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真如愿了,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似乎生命从此便不再完整。

更有甚者,自己这几日当真开始患得患失,前一日,那位远近闻名的胡太医来替自己复诊,顺道带来了他的大弟子,听胡美珍说,她的这位大师兄在自己烧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还来给自己看过疹,并且还在雨夜亲自给自己送过汤药。

胡太医来看诊的时候,当时帘帐半垂,她正在小睡。

想当初自己受了鞭刑之时,亦是这位胡太医来与自己疗过伤,对于他的恭谨似乎已经是习已为常了。如今,她感觉不到自己还有让人服侍,让人继续替她看诊的必要性,若然不是胡美珍介绍说:“飞燕姐姐,这位胡大夫非是旁人,是家父。小女怕医术不精,耽了小姐的病,所以特请了家父来复诊。哦,这个是我的大师兄,亦是当初飞燕小姐昏迷时替你看过诊的。”

帘账之内的朱珠心里暗笑,不过是摔了一跤,闹出了点儿小乱子,可巧受风感冒了,弄得这好几个大夫在这里候着,好象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要专家会诊似的。

这小波哥哥虽然人忙,其他事也想的太周到了吧!

既然人都来了,又是胡美珍的父亲,这其间似乎也无什么不妥之处,遂神态疲殆的半挑起了床帐,伸出一只皓腕,“有劳胡大夫了!”

也不晓得是何种原因,兴许是心理做怪,亦或是果真受病了的原故,朱珠这些日子终归是神情恹恹的。

只是,出人意料的,那位前来的胡大夫倒不曾上前替她把脉,倒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替他提药箱的那位形体虽高大,却明显有点佝偻的年青人上前一步,哑着声音说了句:“飞燕小姐,在下来替小姐把脉!”

朱珠原本慵懒的水眸,眼皮向上抬了抬,斜长的眸子便盯向了胡太医。

胡太医想来是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解释道:“飞燕姑娘先前病的极重,虽有小女美珍时时照顾,终归是怕有所疏忽,故此,蔡二公子差人再三相请,来替飞燕小姐复诊。只是,老夫近日偶然感冒,怕传染小姐,所以,那个,所以还是让我这大徒弟来复诊的好。不过,飞燕姑娘尽请放心,我这大徒弟的诊术亦是一流的。”

既然是知道自己感冒了,怕造成交叉感染,既然你徒弟医术又是一流的,那还来这里仵着做什么?

碍于胡美珍日夜照顾的恩情,朱珠没有说话,只是乖巧的伸出一只手来,身子斜斜的依在床头,一声未吱。

只是,这位胡太医的大徒弟,这身高,这样貌,若不是有浓重的药味儿掩饰,以及这通身的体味儿,无一不与傻王爷季凯相似。

只是,这身高虽相差无几,眼前这人明显佝偻,眼神虽然想似,却一味低着头,让人看不透他眼底里深藏的东西。

手?对了,这双手,按理说是最相熟的,温软的大手,掌心似有一层薄茧,每次触在自己身体上,肌肤相碰,总会让她心里软软麻麻的,有莫名的悸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