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哟,方大爷,你可有几天不来看奴家了,真是想死奴家了!”

“小翠红,真的想爷了吗?我看你是想爷腰包里的银子了!”

“唉哟爷啊,别提钱,提钱多生分呢!”

砰的一声闷响,房门重新关闭,屋里屋外又成了两个几乎是完全隔绝的世界。

果如自己所判断的,这春月楼当真是这个时代的青楼,兴许是这房屋的隔音效果极佳,这房门紧闭之后,竟再不闻外边的丝微动静。

“我怎么啦?我这是在哪里?”朱珠紧张地闭着眸子,并不多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眼,团扇般的睫毛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般轻扑在下眼皮,疲弱的声音中透出无力与无奈。

“小姐,你先前被惊马所伤,正好葵某人路过,将姑娘你送进了就近的这处地方,不过,姑娘万不可担心,柳姐姐她不是恶人的,她不会——”

想必这位姓葵的公子知道她听到了方才他与那位叫柳姐的一番对话,怕她难堪,所以才会很体贴地说出这般话来。

不过,朱珠记得自己先前是一个萎琐男人的妆扮,难不成露相了吗?

心里一急,用一划拉自己的脸,哪里还有那些做假用的假胡子和假眉毛,凭着手上滑润的触抚感,以及当初柳姐那般肆意的话主事,朱珠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严重的问题——她的真容终于在这一刻露出来了。

虽然来这个世界已经有过一段经历了,但之前她脸上罩着一重不容易戳破的假面具,便是连那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又朝朝暮暮的福康王爷,都不曾真正识其真面目。

当初为化妆将之前的面具取了下来,打扮成了一个萎琐男人,不成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下堕马受伤,被人救起后竟流落至了如此一个场合——春月楼,那个柳姐所言不虚,又岂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所应该呆的地方?

看到猛然坐直身子,抚着自己姣美面颊发呆的朱珠,一直默默注视她的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男子显然有些过意不去,轻咳了两声。朱珠转动了两下乌漆漆的眸子,终于看到了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视为空气的男子,这男子的年龄不过二十一二岁,面色非是那般的如玉如珠,却透着健康的颜色,一双眼睛不大,却有极强的聚焦性。

肤色虽然约略发黄,人却生的还算白净,较之于福康王爷季凯的奶油肤色虽然逊了一筹,却又绝对算得上是一位俊俏的后生,细细瘦瘦的身子却有些发育不足,穿一身水兰色的公子袍,袍服的颜与脸色对衬,倒显趁得人精神了几重。

袖口袍服上绣一圈红粉相间却又生情别致的月季花,头戴一顶浅色的公子冠,上边有简单的饰品,许是这个时代所流行着的,手摇一把折扇,上边画的是蝶戏荷莲图,腰上佩一块玲珑美玉,原本有些失神的朱珠在看到这块玉的时候,出于职业化,眼睛忽然泛起了异样的光彩。

千百年来,玉一直做为辟邪之物,被世人所推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