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左边的陈缶看着今日一反常态的西索里不禁心生纳闷。今日,这西索里不会是病糊涂了吧?!平日上早朝,他不过是提出些兴修水利,减轻赋税这类的建议,从来没有提过这后宫的事,怎么突然关心起立后的事情来。陈缶微微一笑,本相倒要看看你在耍什么把戏。

西索里并没有察觉这是晟烨故意的试探,沉寂了一会,缓缓说道:“臣以为丽妃娘娘出身名门,且对太后孝顺恭谨,实是皇后的不二之选。”西索里话刚说完,陈缶那边的武将皆一阵哗然。这宫里谁不知道这丽妃骄横无比啊!听闻西索里的话,陈缶心头一阵警惕。好你个西索里,刚刚削了我的兵权,这会又来觊觎我义女陈妃的后位!你想借丽妃来巴结太后,以独揽大权

。哼,你这老匹夫想得美!当时,刚刚入宫的陈妃无权无势,也没有任何背景。正当陈妃安独自苦恼之际,一次宴席让她结识兵权在握的左丞相陈缶。借了同姓三分亲的光,陈妃便称呼陈缶为义父。如今,陈缶眼见义女的后位被夺,又怎么能不心急如焚呢!

晟烨眉头锁得更深,母后在朝中果然另有人脉。这时,陈缶大步走到殿中,朗声说道:“皇上,臣认为陈妃娘娘比丽妃娘娘更适合为后。丽妃娘娘三年无所出,陈妃娘娘却为皇上诞下长公主,而且,如今有怀有帝裔。”陈缶此话一出,大臣都纷纷点头。

西索里见形势如此不利,便又说道:“皇后应当首选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只要一登后位,便是一国之母,小至皇子公主,大至天下臣民,莫不都是皇后之子吗?何来无所出之说?!”

陈缶是个舞刀弄剑之人,自然不如西索里善辩。怔在那里,好久说不出来。确实如此,皇后必须名门出身,而陈妃不过是个县令之女,自然不如世代有人在朝为官的丽妃……

高坐龙椅之上的晟烨默默看着左,右丞相的各有其道的说辞。不由的在心里赞赏起这个西索里来。晟烨幽深的黑瞳又看了看缓缓走回左边武将之中的陈缶。陈缶啊陈缶,就算今日在大殿上是你辩赢了西索里,这后位还是丽妃的啊,微微叹了气,不知是因为陈缶,还是因为受制的自己。见大殿里,大臣们一片沉寂,晟烨大声说道:“朕已经决定立丽妃为后,赐号咏德皇后。礼部尚书你就着手安排立后大典吧,众爱卿可有异议?”

大臣们见皇上都已经决定立丽妃为后了,虽然陈缶那边的武将们,因丞相大人与陈妃娘娘是结义父女的缘故,而比较希望陈妃为后。但见事已成定局,也不好再说什么。附和着西索里那边的文臣齐呼:“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晟烨黑瞳环顾了议事殿一周,缓缓说道:“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见四下里鸦雀无声,晟烨又说道:“昨日上呈的奏折朕已经批阅过了,退朝后众爱卿就到偏殿取回吧。如有异议,明日早朝再上奏。”站在龙椅旁的小喜子见早朝已议完,便大声喊道:“退朝。”

晟烨大步走下龙椅,殿下百官皆低首敛眉,齐声说道:“臣等恭送皇上。”

出了议事殿,小喜子轻声问道:“皇上是不是回延庆宫?”晟烨摇摇头,说:“小喜子,你先回延庆宫吧,朕要去一趟绱榴宫。”话说完,便大步朝姹紫嫣红的幽深处走去

。小喜子看着晟烨轻快的背影,心中暗自高兴,皇上和玉妃娘娘总算是和好如初了。

匆匆走了许久,晟烨伫立在绱榴宫外,那一片曾经伴着玉妃翩然起舞的蝴蝶兰已经凋零,偶有几朵还迎风屹立,可也是粉褪花残,美艳不再。晟烨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像是缺失了一块。迈步走进绱榴宫。

紫虞的心绪已经平静了许多,正坐在妆台前,细细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忽然听到寝殿外的秀雅一声惊呼:“皇上……”

紫虞握着梳子的手僵了一瞬,又缓缓随着如丝一般的秀发而落。见晟烨走了进来,轻柔放下手中的梳,起身相迎。盈盈行一礼,轻声说:“臣妾拜见皇上。”话依然轻柔如风,可带着隐隐的疏离。明哞低敛,凝视着自己垂落的发丝。

感觉到她的淡漠,晟烨的心一阵刺痛,轻柔拉住紫虞的手。寝殿里,窒息般的沉默。紫虞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漫步走到寝殿一旁,下意识的拉开与晟烨之间的距离。

晟烨大步上前,把多日来日思夜想的紫虞紧紧栏揽入怀中。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紫虞伤感不已。自己在他的眼中只不过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这么一个普通角色。冷冷的挣脱晟烨温暖如往昔的怀抱。晟烨的手,在对上紫虞淡漠至极的眼神后,骤然松开,一脸的忧伤。恍惚的恨意之间,自己已经错失了紫虞的心。剧烈的挫败感瞬间侵占了晟烨的心,看着眼前的紫虞,晟烨冷漠的说道:“玉妃,你记住,你是朕的妃子,朕就是你的天!”看着依旧低头沉默的紫虞,晟烨转身大步走出寝殿。

紫虞凝视着晟烨远去的背影,清丽的眼缓缓流出泪来。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为何上一瞬还温柔如水,让我已经决定放弃的心,差一点又重新萌动;怎么下一刻又冷漠如冰,让我不敢靠近,只能远离。指尖,他的手紧握的感觉犹在,为什么他已经走远……

晟烨终于明白,绱榴宫前的那一片蝴蝶兰为何凋零得别样苍凉,他是天之骄子,拥有着全天下,却无法占据一个女子的心!恍恍惚惚的走回延庆宫,径直坐在黄玉案台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晟烨轻声问一旁的小喜子:“凋零的蝴蝶兰如何才能重新盛放?”

小喜子听到皇上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想了好一会,认真的说:“奴才认为,要么等明年;要么把别处开得正盛的蝴蝶兰整片移过来。”

晟烨眼前一亮,琢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