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寒风越吹越猛,把暗紫色窗帘上厚厚的灰尘扬得到处都是。陈妃微微皱眉,这窗,方才自己不是关紧了么?怎么这会又给吹开了?!陈妃看了一眼默默站在自己旁边的欢儿,缓缓起身,轻盈踏过地上满布的尘,径直走到窗台,把被风吹开的窗又重新关紧。陈妃悠悠一笑,深邃的眼里满是不屑。慕容婉约,本宫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就算这世间真的有鬼神,本宫也不把你慕容婉约放在眼里。你活着的时候尚且斗不赢本宫,难道你以为变成了鬼,就能斗赢本宫了?

!你想都别想!陈妃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愤恨的火光,走回红木椅子坐下。

看着陈妃在这漆黑的宫殿里,行动悠然,美丽的脸丝毫没有一点异样,冯蕴心里就越发忐忑了。这陈妃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可不是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估计夜已深了,想到莞芙宫也差不多时辰关闭宫门了,冯蕴不免有些着急,要是回不了莞芙宫,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阴森的宫殿里坐上一晚吗?!自己可不像陈妃这般怡然自得,这宫殿里腐朽的气味让自己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真怀疑陈妃让自己来这里,是别有居心的!隐藏住满心的不悦,冯蕴笑得纯真,柔声说:“陈妃姐姐,现在夜已经深了,若是姐姐没有什么吩咐妹妹做的事,妹妹就赶在宫禁之前回到莞芙宫去。”自己都这么说了,看陈妃还怎么好意思挽留。

陈妃依然是一脸的怡然,柔和笑笑,轻声说道:“那美人妹妹走好,若是日后有什么事要见妹妹,本宫自会命人给妹妹传话。只是,为了避嫌,日后就在这宣安殿里见面吧。”这几日,禁卫军总是在自己的跃宜宫附近转悠,看着像是不经意的巡逻,实则是留意有哪些人进出自己这跃宜宫。说自己多心也好,谨慎也罢,还是小心一点的为好。见冯蕴快步走出宣安殿,陈妃柔柔一笑,也缓缓起身,轻声说道:“欢儿,我们回宫吧。现在夜已经深了,禁卫军的巡逻应该不会这么密了。”被人盯着的感觉可真不好,到底是什么人派禁卫军来监视自己呢?!

冯蕴在深邃的夜色里飞快奔走。奇怪,欢儿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延庆宫附近徘徊呢?!冯蕴心里猛然一惊。莫非,欢儿从莞芙宫一直跟着自己来到尚御殿?!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妃真的是太恐怖了。日后,自己一但得宠,应该首先除掉陈妃。否则,自己恐怕反被陈妃所害。

夹杂着雾气的风吹来了这个微凉的清晨。晟烨昨夜与赵王把酒言欢,饮得尽情。想起皇弟晟旋终于成家了,晟烨笑欣慰。想到这时许沃已经拿到陈缶手中的兵符出征乌苏国了,晟烨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深,总算是又完成了两件大事了。让宫女给自己换上龙袍,晟烨来到议事殿。

也许是时辰还早,议事殿里稀稀拉拉的站着一些官员。晟烨心里十分疑惑,往日,这个时辰众大臣们都已经到齐了,何以今日会这样?满心不解的走上黄金台阶上。西索里那一列的文官都到齐了,而陈缶的那列,只零零星星的站着几个武将,就连为首的陈缶也不见踪影。看到这么鲜明的对比,晟烨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朝站在一旁的小喜子点点头,示意开始早朝。陈缶,如果你真的因为朕把你手中的兵符给了许沃而心存不满,故意罢朝,那你就让朕更看清楚你的野心了。兵,是凤栖国的兵,是朕的兵

。陈缶,你觊觎这些做什么?!

看见皇上朝自己点点头,小喜子大声说道:“上朝。”奇怪,这还有许多大臣没有来呢,皇上怎么就示意自己开始早朝了呢?!也许,自己还不是那么的聪明……

大臣们虽然对今日早朝的异样感到奇怪,但见皇上已经站在黄金台阶上,便徐徐跪下,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陈缶那边,怎么有那么多的武将没来上早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众人匍匐在鲜红的地毯上,面面相觑。

晟烨注视着匍匐在地毯上,神情各异的大臣们。说道:“众爱卿平身吧。”说完,晟烨徐徐坐下。这陈缶不上早朝,惹得大臣们猜疑纷纷。修长的指握紧足金龙椅的一角,犀利的明目直直注视着大殿左边,那几个少得可怜的武将,淡淡问道:“左丞相为何不上早朝?”晟烨目光冷冽,语气寒森。陈缶,莫非你真有谋反之意?!不然,何故昨日朕刚把兵符交给许沃,你陈缶今日就罢朝?想到这里,晟烨眼眸里的寒意更深。

那几名武将见皇上正注视着自己,心里不禁万分惶恐。这左丞相也真是的,自己跟皇上闹别扭,干吗连早朝也不上了!还唆使下属武将也不上早朝,最可恨的还是着左丞相竟然没有通知他们几个,搞得现在,他们几个里外不是人!站于较前的一个双鬓微白的武将,利索走到大殿正中,洪亮说道:“回禀陛下,臣等不知左丞相因何故缺席早朝。”这个陈缶也太过分了,大家皆是武将出身,何必让自己出尽洋相!

晟烨凝视着这个半生戎马的老者,知道他必定不是与陈缶他们一伙的。因为,他的长子许沃,此时正远征乌苏国。幽深的瞳缓缓掠过依旧站在左列的那几个武将。他们之中,一定有陈缶的眼线。陈缶这只狐狸,虽然罢朝了,可一定会安排一,两个下属来看看自己有何反映的。陈缶,既然你有心让朕难堪,朕也正好借此机会削你的权!晟烨随和一笑,说:“朕听闻近日来京都各处都有臣民头痛发热。朕想,左丞相和其麾下的将军也是染上这病。为怕传染诸位大臣,所以才避而不朝。众爱卿以为可是这样?”陈缶,你还是尽早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吧。想要借助罢朝来逼朕妥协,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西索里深知陈缶的这些伎俩,听闻皇上这么说,自己正好趁此机会推波助澜,把陈缶手中的权分化开来。这样,陈缶就再无实权了。西索里麻利的走到殿中,说道:“既然左丞相染病在身,臣请求皇上准许左丞相免上早朝,待左丞相病愈后,再重新上早朝。”只要能让你十天八天不上早朝,待你再重新上朝之时,这朝中,就再没有你陈缶说话的份了

晟烨明亮的眼注视着西索里,虽然要削陈缶的权,可也不能让这西索里一人独大。沉吟了半会,晟烨缓缓说道:“就准许左丞相在家安心养病,即日起,不必再上早朝。至于左丞相一职,就由神武大将军许炎代任。”想那许沃的父亲许炎也是个有能耐的人,暂由他掌控兵权,自己也可以安心不少。许氏一门,五朝忠良啊。

许炎一听皇上要自己暂任左丞相一职,不由得有些不安。但想想,皇上这是信任自己啊,便徐徐跪下,说:“臣一定代理好左丞相一职,绝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西索里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心里明白皇上是不想让自己重权在握。在心里欣慰的笑笑,看来,晟烨比他父皇更善于掌政,更有能力成为受天下臣民膜拜的君王。

与赵王府一河相邻,陈缶的大宅座落在正阳街上比较清幽的一隅。陈府大门旁,是一片繁花似锦的小院落,朱门石狮,红花绿柳,自然是贵气逼人啊。

此时,陈缶正坐在大厅里,悠然喝着茶。好你个不识趣的皇帝,先是召赵王回京,分了本丞相的兵权,念在你往日还待本丞相还不错的份上,要本丞相分一部分的兵给赵王,本丞相也如你所愿了。可是,这次出征乌苏国,本丞相麾下有这么多战功赫赫的大将,你却非得用那个许沃,还命本丞相把兵符交给许沃,这不是明摆着要削本丞相的兵权么?!想想自己几次险些战死沙场,一身伤疤。陈缶心头的那口气就更难以咽下。这兵虽然算不上是自己的兵,可是这些年来,自己可是倾尽了全部的精力来练兵啊。如今这骁勇善战的军队,都是自己训练出来的,现在倒好,白白便宜了那许沃!陈缶越想越气,不由得把手中的瓷杯捏了个粉碎。

一个娇俏的美丽女子缓缓走到陈缶身边,柔声呼唤:“爹……”明亮的眼一看到被陈缶捏得粉碎的瓷杯时,有神的大眼里满是惊恐,突然大喊一声,蜷缩到一旁的桌子下。

看着忽然而至的女儿陈伊言,陈缶心里一惊,自己又吓着伊言了吗?自己可怜的女儿……陈缶缓缓走近在桌子旁,看着在桌子底下微微颤抖的伊言,眸子里满是与他魁梧身材不相符的柔情,徐徐在桌子旁边蹲下,陈缶轻声说:“伊言别怕,我是爹啊……”凝视着伊言陌生的眼神,这个在战场上满身刀伤不皱一下眉的男子,此时看着自己神智不清的女儿,泪,潸然而下。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