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一下,问她:“你们医院有没有召集你们一起逃生?”

洁西卡摇头道:“修瓦院长刚刚召集大家,要我们分散行动,说这样逃生的机会大一些。”

我一想也对,医院的牧师多半是女生,漂亮妹妹不少,聚在一起还不被叛军当成活靶子来个一锅端,逮回去再分发享用。

我轻轻捏了她小手一下,对她说:“你快去找两套适合我们穿的平民衣服,我们换上再逃。”

洁西卡大概正在着急,也没注意我占她的便宜,答应之后,便匆匆去了。

这家医院虽说是专门为军队服务的,但也有少不了某些特殊平民前来光顾,所以并不难找到平民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我故意往洁西卡脸上抹了些灰尘,这样她看起来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然后拉着又紧张又窘迫的她冲上大街,外面杀声震天,到处哭爹喊娘,好生凄惨!

洁西卡脸se苍白,咬紧牙关问:“我们往哪边走?”

那些平民大多都是赶往南门,大概是因为那里叛军比较少的缘故,我想起当年卡隆城的惨痛教训,便道:“走西门。”

那个方向正是叛军主攻的方向,没哪个不怕死的平民敢往那边逃,洁西卡脸se一变,没有多说,跟着我藏藏躲躲的向西逃命。

战争的附产物通常是掳夺、强奸,临街的民舍里不时传出哀求声,其间夹杂着女子反抗的声音,洁西卡脸都绿了,抓着我的右手捏得更紧,大概是怕被叛军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吧!

一路上零星可见正与叛军展开巷战的小股帝**,我忍住上去加入他们的冲动,或许我可以帮他们解决一时之困,之后却免不了力竭身亡的下场。

我的这种心理平衡在离西门只有数百公尺的地方被打破,因为我听到恩里克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这家伙平时做事象女人,连尖叫也象女人,我真怀疑他投错了胎,搞反了性别。

我们藏到不知哪个有钱人的大宅子里面,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跟恩里克在一起还有数百人,看起来都是我所在大队的残部,在一个小广场被上千叛军步兵围攻,敌人武器精良,士气正盛,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些倒霉鬼就逃不了被全歼的下场。

哭得泪流满面的恩里克面前躺着奄奄一息的蒙德尔,唉,这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天还是没点长进,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流猫尿。

洁西卡轻轻拉了拉我:“那些好象是你的那些兄弟。”

我不耐烦道:“知道了。”

“兄弟有难,你都不去救?还是不是男人?”洁西卡哼了一声。

“你没看到我正磨刀霍霍向敌人吗?”被她这么一激,为了男人面子的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前进两步,又退了回来,叮嘱洁西卡道:“你躲在这屋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来。”

洁西卡嗯了一声,乖乖在屋子里找了个床底藏了起来。

这些命不久矣的倒霉鬼眼睛倒尖得很,我刚一出现,就被其中一个趴在地上呻吟的家伙瞅个正着:“老大?”

我将疾风刀插在背后,用衣服盖住,慢慢走近,真是讽刺,我这个只会要人命的死亡之神现在倒做起救人的勾当来了!

十来个叛军形成一个半圆围了过来,其中一人大喝道:“你是什么人?”咦,还蛮有礼貌的,没有立马一刀劈过来。

我满脸堆笑道:“可否请你们的队长出来?”听说席尔瓦叛军的编制跟帝**差不多!

这些家伙脸se齐齐一变,手中兵刃举得更高,方才那人问:“你想干什么?”

我又前进了两步:“实不相瞒,我是被你们围着这帮帝**的老大。”

“老大?”一个军人从后面越众而出,看样子是这伙叛军的队长,年纪不到三十,不知官阶是中队长还是大队长?他拦住蠢蠢欲动的手下:“什么意思?你也是帝**吗?”在他的示意下,叛军停止了围攻。

我没有一点帝**人风范的嘻皮笑脸道:“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

那队长沉默一下,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郑重的道:“如果阁下能保证留下他们的性命,我可以说服他们投降。”

那队长不露声se道:“你的部下已是强驽之末,不用你说,他们也会投降的。”

我微笑道:“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降的,不信你试试。”

队长哼了一声道:“就算他们真的这么有骨气,难道本队长不会先拿下你再要胁他们?”

“如果你这么做的话,已无退路的他们是不会屈服的,何况要拿下我,你们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在众目瞪瞪之下,我的身体瞬时雾化,下一刻便出现在那队长面前不足一公尺的地方,看到这些家伙目瞪口呆,我心中颇感得意,又道:“你看我为了表示诚意,连兵器都没带。”

那队长思索半天,又问:“报上姓名,年龄,籍贯,所属队伍及军衔。”奇怪?他在查户口么?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文森.哈特,十八岁,帝国第八步兵军团第三大队第五中队队长,籍贯是雷河省斐德村。”

“这么年轻就成中队长了?”那队长终于应允:“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之后,你若不能说服你的部下,你就为他们陪葬吧。”

拉比看到我,本来兴奋得很,可听到我要他们投降,瞠目结舌道:“老大,你真的让我们投降?”

在叛军的面前,我成了不折不扣的“汉奸”,正巧舌如簧,劝降自己的手下:“不投降就得死,你们难道想死吗?”

劳伦施.瑞恩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们是帝**人,怎能为了活命,投降叛军?”村长的孙子,这时候说得倒冠冕堂皇,当初参军的时候别哭得象个泪人似的。

而罗宾是我的第一个支持者:“老大,我听你的。”好家伙,除开这次,将来要是情况不妙,他肯定第一个当叛徒。

我刚说了两句,那个队长大声道:“三分钟到了,你说服他们没有?”

“再等一分钟。”我一跺脚,大声喝道:“我以中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们,集体投降。”劳伦施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想活了。

还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道:“我们并不隶属你的中队,恕难从命。”

“随你们去吧。”我挥了挥手,对那队长笑道:“我只说服一部分人,其他的既然想死,就随便您怎么处置了。”

“好说,好说!”那队长眉开眼笑,少一些杀起来也比较省力,向我命令道:“你让他们弃下兵刃,脱去盔甲,离开这些顽固不化的家伙。”

当叛徒的约有两百人,人数跟顽固份子相差无几,多半属于我那个中队的,令我没想到的是,连那个开始言词激烈的劳伦施也犹豫着放下长矛,害我以为他多有骨气呢,不过最厉害的是恩里克,他不但自己投降了,还把蒙德尔的尸体也投降了。

我们顺从的弃下长矛,脱去盔甲,还好那些顽固份子并没有趁机发难。

我们站在一起,由数十个叛军看守,旁观将要开始的屠杀。大多数人都惭愧的低下头去,独有我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拉比在我身畔以极低的声音问:“老大,你真的不管他们了?”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在叛军发起攻击的那一刹那,也就是他们对我放松警惕的时刻,发动了袭击。

“冰刃风暴”这个魔法相当于冰雪风暴的进阶版,也是疾风刀所能发出最厉害的气系魔法,在漫天寒冰形成的冰刃之中,周围近百公尺都睁目如盲,而处于核心的那数百名叛军更是悲惨,盔甲无法遮挡的脸部被冰刃刮过,划出一条条血痕,更倒霉的是如果有人眼睛被划瞎,恐怕将来都无法复明了。

而我真正干回了我的老本行,用锋划的疾风刀一刀一个,短短三十秒的魔法时间,杀了超过五十个叛军,有谁能跟我比杀人的速度?

这些叛军遂不及防,混乱不堪,一个个抱头伏在地上,哪还有功夫抵抗。最后,我在乱军之中找到那个队长,他看起来有两把刷子,身处我魔法刃的主攻目标,也只在丑脸添了几条血痕,我得势不饶人,将他手中的佩剑砍断,用刀架在他脖子上。

等冰刃一散,怒不可遏的叛军立刻向我手无寸铁的兄弟们挥刃相向。

“都住手,你们队长在我手上。”我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队长道:“现在该我问你了吧。”

那队长强作镇定道:“你有种就杀了我,城内城外都是王国大军,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我道:“逃不逃得了还得靠老兄你帮忙。”疾风刃紧了紧:“报上你的姓名,年龄,籍贯,所属单位及军衔。”

那队长命在我手上,只好苦笑道:“哥特.莱尔,二十九,籍贯安大略省乌里城,王军第二步兵军团第五大队队长。”

又是安大略省又是乌里城的,看样子这家伙属于安德列斯的嫡系部队。

“快放了我们队长。”叛军一起吆喝,虚张声势,却不敢动手。

我嘿嘿笑着对哥特.莱尔道:“现在该你问我想干什么了。”

哥特不由自主问:“你想干什么?”

我道:“很简单,你想活,我们也不想死,我以生命之神黛丽雅的名义发誓,只要你掩护我们出城,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你。”

哥特摇头道:“绝对不行,你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再怎么掩护,也逃不出去的。”原来这家伙挺怕死,一说就动。

我笑道:“如果我们扮成你的部下如何?”

“这个…”哥特有些犹豫,我将他脖子上的刀又靠近了一点,哇,血流出来了。

哥特身体颤了一下,忙道:“我答应就是。”毕竟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大队长,这么阴沟里翻船,英年早逝实在划不来。

这回轮到我向他发号施令了:“命令你的部下退开三步。”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哥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照做了。

我向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所谓兄弟道:“除下你们的帝国徽章,随便找个叛军的换上。”叛军的盔甲样式跟帝**相差无双,唯一不同的是胸口徽章不同,这么伪装匆忙之间叛军多半认不出来。

接着我又命令哥特:“让你的人在前面开道。”

哥特无奈的下了这个命令,有的叛军想磨磨蹭蹭,被我用刀子给吓唬住了。

我又对恩里克低声道:“你到前面那个大宅子里面将洁西卡喊出来,记得要说我的名字。”

叛军排成前列,帝**排成后列,组成一个不伦不类的队伍,我换了把匕首,与哥特处于核心,将可怜的大队长牢牢控制在手中。

老半天,一脸疑惑的洁西卡才姗姗来迟,见到我方松了口气,高兴的道:“文森,我早知你会有办法救你兄弟的。”

我呶呶嘴,示意她换上盔甲,扮成一个美丽的小兵混在队伍里面。

临走之时,恩里克似死了八十老母的哭丧着脸抱住蒙德尔的尸体问:“老大,我可不可以把他也带走?”

我没好气的道:“你想死啊,我们这些活人都自身难保,还管死人。”

幸好这段时间没有别的叛军路过,否则我这条诈降之计便功败垂成了。

由于刚占领比蒙城,需要肃清城内城外的敌人,叛军进出频繁,加上守城门的几个大队长哥特都认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顺利的溜出了比蒙城,这个大队长的部下倒是够忠诚,要不然那时一声大喊,我们便插翅难飞。

离城走了足足两公里,到了一处小山前,等不及的哥特问:“这里够安全了吧。”

我四下张望,比蒙城成了一个小点,小山光秃秃的,看起来不象有什么埋伏,我对他道:“你让部下回头朝比蒙城方向行军,不许回头。”

哥特又问:“那我呢?”

“你?”我笑了笑:“我既然发过誓,保证一定会放了你。”

在哥特下令的同时,我也让己方继续前进,只留下我和哥特呆在原地。

半个小时后,等两方人马都看不见的时候,我松开哥特,微笑道:“今天就送到这里吧,下次有难再找你帮忙。”

哥特又气又怒,大概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哼了一声,向比蒙城奔去。

我并非心慈手软而不杀他,而是我若这么不留情面,难免遭到叛军更疯狂的报复。

五分钟后我追上队伍,所有人一阵欢呼,将疲惫不堪的我举了起来,连抛三下。

拉比高声道:“我早说过老大不是那种会投降的人。”他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

一时间马屁冲天,连洁西卡都听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沉声道:“我们还身处虎口,一个不慎就全军覆灭,别怪我未有言在先。”

劳伦施心悦诚服道:“老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那些不属于我中队的家伙也一阵附和。

于是我下了令军人蒙羞的命令,丢盔弃甲,只拿最轻便的兵刃,以最快的速度开溜。

要说上最快的行军速度,我们现在绝对排得上头名,生死关头,只穿了一件薄薄单衣的我们以吃奶的劲,撒腿狂奔,短短一个小时跑了近二十公里,比骑马也慢不了多少,我总算长了见识。

当然也有体力差,或者受伤落伍的,不过最差的是洁西卡,她被我生拉硬拽,开始几公里还勉强跟得上,后面见她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干脆把她抱着狂奔。

炎炎盛夏,我们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把洁西卡身上那件薄薄的长裙淋得通通透透,诱人之处清晰可见,她羞红了脸,把头深深藏在我怀中,反手将我抱得更紧。

看到前面大片茂密的树林,我先用神念探查了里面没有敌人,然后下令所有人停下脚步,躲入林中,顺便等待落伍的同志。

询问了几个小队长后,我总算明白了比蒙城为何短短一日之后便即陷落,那是几个意外造成的。

第一个意外是城内那个不到一万人的兽人兵团突然叛变,在城内攻占西门旁的要隘,以致帝**兵力不能及时增援,以致西门被攻破。

第二个意外是前来救援的总督伦克侯爵也同时叛变,率部从腹背攻击帝**。

第三个意外是布鲁诺元帅在府邸遭人偷袭,身受重伤后,无法布署兵力及时回援,最后只能保护帝国公主撤退,弃下了近半数的帝**。

种种意外因素加起来导致西方大陆的帝国北部要塞比蒙城被攻陷,云顿省也近乎落在叛军手中,没了山多险重的云顿省,和云顿省当中只隔了一条雷河的南方数省直接暴露在叛军的威胁之下。

我们在树林中找到一条小河,热得臭汗淋漓的士兵们一阵欢呼,也不管这里还有个美丽无比的女士,一个个脱个精光,将并不宽敞的河床塞了个满满当当。

我当然不会在洁西卡面前干这么不要脸的事,而脸上仍有些红红的女牧师正忙着对伤员进行救治。

“呜呜呜”恩里克蹲在我旁边不停地哭,死个人也哭成这样,他还算男人吗?

等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闹够了,我一声大喝:“好了,起程赶路了。”

一时间怨声载道,只有恩里克默不作声,遥望着远方的比蒙城,还在想“姘夫”?

足足花了二十分钟队伍才集结完毕,清点了一下人数,计有三百六十二人,这不包括我和洁西卡,我将他们重新编队,并将罗宾、拉比,还有劳伦施任命为小队长。

然后我发表了我的逃命宣言:“没有国家大义,没有为君主效忠,我们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回家,如果你们想活命,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家在云顿省的站出来。”

见到没有人出声,我满意的道:“很好,都是南方的,现在我们先穿过这片树林。”

不知是我们运气好,敌人追错了路,还是那个哥特不敢上报,想一了了之?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个追兵。

正午的时候,我们千幸万苦接近树林的边缘,我的神念感到前方有为数上百的骑兵,我示意所有人停下禁声,心中寻思难道叛军神通至此,能够提前知道我们的逃命路线,在此埋伏好了等我们上钩?

自认为是我心腹的罗宾轻声问我:“老大,怎么了?”

我指了指前方道:“那里驻有军队,互相问一下,谁干过斥候,去看看。”

一群怕死鬼就是有干过也不会承认,最后只有我兼职了:“我去看看吧。”

作为一名猎手,我在树林里如鱼得水,神不知鬼不觉,慢慢潜近那队神秘的骑兵。

马儿轻嘶,骑士围成一个大圈,一声不吭,在他们身上我找不到帝**的徽章,也看不到叛军的标志。

一个骑士突然道:“队长。”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家决定了没有?”竟是里舍,这么多年了,他的声音也没怎么变,他什么时候也摸到这里来了?

“决定了,为帝国效忠,帝国万岁。”这些家伙齐声高呼:“为帝国效忠,夺回比蒙城。”

凭这么些人,还想夺回比蒙城?去死吧!我暗暗咒骂,不觉压断了一根树枝,发出吱的一声轻响。

“什么人?”里舍一声大喝,他依然用那柄火焰剑,不过这么多年不见,他厉害多了,从他出剑到剑尖临身,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铛”在狂风烈火中,疾风刀和火焰剑撞在一起,里舍呆了一下,立刻认出是我:“文森?”他不是剑士吗?怎么成了骑兵军团的队长?

在介绍了一番后,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听说你在费尔穆吗?”

里舍道:“奥利佛殿下派我所在的第五骑兵军团救援比蒙城,没想到在半路被偷袭,全军覆没。”

“就剩你们这几个?”余下的话我没有说出来:不至于这么菜吧?

里舍苦笑道:“我所在大队的只剩这么多,其他的不是死就是逃了。”听起来跟我的情况差不多。

里舍又反问我:“你呢?听说你刚参军,所在的步兵军团就被派往比蒙了,如今比蒙城陷落,难道只你一个人逃出来?”

“我跟你一样,也正带着部下逃命。”我一声大喝,将手下都招呼出来,嘿嘿笑道:“我的人比你多。”

等我把几个同村的一一介绍了,洁西卡这才露面,喊道:“里舍哥哥。”哟,喊得好亲热,我感觉有些酸溜溜的。

“洁西卡?”里舍大喜过望道:“我正担心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他似乎突然想到后面的话不宜说出来,生生打住,噢,聪明无比的我一想就明白了,里舍信誓旦旦的要去比蒙送死,不是为了什么帝国,而是因为洁西卡。

洁西卡轻声道:“是文森救我们出来的。”

里舍有些酸酸的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跟着他,比蒙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是。”

洁西卡俏脸唰的一下红了,什么意思?她到比蒙就是为了跟着我?不会吧,她不是一向对我不冷不热的吗?骗我?呜呜呜!我堂堂死亡之神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骗得团团转。

我阴沉着脸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商量商量怎么离开云顿省吧?”

见洁西卡没吱声,里舍阴转多云,朗笑道:“好!”

两路人马合在一起,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有一个骑士向里舍反问:“队长,你不是刚刚说要夺回比蒙吗?”

没等里舍解释,我冷笑道:“你也不照下镜子看看,你是那块料吗?”我这句话将在场所有的骑士都骂进去了。

这些自命高贵的家伙个个怒目而视,要不是顾忌我们人比较多,早就发生内讧,大打出手了。

我继续唱高调:“还是现实点,各自回家种地得了。”

那个骑士怒道:“我要和你决斗。”

我懒得理他,对里舍道:“你们刚从南边过来,云顿省的情况如何?”

里舍道:“整个云顿省都在那个叛变的伦克侯爵的控制之下,我们这么大一票人很难渡过雷河,回到南方。”

我再出惊人之语:“既然偷偷摸摸的回不去,那就堂堂正正的回去。”

里舍苦笑道:“如此招摇,无异与整个叛军为敌,他们只要派出一个军团,我们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我哼道:“谁说我们要与叛军为敌?”

只会蛮干的拉比猜道:“老大,你是说要扮成叛军?”

我点了点头,那个骑士好象存心跟我作对的道:“这也叫堂堂正正?我们都是帝国尊贵的骑士,怎么可以为了性命而牺牲尊严?”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送死就去吧,没人拦你。”

“你…”那骑士被我贬得体无完肤,忘了他是“尊贵”的骑士,正欲破口大骂,里舍及时附和道:“绍尔,非常时期,不必拘泥小节,哈特队长的办法未尝没有道理。”

我又道:“现在云顿省龙蛇混杂,既有席尔瓦叛军,也有伦克的叛军,还有不肯跟随伦克叛变的帝**以及溃败的帝**,我们只要充分利用这种形势,平平安安回到南方并非难事。”

里舍思索一下,向那包括绍尔在内的几个小队长询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绍尔理所当然的反对道:“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主意。”

“我同意。”审时度势,五个小队长有四个同意。

“那就这么决定了!”里舍跟我握了一下手,对我道:“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到南方的。”

我怎么老觉得他这句话是对站在我身后,有些不安的洁西卡说的。

有里舍那队骑兵在前面开路,我们这群“拖油瓶”心里感觉安全多了,一路上走走停停,躲躲藏藏,有山进山,有林入林,有城避而远之,有村庄就去“借”点粮食,走得虽然辛苦,却是有惊无险,在云顿省绕了个大圈,花了十多天时间,终于来到雷河河畔。

我们正处于雷河的上游,这里的河床只有二十多公尺,跟下游相比并不算宽敝,水流既深且急,所有人都皱起眉头,别说现在连船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只,就是有船,也难以横渡过去。

过去的十多天朝思暮想的就是来到雷河畔,可没想到当梦想成真的时候却被堵这个地方进退两难,我们望着对岸的青山绿水,一个个都哭笑不得。

我大声问道:“有谁知道什么地方有桥?”

一名骑士回答:“在下游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个港口,那里肯定有。”

众皆默然,谁都知道叛军不会放过这个港口,我们去那里渡河还不如现在直接跳雷河更有生存的可能。

我又问:“有人干过工程兵吗?搭座浮桥怎么样?”

跟我上次找斥候一样,没有人吭声,我只好失望的问里舍:“你有什么好办法?”

里舍摇摇头,紧张的四下张望,大概是意识到我们这么大一票人停在河畔,万一被叛军发现,连飞也飞不了。

洁西卡忽然轻声道:“我们可以找竹子做些竹筏,再将竹筏连成了一座浮桥。”

竹筏造起来简单,又不容易被河水冲走,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我没有想到?我的命令被立刻传达下去:“找大量的竹子。”

我沉默了一会,对正准备离开的洁西卡道:“洁西卡,谢谢你。”

大概是因为假装冷漠的真相被揭破的缘故,洁西卡这些日子一直躲着我,我在队首,她必定跑到队尾,我到队尾,她就回到队首,十多天来,没说上一句话。

洁西卡的脸忽地红了:“不客气。”刚刚说完,又想躲开。

我一把拉住她,不理她的挣扎道:“我有些话跟你说,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谈谈。”

洁西卡在我的半搂半抱下,走了一公里多远,到了一个小山坳,我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松开她。

十多天没有这么近的看她,洁西卡明显黑了,身体也变得纤瘦了,看起来更结实了一些,这种变化让原本有些娇弱的她多出一份刚柔之媚。

“你要说什么?”洁西卡不禁避开我的灼人目光。

我勾起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俏脸扳了过来,咄咄逼人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洁西卡目光飘忽,言词闪烁道:“我,我…”

望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我不觉俯首强吻了下去。

洁西卡双手死命的顶在我胸口,似乎想把我推开,可是她不知道,这种象征性的反抗更能刺激一个男人的**。

不到两分种,洁西卡便缴械投降,倒在我怀里,不但任由我大占便宜,还下意识的主动回吻起来。

过了半晌,我松开她,无比羞怯的洁西卡将头深深藏到我怀中,偶尔想偷偷看我,和我目光一触,又避了开去。

我低头在她仍然发烫的脸蛋上吻了一口,轻声问:“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成为我的女人,你后悔吗?”

洁西卡看着我,坚定的摇了摇头,有些羞涩地说:“我好久以前就盼着这一天。”

我又问:“那你为何又装成对我冷冷淡淡的?”

“那是因为人家…”洁西卡往上挪了挪,勉强凑到我耳边道:“人家喜欢你。”

我哑然失笑道:“这是什么道理?”

洁西卡嗔道:“谁让你打小就对人家爱理不理的,人家只好想这么一招来对付你了。”

“看来你这招挺有效的!”还未解开爱玛那个套子的我感到自己又被另外一个女人给套住了。

洁西卡轻声道:“其实我那次在学校我就认出是你了。”

再挨了一次闷棍的我哼道:“那你还骂我是乡巴佬?”

洁西卡主动吻着我,道:“当时人家看到你和那个妖里妖气的公主在一起,心里嫉忌得要命,才故意那样说想气气你。”

我苦笑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当时气得够呛,还被爱玛拉去换了身衣服。”

洁西卡有些吃味道:“你跟那个爱玛是什么关系?听说你们后来还去划船。”

我几句含糊了过去,奇怪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后来和她划船去了?”莫不是当时她跟踪我们?

洁西卡嘻嘻笑道:“别忘了,我有很多眼线的。”

我立刻想起她的众多追求者,心里一阵不舒服:“我差点忘了,你有一帮裙下之臣帮你打探消息。”

“你在吃醋?”洁西卡重重地吻在我的唇上,从我的怀中挣脱出来,十分优美的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好高兴喔,文森因为我吃醋。”

“老大,老大!”远处传来罗宾气急败坏的大呼小叫声。

我连忙站起,帮洁西卡将凌乱不堪的衣服整理好。

罗宾气喘吁吁的奔近,看着我埋怨道:“老大,兄弟们在那里累死累活,你反在这里风流快活。”

我老脸微微一红,随即若无其事道:“谁风流快活了?洁西卡,你先回去,我和罗宾随后就回。”

容光焕发的洁西卡被直流口水的罗宾瞧得早就不好意思,轻轻把我的右手捏了一下,道:“那我先回去了。”

罗宾魂回魄返,对着她的背影鞠了一躬:“大嫂慢走。”在爱玛面前,他可不敢这么口花花?

洁西卡回头又娇又羞的看了我一眼,罗宾等她走得看不见影子,才道:“老大,什么时候也介绍几个,不,只要一个给小弟尝尝鲜。”

“尝你个头。”我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以后少大嫂大嫂的乱叫,浮桥建得怎么样了?”

罗宾总算想起正事,道:“浮桥早就搭好了,里舍老大让小弟请你回去,准备起程。”

“这么快?”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回到河畔,我寻不到洁西卡的身影,不知她又躲到哪里去了?

“文森,你回来了!”里舍掩饰不住心中的妒忌,此刻洁西卡高兴得似唧唧喳喳的小鸟,傻瓜看了都猜得出我俩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他不妒忌才是怪事。

我嗯了一声,对他道:“你带你的骑兵队伍先行,我的步兵殿后。”

浮桥搭在雷河一个弯角处,奔涌的河水在这里拐过一个弯,变得比较平缓,两个宽约一公尺的竹筏并排缚起,一直延伸对岸,形成一个长达三十多公尺的浮桥,看起来摇摇晃晃,挺不安全。

因为竹筏的负重有限,浮桥上每次最多只能站二十来人,里舍的骑士手下两个为一列,并排而行,他们沉重的马靴整齐划一踏在浮桥上,让浮桥向下一沉,有种随时要沉的感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保持队形?

一百多人的骑士队伍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对岸,接下来轮到我们步兵便快得多,人数是刚才的三倍,却只用了一刻钟,已经过去了两百。

这时候,我总算找到洁西卡,她挤在队伍里面,见我呆呆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冲我微微一笑。

一阵马蹄声将我从暇思中惊醒,我脸se大变,大声喝道:“快,快去对岸,叛军的骑兵追来了。”抽出疾风刀,对身边十来个正准备上桥的家伙道:“你们随我抵挡一阵,争取点时间。”

蹄声愈来愈近,看那黑鸦鸦的一片,最少有一个骑兵大队,我们所有人加不起也不够他们瞧的。

对岸的里舍焦急的望着仍在桥上缓缓移动的洁西卡,大声喊:“快啊。”眼下他人在对岸,只能干着急。

有个家伙挤得急了,一不留神跌下桥去,转眼消失在滚滚雷河之中。

我大怒地吼道:“不要乱,不要挤,否则大家都会没命的。”

那队骑兵眨眼即至,果不其然,盔甲上是叛军的标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同志们,加把劲,渡河啊!

可惜我没身上没带弓箭,否则先射死百八十个叛军还不是跟玩似的!

最前面的那名骑士大半面目掩盖在厚重的头盔之下,只露出两个漆黑的眼洞透出锐利的眼神,他一声大喝,沉重的长枪笔直朝我刺来,若是刺中,我骨头再硬,也是一个大窟窿。

我当然不会傻得同他硬拼,秉乘砍人先砍马的原则,侧身在地上打了个滚,险之又险的避开长枪,疾风刀向他**座骑那双朝我踏下的前腿斩去。

那马亦极神骏,踏势倏止,人形立起,在我疾风刀斩向它后腿的时候,跳出十多公尺之遥。

我追之不及,干脆放过这头畜牧,向后面的幸运儿砍去。

跟前面的相比,后面的就差多了,我一连几刀斩断数条马腿,马上的两名骑士刚刚摔落马下,便饮恨在我的刀下。

至于被我留下的那十来个倒霉蛋哪有我这么厉害,不到一分种,只闻一声惨叫,一个家伙就成了骑士手中的枪下游魂。

擒贼先擒王,虽然这个王不怎么好擒,但为了小命,也只好拼命一试了。

我冷喝一声,避开丝毫不讲骑士风度的三个家伙的包围圈,腾身向正准备斩杀浮桥上“无辜观众”的人形畜牲砍去。

“铛”我用手中轻飘飘的疾风刀去挡对方重达八十斤的长枪,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那时右臂一阵酸痛,连提刀的力气也几近没有。

“啊”桥上传来洁西卡的尖叫声,我抬目望去,只见那些怕死的家伙争先恐后挤向对岸,负担不住的浮桥一阵摇晃,受到牵连的洁西卡和身畔的十几个家伙一起跌下桥去。

“洁西卡”我勉强挡了人形畜牲一枪,手中疾风刀也被砸飞,当时无暇多想,和里舍几乎同时跳入河中英雄救美,咦,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奋不顾身了?

也不知被河水冲出多远,我迷迷昏昏间似乎抱住洁西卡变得僵硬的身体,接着脑中一沉,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