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呕吐物

可是这窗帘不仅是拉着的,而且是纯色的窗帘,有点厚度,实在是遮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要不然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凭借我出色的视力望眼欲穿似的看看,指不定就让我看到里面的布置了,现在看来是无望了。

我倒是有在想,这房间里面到底是些什么玩意?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床,还是一些只有在那些不堪入眼的片子里面才有的取乐用的各式各样的道具呢?抑或是这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废弃的空房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蜘蛛网密布啊?我的天,我可不希望在“蜘蛛丛中”翻滚。

……

我就这么天马行空却又有那么一点依据地想着,蓦地我在心里面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真的是,我想房间里面的这些布局有什么作用呢?或者说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是马上就要进去了吗?到时候什么都知道了,搞得我现在思来想去、猜来猜去,猜对了我就会免于一难似的。

就在我在房间门口呆滞的时候(我不想进去,我也进不去,因为我双腿还没有康复,无法下地走路。我只能一直坐在轮椅上,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一个人过来把我从轮椅上面抱下来,我就要在这轮椅上面一直一直坐下去。而这个地方几近废弃,怕是把我丢弃在这里,没有清洁工遇到的话,我可能就等同于被丢到了沙漠里面,等死好了。不,我身处在这几近废弃的楼宇比深陷沙漠更加的可怕,因为沙漠好歹还有绿洲,还有沙漠求生的故事,这里就不一样了。我的绿洲或许只不过是怀抱着一丝丝的有清洁工来,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痴人说梦罢了,到底双腿瘫痪是硬伤。),我的余光瞥见了那只阳台上的紫瞳纯白小猫咪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它要去哪儿,不过我觉得它不在待在厚厚积雪寒冷极了的阳台上我就觉得可以了,因为不管是去哪儿,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好过待在冰雪上面冻死的好。

我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冷冷地注释这紧闭的房门。我看了看我和这扇房门的距离,我坐下轮椅上面,轮椅就停在房门的门口,是“堵着门口”的那种,可以这样子来举例:房间里面如果有个人出来,不把我给挪开,是根本行不通的。我装着一脸天真的样子说道:“尹煮希医生,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

尹煮希医生说道:“嗯,就是这里。”

“这算什么惊喜呀?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吗?这外头看起来和我的那个病房也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啊。”我纳闷地说道。

我住的病房是伏溪第一医院的VIP病房,而且病房的房间号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居然是意味深长的“520”,我面前的这个房门紧闭的房间无论是门的版式还是窗型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莫非这也是一个VIP病房。VIP病房都被废弃,这伏溪第一医院为免也太宽裕了一些。

我心中自然知道尹煮希医生所说的给我惊喜绝对不是和我看一看这房间而已,更何况现在这房间都没有进去,难不成研究这紧闭的房门的样式吗?这房门又不是什么几百、几千年前的玩意,不是古董,上面也没有刻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文字,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尹煮希医生是一个医生,又不是卖房子的,给我来看这些建筑怎么可能,并且这也不是什么房子,简简单单的一间房间而已。除非是这年头都兴起卖医院的病房了。我只是像尽可能地套套尹煮希医生的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只听见尹煮希医生说道:“这房间外表上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就是一间常见的病房样式而已。”

“那惊喜是什么呢?”我问道。

尹煮希医生说道:“姬白,惊喜不在这房间外面,你说还能在哪里呢?”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不在房间外头,那自然是在房间里头了。”

我说完就已经目测了距离,我伸出手的话是够得着门把手的,我没有征求尹煮希医生的同意,就伸手往那门把手一按再一推!这房门是紧闭的,但是并没有上锁,我这么一推,房门就被我推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姿态推开房门,力气太小了的缘故,这房门推是推开了,但是推开的非常慢,缓缓的推开了。这种感觉就好像那种揭幕仪式,或者说是什么东西上面罩了一块布头,然后慢慢的把布头揭开似的,无疑,这更加的把我那一颗本就已经扑通扑通的心给揪着。

我激动、紧张地看着这扇房门从我的面前徐徐的打开,我从来没有过开一扇门那么的激动过,推开之后,我着实有被吓了一跳。

映入我眼帘的,或者说是赫然站立在门后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身影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熟悉的是这个身影他曾是我中学时期最美好的回忆,没有之一,我和他在懵懂的学生时代相处了好久好久,我们之间也曾经互相信任,也曾经情丝懵懂,也曾经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我们亲近过,甚至是如胶似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陌生的是,这个身影已经变了,他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一个少年,那一个无邪的少年,变得世故极了,变得固执极了,甚至说我作为他几年前的老相识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了。我能够看着他先在的这张脸,说得出他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已经和他的心对不上了。在我看来,尹煮希医生的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这就是我对于这个身影的熟悉和陌生,熟悉的是曾经一起的经历,熟悉的是渐渐棱角分明的容颜,陌生的是他这些年的心灵已然从纯净如水到了污浊如沼泽,我看不懂他的世故了。

有一句话叫做知世故而不世故,我看他现在就是知世故而世故,依然没有曾经的那些纯真了,或许那些纯真岁月真的有一个名字叫做回忆。

这个身影就是令我现在感到非常恐惧的尹煮希医生,他赫然站立在门槛之后,犹如一堵墙。他穿了洁白无瑕的医生服,一袭白衣飘飘然颇有出尘之姿,我希望他的心灵能够如同这一袭白衣一般洁白无瑕,却事与愿违。这是一堵白色却黑暗的墙,白色的外表,黑暗的内心。

他的眼睛直直地在盯着我看,我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在看我腰间那一块,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肚子那儿,我算是明白了,我呕吐的时候犹如太过于突然而大半都吐到子身上,基本上都顺着坐姿的弧度而停滞在了肚子前的衣服上面。(因为我坐在轮椅上面,我的坐姿就导致了下半身和上半身形成了一个夹角,这个夹角就让这些呕吐物流之不去了)也就是说,尹煮希医生是在看我身上的呕吐物,说实话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一些恶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就是自己胃里面的东西,明明就是自己吃的东西,吃都要吃,现在看了却觉得恶心了。那黏糊糊的衣服上的一滩,感觉就像是倒翻的宝宝粥似的,七荤八素的,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反胃,要不是我已经吐过了,把胃早就吐得空荡荡的了,恐怕我还能够再吐上两三回。

有时候真的很难解释这种现象,不知道是不是我个人原因,在中学时期尤一堂科学课,科学老师指导我们使用显微镜。我非常喜欢我的手,我觉得我的手可能是我身上除了脸之外最好看的一个部位,非常的性感,手指修长又白皙,然而我把手放在显微镜下一看,看到了那些细菌,我顿时就觉得貌似我的手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了,也不怎么漂亮。虽然我知道什么东西放在显微镜下都会有细菌、微生物,但是看到了之后就是会觉得非常的不自在。就在我住入这伏溪第一医院的病房,有些医生给我治疗的时候总是会将一些仪器照出来的内部器官图给我看,比如说心脏、肺部,甚至还有“拐弯抹角”的肠子,我自从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想看了,只是说:“别给我看这些了,你治疗就是了,反正我也看不到,还怪恶心的。”这些明明就是我身体的器官,我却不敢直视。

当下我想也是同一种情况,只不过是器官、身体部位换成我的呕吐物,我忽而有点佩服尹煮希医生,他盯着我身上的呕吐物看了那么久,居然还能够表现的那么的平静,实在是有点厉害了。还是说,尹煮希医生实际上早就已经被恶心的想要呕吐了,只不过在“倔强”地压抑?我觉得应该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我的理由是,他是伏溪第一医院的医生,是这医院“扛把子”的人物,在民间拥有非常不错的声望,他接手过的病例肯定有成百上千不多,做这一行的肯定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了。诊治一个患者的胃病,说不定直接就通过仪器观察了放大后的胃的细节,小到连一个细胞都看见;诊治一个肠子有问题的,说不定严重的直接就解剖了肚子,把人的肠子接来接去,蠕动的肠子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诊治一个尿频尿急尿不尽的,兴许还仔仔细细的取了尿液样本在显微镜下面细细的观察。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尽管我没有亲眼见过尹煮希医生做这些,但是想来医生就是这样子,这些在一定程度上是这一行业的家常便饭。如此一想,尹煮希医生能够淡定无比地注视我身上的呕吐物,就显得理所应当、自然而然了。

我又瞥了一眼我身上的呕吐物,这呕吐物的恶臭味有还是有一点的,不过味道并不是特别的重,我觉得我的鼻子,不对,准确来说是古人舒婳的鼻子还是非常灵敏的,甚至灵敏到这种境界——丹姐姐平日里是负责给我给我从医院的食堂带来一日三餐的,她端了饭菜走到廊道上,还没有进入房间的时候,我就能够闻到饭菜的香味,知道是丹姐姐给我送饭送菜来了。我觉得我的这个鼻子说难听一点真的就是狗鼻子了,狗的鼻子貌似是我知道的里面最灵敏的了,据说一些警犬甚至能够通过嗅人的味道找到凶手,非常的了不起。而我的鼻子自然是不敢跟狗鼻子比的,差距我心中自然有自知之明,只不过和常人相比真的就是高出了一大截,要知道我病房外面的廊道上可是充满了药水味道的,掩盖了不少饭菜的味道,我依然能够嗅到,还隔了一扇紧闭的房门,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还有就是,我起先做了轮椅,行进在病房外面的廊道上,就是嗅到了空气中浓烈的医药水的味道,实在是受不了才想到离开医院,却不想出了变故。这也可以算的上是我鼻子敏感的佐证,因为受不了医药水味道的人有,但是绝对不多的,大多数人的鼻子是不会敏感到这种地步的。

我曾经有深深地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是在我将我的画作挂在网上店铺顺利卖出之后,我资金充裕,整日躺在病**闲来无事,就开始想事情。我觉得我的眼睛非常的尖锐,视力超群绝伦,这是可以解释的通的,因为在那个古代基本上没有电子辐射,我身体的原主又是一个画师,画东西画细节自然把眼睛锻炼的非常的尖锐。可是我的鼻子灵敏至此,这又应该怎么解释呢?莫非我身体的原主还能够是一个厨师不成?(这自然是打趣,我通过原主的画作了解了原主的记忆,她不存在厨师这一身份)绘画的话也根本不可能说是还能够锻炼人的嗅觉,因为气味是无法直接画出来的,只能够通过变相的方法画出来。那么,又应该怎么解释我鼻子的灵敏呢?我甚至曾经萌生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想法,或许古人的鼻子就是比现代人的鼻子灵敏,一代一代的进化,我们现代二十一世纪的人的鼻子反而退化了。

言而总之,我的鼻子灵敏。然而我这般灵敏的鼻子都没有嗅到非常浓烈的呕吐物的味道,说明我的呕吐物味道真的一点儿都不浓烈,或许这也就是尹煮希医生没有捂住鼻子的原因,要是恶臭严重他早就已经捂住鼻子了。我觉得作为医生都是有洁癖的,尹煮希医生也不会例外。

我记得在中学时期,有一次我们班有一个女生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消化不良的缘故,突然就在教室里面呕吐了,吐得一地都是。当时还是在上课,她的呕吐物那叫一个臭,全班人直接就被“熏”出去了,一堂好好的课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的呕吐物味道如此淡,我其实应该庆幸的,但是我现在倒是有点希望我的呕吐物味道很重了,最好重到直接就把尹煮希医生当场熏死算了。或者退而求其次,能够熏的让他完全对我的身体失去兴趣我觉得也是可以。真是可惜了,我的呕吐物样子是真的让人作呕,然而味道能够让人接受,我觉得有一个原因是,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冰冻三尺,呕吐物不容易发臭,因为温度越低细菌滋生的越慢,这点简单的科学知识我还是知道的。(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初中科学课本上的知识,温度会减缓细菌的滋生,故而有放冰箱冰冻、保险,就是通过低温来尽可能得遏制细菌的滋生),现在天寒地冻的,就好似是一个天然的冰箱了,所以我呕吐物显得不是很臭。我记得中学时期在上课的时候呕吐的那一个女生,当时是在夏天,一下子呕吐物就把整个教室都熏臭了——那时候是夏天,烈日炎炎。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吃的东西比较清淡,就是一些清粥(说实话我是想要减肥的,我觉得我整日里躺在病**面,一动不动的,就跟一条大懒虫似的,除了睡就是吃的,又不运动,身体肯定发胖了。我腰上可是有了一块可以明显感知的累赘的肉,必须减肥),没有吃什么大鱼大肉,所以呕吐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清清淡淡,不会有很大的恶臭了。

我一脸无辜的样子,非常娇声地说道:“尹煮希医生,原来你就在这里,你这么堵在门口也不把我给推进去,难道是想把我拒之门外吗?我来都来了,千里迢迢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心中倒是巴不得尹煮希医生最好永远都不要请我进去,这分明就是一个小黑屋,我进去了恐怕就是入了虎穴,难以逃脱。

尹煮希医生说道:“当然没有了,姬白,欢迎光临,里面请。”尹煮希医生说完就笑眯眯地跨出房门,款步绕到了我的身后,我知道他这是想要把我连同我坐坐的定制轮椅一起推进去,毕竟他就算是请我进去我一个人想要进去也是很艰难的,不是说不可能,只不过我需要非常费力地用手拨动轮椅的轮子才行。

我说道:“尹煮希医生,你刚刚站在门口看了我那么久,目不转睛的,是不是觉得我身上很脏啊?”

尹煮希医生说道:“呕吐在所难免的,洗一洗就干净了。”

“哦,那就是韩式觉得我脏了。”我淡淡地说道。

尹煮希医生说道:“怎么会,姬白,你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女生。”

我觉得尹煮希这话语非常的意味深长,仿佛在暗示一些什么。我就这样子被尹煮希医生推进了这一间房间。才一进门,尹煮希医生就将房门给关上了。这房间看起来不算宽敞,当然也说不上狭隘,就是很常规的那种,只是我不知道这房间是不是那种连通的一间间,就好像是我房间和丹姐姐房间那样子,中间一扇可以自由推拉的门。

我不知道,是以为我看不太清楚,整个室内都是暗沉沉、黑漆漆的,伸手只见五指的那种。我看了看头顶,其实不看我也知道,这房间很显然没有开灯。尹煮希医生在后面推着我,所以我看不见尹煮希医生的面部表情,我总不能将头仰起来看他吧?这显得太刻意了。他推得很慢,我觉得这是因为这里已经纯粹是他的地盘了,我就算是插上了翅膀都难以逃掉了。

我问道:“尹煮希医生,为什么这房间这么黑?”

尹煮希医生说道:“嗯,现在是很黑,不过过一会儿就亮堂了。”

我试探性的问道:“大白天的,黑压压的一片,为什么不开灯呢?”

尹煮希医生说道:“哦,这房间的灯泡爆掉了,所以亮不起来了。”

我觉得尹煮希医生在撒谎,房间的灯泡爆掉,为什么没有人来修呢?现在伏溪第一医院资金这么充裕,没道理连个爆掉的电灯泡都舍不得修。就算这里是几近废弃的、不用的楼宇,也不至于这样子。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觉得不一定,尹煮希医生,你去按按开关试试?说不定就亮了。”

我感觉我的脖子突然有一种被气流拂过的感觉,尹煮希医生应该是在我脖子那里说道:“姬白,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我都说了,这房间的灯泡爆掉了。”

我随机应变地说道:“当然不是了,你我自然是相信。我只是觉得,房间灯泡爆掉了,说不定已经有修理的人来修理好了,现在指不定已经更换了一个崭新的灯泡,你说是不是?”

尹煮希医生贴着我的耳朵说道:“姬白,这里没有人来修理过电灯泡,不用尝试了,真的亮不起来。”

这贴耳的话语着实是吓到了我,听得我是头皮发麻,就是突然有个男人贴着你的耳朵说话,你说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