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个月,水长波、金惜缘再次联袂来到梦幻谷基地。Www,QUAbEn-XIAoShUo,cOM与上一次来时期待兴奋、走时失望困惑不同,两人这次心头沉甸甸的,充满了不安。

培训基地没有特别的变化,学员们脸沉似水,一批由李青的监看,盘坐在地闭目运功,一批由赤灵心的指点,在密密的木桩间腾挪转折,修习穿花绕树身法。关小山独自盘坐在后洞修炼。水花子负责招待水长波、金惜缘两人,并接收修炼用灵晶、凶丹。

两人将资用交割清楚,水长波瞅见附近无人,嘴巴一动,想说些什么,金惜缘见状,及时在暗中拽了他一把,然后装作好奇的样子,将他拉离水花子四处转悠,一边悄声说道:“女生外向,靠不住,还是长清、惜福他们打听吧。。。。。。。”

梦幻谷基地是金水联盟目前头等重要之事,联盟诸首脑身心无不念兹在兹,异常牵挂;水长波、金惜缘上次带回去的消息如同一大盆淋头的冷水,将诸位长老吓得心惊肉跳,寝食难安。两人这次来肩负的使命异常沉重,金水联盟要求两人暗中考察清楚培训子弟的修炼进度,如果没有达到预计目标,就要和关小山锊个青白,不能任由他毫无意义地挥霍浪费金水联盟有限的资用。

水长清夹在乙队学员中间闭目盘坐修炼,金惜福随甲队学员在修习穿花绕树,两人不好直接闯过去找水长清问询,便做出观摩的样子转到栽种的密密麻麻的木桩边缘。

金惜福似乎没注意到两人接近,正全神贯注地观看队友修习。水长波只好先开口招呼道:“惜福,你这是在修习什么?看来很投入啊。。。。。。”

金惜福侧过头,看到久别的两位长老却没表现出很大热情,淡然说道:“总教练交代过,基地修习的具体内容现在不宜向外透露,以防生出是非,泄漏机密。”

水长波一怔,没想到会在金惜福着碰到软钉子。

金惜缘一皱眉,插话说道:“惜福大哥,你是金水联盟的长老,以前是,以后也是;小山这个总教练只是暂时的,怎么在你眼中,我们金水联盟反倒成外人了?”

“哦~~~”

金惜福猛一愣怔,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金水联盟长老的身份,不由讪讪笑道:“长波、惜缘,你们别见怪。呵呵——基地与世隔绝,在这儿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脑袋都修炼糊涂了,你们不说,我只当自己是甲十七,都忘记还有金水联盟长老这回事了。”

“怎么会这样?”

水长波一诧,奇道:“上次过来你还挺正常,对修炼进度颇为不满,现在怎有如此投入?”

金惜福嘿嘿一笑,道:“感受到诀要的好处,心里有了盼头,修炼自然会投入。嘿嘿——上次我是少见多怪,你们别当真哈。”

“少见多怪!不当真!”

水长波敏锐地捕捉到金惜福话中真意,精神不由一振,急急追问道:“此话怎讲?是不是诀要的修炼有了明显效果?”

金惜福沉吟道:“总教练说过,基地的事情若是传到十万森林和白头山,金水联盟内不定会有人沉不住气,也想过来修习,而且对外说话行事可能有不自觉的改变,容易被孟家、鱼凫家感知到异常。这样下去不是好事,所以定下规矩,命令众位学员不得轻易泄密。但是,你们既然开口问了,我若不说一点,你俩不会甘心,还会另外找人打听具体情由,让其他学员为难。这样吧——你们告诉家中长老,对基地之事尽管放心,修炼诀要非常有效,和总教练的这个交易非常划算,到时候肯定能完成预定的目标,至于修炼资用直管送过来,不要有丝毫疑虑。”

金惜福这番话说得十分肯定,金惜缘、水长波两人听了心头一松,先前的沉重不安消失了许多。同时对金惜福很不满意,他这番话太过隐晦,没有一点具体内容,勾得人心里发痒却又找不到挠处,只能干着急;而且,单凭这番话,两人回去很难交差。

金惜缘目光一闪,半真半假地激将道:“惜福大哥,刚才长波想向水花子打听,我说女生外向信不过,才特意来找你,哪知你的嘴比水花子还严实,这不是让长波看我的笑话吗?”

金惜福却不吃激将这一套,听了这话便顺水推舟道:“实话说罢,你们若信不过总教练,向修体教练打听基地情况最为合适,修体教练是总教练的妻子,又是金水联盟的长老,这种身份说话当然方便。嘿嘿——除了她,基地其他人绝不敢多说什么。你们还是回头找她去吧。”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基地其他人是不是也忘记了金水联盟!”

金惜缘没想到金惜福会如此,恼得一跺脚使气扯走水长波。他不信偌大基地四十位金水联盟子弟都像金惜福一般不听使唤,所以没去找水花子。

两人这个时候一则心痒难熬,一则气急败坏,当下顾不得许多,闯进盘坐修炼的乙队之中,硬生生把水长清揪到了一边。

令人失望的是,水长清比金惜福的口风还紧,被问及修炼效果时只回了一句“很好,让家里人放心吧。就这样——我还要去修炼,没时间陪你们。”撇下两人径直走了。

水长波、金惜缘犹自不甘,又抓了几名学员子弟询问,结果却都一样。一众学员只是嘿嘿憨笑,连声说话,绝口不提好在何处,妙在哪里。

两人折腾了小半天没有丝毫结果,最后只得去找水花子。

水花子像是早有所料,见两人近前便笑道:“长波叔叔、惜缘长老,你们何必如此执着?只要知道基地这边很好,交易非常合算,让家里人能够心安不就行了?”

水长波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花子,口说无凭啊!没有一点具体的,你让我们回去怎么向众位长老交代?”

水花子乖顺地一笑,道:“长波叔叔,众位学员能够对修炼之事守口如瓶原本是最好的证据。您老试想,如果修炼诀要没有效果,众位学员凭什么甘心在此忍耐受苦?如果效果不是很好,小山凭什么能让众位学员宁肯得罪两位长老也不敢对基地的规矩有半点拂逆?事实非常清楚明了,二位长老还想要什么凭证?”

“花子,你说的这些我们也看出来了,只是。。。。。。”

金惜缘插话进来,恳求道:“家里人希望能了解得更具体一点,我们来一趟不容易,回去后若还是一问三不知,老脸可就要丢光啰。”

“具体的。。。。。。”

水花子斟酌片刻后说道:“长波叔叔、惜缘长老,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截至目前,四十位学员等级最低的修体之士是中级真武师,只有五位,等级高的已经进阶为真人,共有六位,余者皆是高级真武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阶。等级最低的修神之士有三位,刚刚成为一花法师,最高的四花法师有七位,其中有两位在修神教练的指导下已经开始组合神识花型,相当于五大福地的预神法师,余者皆是两花、三花法师。”

说到这里,水花子闭紧双唇,不愿多言的神态表露无遗。

水长波和金惜缘却已经满足。水花子给出的数字足够具体,两人不用担心回去交不了差使;更让人满意的是培训子弟的修炼进度,一年时间不到,一批普通子弟竟然能出六个真人、两个预神法师,这个结果不是一般的好,固然其中有心无旁骛一心苦练以及源源不断的灵晶、凶丹补给的缘故,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关小山修炼诀真的有效,完全可以满足金水联盟的期待。

两人对关小山的遮遮掩掩开始很不满,这时却不再计较,别过水花子就欢天喜地踏上回程之路。

水长波和金惜缘有点冤枉关小山,关小山不是有心的,之所以有所遮掩,也是迫于无奈。关小山认为自己掌握有三条提升修炼速度的途径;一是回真阵压制下修炼;二是四大恶地电弧刺激下的修炼;三是神体双修。

这三条途径他最看重的是第三条,通过他自己以及赤灵心的亲身体验,第三条不仅成效显著,而且大小通吃,对修神、修体都有很大益处;不像前两条只对修体之士有益。令人郁闷的是,最看重的一条效果不彰,在他和赤灵心身上体现的神体双修的好处,培训学员时体现不出来,不仅是学员,水花子、李青两人也没体会到神体双修的好处。

更让人烦恼的是,神体双修的好处不可替代,如果不能起到作用,基地学员在修神之道上的进展就不会太大。而这——对关小山的后续计划有很大影响。

关小山没准备对鱼凫家、孟家赶尽杀绝,灭门绝户;他只想要修炼心识用的珍果。珍国小而脆弱,既容易隐藏,也容易损毁,还被鱼凫家、孟家当作**看待,收藏在最可靠的子弟手中。他若逼得太狠,对方一急可能会来个玉石俱焚,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关小山计划的抢夺珍果方案是恫吓利诱双管齐下,为了让恫吓更具效果,他打算用八年时间造就出四十位兼有真君、大神双重身份、能不依靠灵宠自由飞行、在空中施展穿花绕树第四关的修士,以这支强悍的修士队伍为助力,挟排山倒海之势突袭巴蜀谷地和大野泽,摧毁鱼凫家、孟家的抵抗意识,迫使其屈服归顺,再以利诱索取珍果。

如果基地学员仅有击败鱼凫、孟家的实力,展现的武力不足以摧毁两家人的斗志,珍果的索取就不会平坦,所以,尽管水长波、金惜缘很满意培训子弟的修炼进度,关小山却很不满意。他还没确定神体双修效果不彰是否因为一众学员五行属性不全这个原因,遂决定暂且对外保密,自己私下先观察研究一番,待原因确定后再向金水联盟说明修炼进度,并响应调整对策。

接下来事实证明了关小山的担忧。

当梦幻谷基地的培训进入到第六个年头,众学员修神的进度和修体的进度出现了明显的差异。修体进展神速,四十位学员全都越过了真人这个等级,其中还有八人进阶成了真君;修神的进度却很普通,只有三人顺利成神,其他人还在四花法师和预神法师上徘徊。同时兼有大神和真君身份的学员一个也无。

尽管这个进度让金水联盟欣喜若狂,关小山却不满意。这等阵势还不足以震摄巴蜀谷地和大野泽。所谓不鸣则已,一鸣必须惊人。基地学员队伍的首次亮相必须达到震摄天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否则,抢夺珍果的过程就会出现意外。

关小山准备抽时间走一趟星湖,和金水联盟打个招呼,将基地八年的培训期延长三五年。就在这个时候,金水联盟的两位核心首脑金惜命、水无休在水长波的陪同下联袂而来。

得到通报,关小山亲自迎到洞口,见过礼后意外地问:“二位长老怎么会来梦幻谷?莫非对手有了什么异动?”

“哈哈——小山猜得不错,巴蜀谷地和大野泽确实有了异动。”

金惜命掀眉大笑,随后压低声音道:“小山!走——带我们到僻静处从容说话。”

关小山看出金惜福有意避开基地学员,便也不叫上赤灵心、水花子陪同,独自将金惜命三人带到梦幻谷深处,让智多星在附近警戒。

“小山!眼下有个好机会,可以轻易破了巴蜀谷地和大野泽,而且占尽道义,不用担心四小福地众修士有所非议。”

四人刚刚在山石上坐定,金惜命就兴致盎然地说开了。“小山,你也知道,自梦幻谷基地运转以来,金水联盟在巴蜀谷地和大野泽秘密安插了大量人手,专责打探消息。前段时间,巴蜀谷地传来一个非常可靠的消息,说鱼凫家和孟家决心已下,要和金水联盟公然翻脸。两家商定妥当,准备明年春上联手进袭白头山,勒迫我金家交出金石之心。同时,两家还暗中定计,水家若敢应援白头山,便要在路上予以伏击截杀。这两家扼守轩辕中州要道,兼且一靠近昆仑州、一靠近蓬莱州,若有心阻截,水家确实很难通过。若让其图谋成功,金家和金水联盟危矣。好在,有梦幻谷基地在,这是鱼凫家和孟家没有料到的变数。所以,我等前来是想和你商量,提前结束梦幻谷的培训,借这个机会破了孟家、鱼凫家;基地学员可以秘密潜回白头山埋伏,到明年春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可以将计就计潜入轩辕中州,当对手拦截水家援兵时,再突然杀出,将其一网打尽,然后联手水家援兵,趁虚而入,奔袭巴蜀谷地和大野泽,一举端了对手老巢。你说怎么样!”

金惜命说罢,颇为得意地望向关小山,只等对方赞叹妙计,同意如此行事。

只是,让金惜命失望的是,关小山闻言没有一点振奋高兴的模样,反而皱起了眉头,没有多思考便缓缓摇头道:“这样不好!”

“啊?为什么!!!”

金惜命大惊失色,这么好的机会若不抓住,错过去就可惜了。

关小山当然知道这是出其不意消灭对手的绝好机会,只是他的目标不是灭门绝户,而是修炼心识的珍果。按照金惜命的主意行事,他和对方的仇怨就结大了,再不可能化解,再不可能稳妥地逼出珍果,只能恃强硬抢。

硬抢岂是容易得手之事,万一有漏网之鱼带着珍果逃走,随便往哪个荒僻之地一躲,怎么找得出来?或者是临死不屈,和珍果玉石俱焚怎么办?金惜命的主意对金水联盟大有好处,对他而言,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没有把握在这次行动中夺取珍果。”关小山实话实说。

金惜命一愕,继而反驳道:“可。。。。。。梦幻谷基地若不帮忙,金家和金水联盟这次就大祸临头了!”

关小山随意地说道:“想办法拖就是了——譬如,金家可以暗中联络孟家,假装愿意献上金石之心以换取白头山的安全,也可以以此为条件离间大野泽和巴蜀谷地的关系。白头山和大野泽距离遥远,一来二去随便谈谈就能拖几年。实话说吧,基地学员的修炼进度与我的目标相差尚远,我正打算去星湖走一趟,和诸位商量延长培训日期,以便让学员都能达到我的要求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梦幻谷基地都必须保持秘密,绝不会提前在世人眼前展露面目。”

水无休见两人有说僵的意思,便插话进来缓和:“惜命长老勿须着急,我们慢慢和小山商量。小山——拖肯定拖不下去了,孟家和鱼凫家这次下定决心,除非白头山拱手送上金石之心,否则,明年春上的行动不会轻易撤销。梦幻谷基地与金水联盟休戚与共,危急时刻,不该袖手旁观啊。”

“祖爷爷,你说的话合乎情理,但不合规矩。。。。。。”

关小山并不松口,大野泽和巴蜀谷地的珍果干系太大了,他绝不容许有一点闪失。“。。。。。。祖爷爷,梦幻谷培训基地是我们双方之间的交易;如今,金水联盟一方几乎收获了所有承诺,而我——交易的另一方——才收到三枚珍果,另外还有九枚没到手,你却要我冒着损失大半的风险休戚与共、照顾情义,这样公平吗?”

“啊。。。。。。这个。。。。。。”

水无休讷讷无言以对,关小山一旦端起交易者的身份说话,金水联盟就毫无办法,只能按照先前所定协议行事。

金惜命脸色一沉,有心招呼在基地培训的金家子弟就此离开,又有些不敢,担心将修炼出心识的关小山得罪很了,若就此罢休,回去另想办法,却又不甘心。

“小山~~~怎么回事?”

局面僵持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水花子、赤灵心、李青三女在水长波引领下走了过来。原来水长波提前看出不妙,偷偷溜过去找到水花子,请她来当说客。

“我想让你们三个修炼出心识,需要保证珍果万无一失。。。。。。”关小山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打算和金惜命、水无休的来意一一说明。

水花子听罢,直接埋怨道:“小山——水家是我的娘家,遇到事时你若不管不顾,还在乎交易什么的,大家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不如早点把我休了。”

赤灵心跟着嚷道:“笨蛋!交易不交易的姑奶奶不管,没有修炼心识的珍果也无所谓,你需得帮花子娘家人,要不然,哼——”

李青却是柔柔的劝。“小山哥哥,你这么聪明,总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就多想想吧,别让花子姐姐伤心失望。”

关小山一愕,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得到回报,反而遭到三女步调一致的反对。正纳闷间,水花子又道:“小山,你以前说,不愿被拘禁在神界狭窄之地,一生都为进阶而修炼。你还说,不愿过成千上万年单调枯燥的日子,愿过哪怕短暂却丰富的生活。既然如此,只要大家在一起开心快乐,修炼不出心识又算得了什么?”

“我以前这样说过吗?”关小山一怔,询问似的看向赤灵心、李青。

两女同时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我的记性很好,从来不会忘事啊?”关小山蹙紧眉头,仔细回想,隐隐感觉自己脑袋中似乎真的少了点什么,好在少的东西不是很要紧,重要的他都还牢牢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