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榔头

我记得我的爷爷就说过一句话,他说死人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当然,这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那些死者家人听的,只不过我经常跟在爷爷的身边,所以听到了罢了。

不知道是氛围使然,还是内心的不安躁动,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旁边有两个死人,又是大晚上的,阴气应该是最重的时候,会不会尸变啊?要是这对死去的老板夫妇都变成了鬼,岂不是非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按照人的战斗力来说,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是打不过一个鬼的,更别说是两个鬼了。

我处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赶紧在一张报纸的空白地方画上了死去的老板夫妇的容貌,然后撕下来,揣在兜里面。要是它们真的尸变了,我也可以运用这些画作让他们灰飞烟灭。

由于我的绘画技术已经非常娴熟了,所以我完成这一系列的时间并不长,对于画人脸的水平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就算是只运用一支普普通通,也能把这一切勾勒得惟妙惟肖。

绘画的时候,我看到老板夫妇的嘴唇都已经发紫了,看起来非常的吓人。我清楚地记得,白天我来买包子,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嘴唇都是很健康的红色。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入非非的缘故,我隐隐感觉真的有尸变的迹象了。

反正我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我也就不必要再杞人忧天了。我现在就是要竭尽一切地努力等到烟丹鬼回来,把那一本《画姬攻略》带来。我相信,那一本书中一定记载了一些对我有用的东西,而且,应该是关于这个世界上人和鬼,乃至穿越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有烟丹鬼在身边我觉得时间过得貌似慢了许多,烟丹鬼在的时候,它会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向我问这问那,你问我答之间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被消磨掉了,我孤身一人,还真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好方式。

就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睡着,我打开尹煮希医生的手机想刷刷微博,看看事态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在我的预期之内。打开手机一看,却发现了好多好多个未接来电,我这才想起来,我当时为了省电把手机调成静音和免打扰漠模式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一个正常人失踪了,电话也应该被亲朋好友给打爆了,更何况是在当地、在社会上有一定威望的尹煮希医生呢?错过的来电一整夜都看不完,还要一页页往后翻。我觉得最最着急的应该就是尹煮希医生的亲人了,尤其丝他的父母。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不爱你、背叛你,但是永远和你站在一起的永远是亲生父母。

父母之爱如山水。我一点一点地翻看来电记录,果然看到一个备注是“父亲”的来电,想来这就是尹煮希医生父亲的来电了。我换位思考,作为一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失踪了,并且是在熟悉的医院里面,自然是心急如焚了。

这就是亲情,来电不过是浓厚亲情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就像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赠送女生巧克力就是他的表现形式一般。表现形式永远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寄托在其中的情感。

对我来说,也就是情感永远在变现形式之上。就好似在近期热播的一档综艺节目《我就是演员》里面的三位导师,吴秀波,章子怡,徐峥,他们就是在演技上颇有建树的人,有的就格外看中表演技巧,所谓的表演技巧有时候就可以归于一种表现形式,而有的则是更看中真情实感的流露,做到一种自然而然的,不加修饰的。

我就更倾向于后者。

我隐隐能够想象的到,尹煮希医生的父亲面对找不到儿子了,是多么的心急如焚,夜里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可能现在还在四处找人。

尹煮希医生的父亲,它是伏溪第一医院的院长,可能早就已经动用伏溪第一医院里面所有的员工,让他们翻寻整个伏溪第一医院了。

可是微博上也好,其他的一些新闻软件上也好,各大平台的报导,都没有说尹煮希医生被找到了。我不禁感到疑惑,众人寻找而找不到,我觉得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尹煮希医生一直都在地下室,没有出来,然后关于伏溪第一医院的这个地下室,就只有尹煮希医生一个人知道。伏溪第一医院的其他人并不了解伏溪第一医院还有个地下室,连内部的人都不知道那么外头的那些社会人士,那些警察,就更加不知情了。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人们都在地面之上找寻尹煮希医生,而尹煮希医生压根儿就在地底下,他们要是能够找得到,那简直就是把地面黑掀起来了。

我不禁想到了一个成语:南辕北辙。

想起了中学时期在语文课堂上学过的那一篇文言文——“今者臣来,见人于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驾,告臣曰:‘吾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将奚为北面?’曰:‘吾马良。’臣曰:‘马虽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多。’臣曰:‘用虽多,此非楚之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数者愈善,而离楚愈远耳。”

当时我还记得尹煮希医生被语文老师点名站起来,发表对这篇文言文的看法,我记得他说方向对最重要,要不然就算是有再好的马匹,走错了方向,马儿越给力,反而离目标越远。

现在万万想不到,人们找尹煮希医生“南辕北辙”起来了,真是令我苦笑不得。我觉得,目前知道尹煮希医生是在伏溪第一医院地下室的恐怕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丹姐姐,而后者已经被害死了。

我要是缄口不言,恐怕人们是真的找不到尹煮希医生了。可是我要是说出来,我也会更加得陷入其中,跳入黄河夜洗不清。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尹煮希医生的父亲,也就是伏溪第一医院的院长,他知道有一个伏溪第一医院有一个地下室,毕竟他是院长,伏溪第一医院的建设可能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他找到了尹煮希医生,然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能知道的并不是真实的,而是自己儿子的片面之词,处于爱子心切,或者说是家族的颜面,然后就决定包庇尹煮希医生,不告诉外人已经找到了。

对于这一种可能,我觉得大概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毕竟我和尹煮希医生的父亲,也就是伏溪第一医院的院长是有一次交集的,那一次交集,他跟我讲了他的创业史,讲述了他开办医院的初衷,令人受益匪浅。

从他当时对我的那一段言论之中,从听后的感受来说,我对尹院长的第一印象非常的好。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责任心,坚持真理,不会徇私舞弊的一个人,而且个人的格局非常的大,非常的有远见,我甚至一度觉得,像尹院长这样子的人,创业不成功那就怪了。拥有这种品格的人,成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放眼现代,创立腾讯的马化腾,创立阿里巴巴的马云,哪一个不是拥有格局,拥有远见的人呢?我当时听完之后,我就再想,尹院长要是可以再年轻个二三十年,恐怕医院这个领域都可以成为领头羊了。现在的伏溪第一医院就算是放眼全国,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只不过,我从一些护士的交流之中,不经意地听说,说是尹院长现在上了年纪,更多的是“放权”了,把一些重任交给年轻人来做,自己慢慢地“空”下来了。岁月,到底是一把杀手锏,谁都逃不过。又时候年纪大了,身体状态下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

就好似小孩子的记忆力总是会比老年人的记忆力好上不少一样,我记得有一个诗人就这样子形容过自己,说自己十来岁的时候,过目不忘,看几遍就能够把长长的文章给背下来了,而到了老年的时候,看过的内容总是忘记必须要用笔记下来,甚至是反复地抄写才可以记住,记住了还要时常温习,不然又会忘记掉。

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倒是情愿要好记性。我先在二十岁,应该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

就在我想事情的时候,我听到门外面已经熙熙攘攘的有了一些声响,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这个时间点也确实是人们开始活动的时候了。

我做了一些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心中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给我砸!”门外面有一个人吼道。

我没有通过窗户往外面看,想来外面有很多的人,非常的热闹。这时候,包子铺的大门“砰砰砰”得响个不停,就好似敲锣打鼓似的。这是一扇铁门,如果是一扇木头门的话,那么声响肯定会笑很多。

我估计他们是用铁榔头砸门的,铁和铁的激烈碰撞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声音。我看到门都在微微地颤了,但是毕竟是铁门,那有那么容易砸开的。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一个大桌子给弄了过去,把门给抵住。

这桌子我还是推过去的,因为我根本就搬不动,这桌子是那种木桌子,推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声响闹出来。

不过我觉得就算是闹出声响来,那也没什么了。毕竟我先在空调都运转着,外头一看就知道里头有人了。就算是没有人,这些疯狂的市民也会想方设法地破门而入。

刚说到空调,我就听到大门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好好的不营业,还开空调呢!简直就是想得美,兄弟们,想吃包子的就跟我一起把那空调露在外面的风扇给砸了。”

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粗狂,嗓门非常的大,一听就是男人的。然后不出十秒钟,我就发现店铺里的空调关掉了,我听到了外头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很显然,它们把排风扇给砸下来了。

我觉得排风扇应该和墙壁固定的挺牢固的才对,虽然说可能时间久远有一些老坏了,但也总不至于说是一砸就能够砸下来吧?我在想,这些疯狂的市民用的倒是什么工具。要知道这排风扇的位置可是比较高的,仅次于窗户,就算是一个一米八的人伸手也够不着。难道这些人真的就是拿榔头往上砸的不成?这也太吓人了吧?把榔头往上扔,只为了砸下排风扇,要是坠落下来砸到人怎么办,实在是太疯狂了。简直就是一群疯子,连最基本的安全常识都没有,太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了。

就在这时候,我头顶的窗户突然“哗啦”一声,一把榔头愣是摔在了离我半米远的地面上。地板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凿开了一个大孔子,就好似一个黑洞一样彰显着外面这些疯狂市民的丑恶。

这不是玩具榔头,甚至不是木榔头,而是实打实的铁榔头,那种可以把铁钉轻轻松松敲进墙壁的铁榔头。要是偏差那么一点,要是不是我运气好,这榔头砸到了我的头上,恐怕我当场就脑浆都爆出来了,恐怕我就要丧命在这个地方了。

一般人脑袋被榔头砸一下,重则当场死亡,轻则晕过去,就算是轻者,晕过去了没有及时接受治疗,错过了第一时期,那也是死路一条。我若是轻者,云晕过去了,外头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不知道我晕过去了,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也是死定了。

但看这抛物线,从数米的高空砸下来,这力道都能够把地面给砸出一个孔,可以想象就算不是最脆弱的头部被砸,单单就是肩膀、手臂这些稍显强壮的部位给砸了,基本上不死也废了。

窗户是玻璃窗,被榔头砸碎了,落下来,碎了一地。满地都是玻璃碎片。玻璃下来的时候,我护住了自己的头部,以前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头部是人体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像是地震等灾难发生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头部。

现代理论上来说可不是地震,没有地动山摇,但是这轰轰烈烈地砸门声,还有玻璃窗的破碎声,恐怕也有几分地震的意味了。

我长这么大,并没有经历过地震,当然,前提是学校组织的那种“地震逃生演练”不算的情况下。我从生活的江南农村,那一块地势平坦,有山,但是算不得是山区,并不是地震频发的地段。

总之就是,现在包子铺的情形实在是太险峻了。

就在这时候,其他三面的窗户也相继被砸碎了,一把把铁榔头砸进来,就如同是行走在山谷里面,上头掉下来岩石似的。我赶紧抡起腿跑进了礼物,这一个过程中,玻璃碎片掉落下来,索性我穿了羽绒服,玻璃片划过羽绒服的面料,并没有伤及到我的肢体。

进了里屋一看,我的羽绒服上已经是一道道的划痕,有的地方直接就被划破了,里面的毛绒纷飞了出来。由于窗户被铁榔头砸开了的缘故,外面的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这些毛绒直接就被吹到了空气之中。包子铺房间里满天的绒毛,就好似屋子外面的飘雪下到了屋子里面一般,雪白的绒毛啊,多像是记忆之中纷飞的记忆。我心中的那一片路毛绒般的空白啊,到底是遗忘了什么呢?

我想起我的童年,没有玩具,我总是采了路上的野花,将花瓣一瓣一瓣地弄下来,然后握紧在水中,纵身一跳的时候伸开手,花瓣从空中飘落下来,就如同是绽放的烟花。当下的此情此景,恐怕说是烟花,也是纯白的烟花了。

房门外面传来声音:“大伙们,我们窗户都砸了,一不做二不休,不妨直接从这窗户爬进去,然后把包子拿出来,你们觉得呢?”

“好!”“没问题!”“我们万众一心,一定可以的?”“我也支持这么做!”外头都是一声声吆喝。

这些疯狂的市民们,说是拿包子,实际上是拿毒品。这包子铺里面售卖的包子,不是一般的包子,而是夹带了毒品的包子。我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期以来购买包子实际上是吸食毒品,还是说这已经是一条黑色的产业链了,譬如说,“包子”就是毒品的暗号,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一点儿都不小。

不过搞得有些军事化了,我记得以前看那种抗战的电视剧,就会看到这样子的情节,有些间谍会把一个秘密的计划弄一个代号,比如说“黎明”、“湛蓝”等等,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毕竟在大街上喊着“买毒品、买毒品”的肯定会引起众人的目光,弄得不好警察都给弄来了,毕竟“毒品”可谓是算得上是一个敏感词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