塞进夏逸飞的怀里,匆忙的跑出了帐子。

微有尴尬,夏逸飞不自然抚了下额头,“我……我去……”

“坐下吧。”淡淡的说道。

宋菱歌出了帐子,着人打来温水,拿了干净的棉布,这会邱延宁也取了衣服回来,用水浸湿了夏逸飞的外衣,褪下了已然被血浸透的衣服,处理了背上最深的伤口,宋菱歌退出了帐篷。留下二人,打理着夏逸飞为数不少的小伤。

帐外,天『色』响晴,风很小,冬日的冷寒被太阳晒暖,感觉上并不太冷。

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这一夜,应验了她直觉的敏锐,收获不小。正这时,脚步声和士兵的招呼声传来,睁眼,大舅舅的身影由远及近。

见菱歌一身旧裳的站到帐外,二人一愣,“菱儿,醒了,你这是?”

醒了?她根本没睡啊?不明他们为何有此一问,宋菱歌温和一笑,“舅舅,找我有事?”

舅舅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些什么,瞧着意味不明,“嗯,有事,菱儿,延宁呢?”

又是一愣,舅舅知道妖精在她帐里?

眨了下眼睛,莫名的道,“他在帐里。有什么事吗?舅舅。”

微微摇头,漂亮的浓眉蹙了又蹙,似乎有着些许的不满,大舅舅沉声道,“丫头,你们还是检点的好。这里是军营。还有,去喊了延宁,外公找你们呢。”

检点?她何曾不检点了?不就是给夏逸飞治下了外伤。噢,一定那是该死的教条,什么女子看了除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就是伤风败俗,可,在大夫眼里,只有病患,并无男女之差别啊。哎,这些古人的古董脑袋,暗自寻忖,宋菱歌无奈的一叹。

“舅舅,不是……”本想解释来着。

“好了,别说了,去喊延宁吧。”大舅舅又道。

微有一丝的不悦,宋菱歌正等转身,帐帘一挑,邱延宁一脸怪怪的笑意走了出来,“舅舅,你找我。”

“嗯,你们俩,和我去见外公。”说着,率先的转身欲离开。这会儿,夏逸飞也从帐中走了出来。

听到声音,大舅舅回头,似乎又吃了一惊,瞪眼道,“小子,你怎么也在菱儿的房里?”

稍愣的蹙眉,夏逸飞瞧了宋菱歌,一时并未接话。

“菱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和宁小子都会出现在你的帐子里,你们,你们……”大舅舅忽然觉得羞于出口,索『性』气呼呼的闭嘴。

“舅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刚才没说实话。其实菱歌昨晚去夜控敌营了,一夜未归,我是担心她,所以才在这里等她。她和飞也是刚回来,飞受伤了,所以,我们……”

忽地瞠大眼睛,大舅舅有些气急败坏的,“你个臭小子,这等大事,你不说,倒尽说些不着边的话,看不折了你的骨头。”欺身上前,大舅舅就要给邱延宁好看。

“舅舅,舅舅别折,虽然,我瞒了您,但我的话句句真心,我对菱歌的心思,没有一分的虚假。”邱延宁闪身躲到宋菱歌的背后,有些谄媚的笑道。

虽然不清楚妖精和舅舅具体说了什么,不过也大体能会意,妖精担心所以等在自己帐中,结果被舅舅发现,这妖精一定说了什么误导他们的话,让他们以为,他和自己……冷睨了眼,一脸尴尬妖精,又瞧瞧气怒的大舅舅,宋菱歌失笑的翻个白眼。

“舅舅,走吧,我们一起去外公那儿,正好我也有事找外公。”

“菱儿,不是说了不让你自己夜探敌营,多危险啊,这要是伤了,可怎么好啊。”大舅舅关切的责备道。

淡勾一笑,“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逸飞。受伤是他,我没事。”

嗯?轻挑下眉头,大舅舅瞄了夏逸飞一眼,“小子,你的伤,要不要找军医?”

“舅舅,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菱歌就是当世的神医。哪还要什么军医。”得意的眼儿眯了眯,邱延宁邪魅的笑道。

恍然,对,这事,三弟在信中说了。想起老母的病就是这丫头治好的,现在是身体康复,人也精神了呢。不由嘿嘿一笑,瞪眼,“臭小子,你不说,我也知道……”

媚眼一眨,邱延宁笑得颇为调侃,“当然,舅舅神通广大,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不知,又不是老糊涂了。”

“恨说我老糊涂,你个臭小子,讨打是不?”大舅舅瞪圆了黑亮亮的漂亮眼睛,举起修长有力的大巴掌就拍向邱延宁。

呵呵,邱延宁笑呵呵的又藏到宋菱歌的身后,妖娆的眼勾向宋菱歌,“菱歌,我有说错吗?”

亲人间如此温馨轻松的笑闹,看着不由让宋菱歌会心含笑……

几人由大舅舅领着,再次的走进中军主帅的大殿。帐子里静悄悄的,外公和二舅舅静坐一边,似乎等他们已久。

给外公见过礼,未待外公说话,急『性』的大舅舅率先开口,“爹,消消气吧,我们被这臭小子骗了,其实菱儿……”

外公本来阴云笼罩的方脸上,听了儿子的一席话,渐渐响晴起来,瞅着宋菱歌,目光如炬闪烁着精深,少顷,沉声问道,“菱儿,怎么私自夜出关了?”声音有着不容人质疑的严厉。

从容淡然的微微一笑,“外公,我本不是你帐下的军士,所以,私自出关,并不自违反军纪。再者,我私自出关,只是出于,对敌营的好奇,是一个外孙女想帮外公的孝道之心,难道这也有错?”说道最后,竟是俏皮的睁圆的大眼睛,微翘红唇,挑衅的等待外公的答复。

稍一顿,蓦然,外公点指关宋菱歌,笑声洪亮,“这丫头,伶牙俐齿的,若是我再说上一句,就是我的错了。”

大舅舅也是满脸笑容满面,眸光一斜,笑道,“爹,我们这本就有一个伶牙俐齿的,早前我还被人说成老糊涂了,这会儿,又来一个如此伶俐的,这些小辈,真是一眼也小瞧不得。”

“哈哈,如此才好。这一辈新人换旧人,理当如此。我老了,你俩在他们面前也不行了。”外公说笑着,言语间洋溢着浓郁的豪气。

“是啊,在这些有作为的孩子面前,我们想不老,都不行啊。”二舅舅笑颜温柔。“快都坐吧,别站着。”

见几人坐定,大舅舅兴致勃勃的问道,“菱儿,快,和舅舅说说你昨晚都有什么收获。”

美目流转,垂眸极浅的一笑,这外公,二个舅舅都是可爱的紧。

简单的说起了昨夜的情形,又细细的说了自己偶得的克敌之法,如何运用,如何进攻,宋菱歌娓娓而谈,轻柔的语调平和,看似云淡风轻,可听者,即便是身在其中的夏逸飞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在那个将军的功夫远远在自己之上,再有陷在重围中,他们能够安然无恙,菱歌的本领,再次的让他佩服不已。再静听着她偶得的破敌法,沉沦的心越陷越深,看着那个微有疲惫的娇颜绝艳的俏脸,因为认真,因为感兴趣而使整张脸越发的神彩『逼』人,看着,不由痴了,让他移不开眼睛。忽而的微一个闪目,瞄到其它人同样的沉『迷』,尤其是邱延宁深情的骄傲的笑颜,心中一痛,眼眸不敢再看宋菱歌,移向帐外,悠悠出神。

而其它四人,除了邱延宁的毫不意外的深情笑意,外公和二位舅舅瞠目结舌,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个武艺高强,在战场上常胜不败的家伙居然伤在了菱儿的手下。伤在看似柔弱如花的小姑娘手里,可怜他一世的英名。得意又惋惜的笑意,慢慢地爬上三个人的脸庞,目光贼亮。

“好哇,好样儿的。菱儿不愧我宋家的人,好样的。”大舅舅又抢先挑大指笑道。

菀尔的一笑,“大舅舅,您还是别夸我了,和外公,你们商量下,看看我的办法是否可行。若是行,趁那个将军受伤,他们军心稳,我军大举出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许我们就可以收复失地呢。”

“好孩子,此话有理。来人,升帐。”外公点头,沉稳的声音透着让人信服,却又不容小觑的霸气。战场的常胜将军并不是浪得虚名。

“外公,那我退下了。”宋菱歌从容起身道。

“不用,菱儿在这听着,也可帮着看看有什么疏漏。”

“不了,我一个女子出现帅帐难免会引来猜忌,若让人信服,少不得要费外公的口舌。再说,我已详细的说了我想到的,至于如何说,如何做,随外公意,这些都是外公的事了,我的孝心已尽。折腾了一夜,我累了。”

浓黑的眉动了几动,外公朗然一笑,为宋菱歌的这份淡泊宁静的气韵所染,如此的军功,说起来何等的荣耀,可这丫头,竟可做到如何的淡然处之,不简单。他的女儿真得生个好孩子。这一刻,他从心底为女儿欣慰,“好,菱儿去好好歇着吧。有事,外公再找你。”

嗯,点头,敛身一笑,起身,欲离开。

“舅公,我和飞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邱延宁问道。

“不行,你俩给我留下,菱儿出了主意,你俩帮着补些遗漏。”深知眼前这二个年轻人都是精明的如同个狐狸般的人物,怎么能轻易放他们离去。

调侃的一笑,“延宁,你鬼主意最多了,留下吧。”说着,宋菱歌笑嫣嫣的离了帅帐……

不过五日,这西陵和凌天的战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日,先是凌天讨敌,西方陵并不出兵。

又一日,西陵仍是不战。

第三日,西陵出兵,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一出兵勇猛异常,打得凌天一个从未见过的将官无有还手之力,匆匆收兵。

第四日,西陵主动出兵讨敌骂阵,凌天出人意料只出了少许的兵将排在阵前。见仍是手下败将,西陵的将士们不由嗤之以鼻,昨天旗开得胜的那个副将得意洋洋的主动请战。可今儿,这手下败将似乎有什么不同,虽然还是和昨日相同的招式,可这一招一式,力道,娴熟,巧妙程度说不准是什么地方不同,反正今儿想取胜却不容易,厮杀正酣,忽然自凌天传来一阵喧天锣声,里夹杂着鞭炮的声音。那个败将,似乎吁了一口气,神秘莫测的一笑,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左右挥舞下拔马就跑。那个副将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拧眉就追。

正这时,凌天兵将匆匆闪开的一道路上,由远及近,一片黑影,卷着烟尘如狂『潮』般飞速向西陵的阵营奔来。是牛群,而且是群被惊吓的牛群。

但见这牛,怒睁着硕大的牛眼,二个牛角上被结结实实的捆着半长的剑,剑刃锋利。牛身,绑着二米来长的带刺灌木,二端削尖。尾巴上拴了一串未燃尽的鞭炮,噼里啪啦的。身后,还用粗绳子拖着一断的滚木。

惊牛以让人惊骇的速度横冲直撞的闯入了西陵了大营,无论是牛角上的利刃,身上的灌木,或是地上的滚木,在惊人的速度下都成为一种极好的攻击武器。西陵的骑兵们就算没有被牛撞到,也被牛身上,身后的灌木,滚木所累,许多的战马来不及闪躲就马失前蹄,后蹄,撞伤四蹄而起不来了。

而惊牛更是见人就顶,那在阳光下泛着阴寒的刃尖,不断的扎在西陵的兵丁身上,横冲直撞间,撞倒一片,拖倒一片,血『色』一片。猝不及防,西陵的骑兵顷刻之间就被牛群给拖垮。兵将也受伤无数,一时间敌营里,哀嚎连绵,人影四处逃窜,溃不成军。

而凌天一边,在疯牛阵过后,集结了全部的兵力,大举进兵敌营。一场混战,以凌天绝对的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