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白兰打着花色太阳伞,穿着可爱的衣裙,带着微笑来。曲义星看得傻了,眼睛盯着了白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而白兰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目光,竟然一点不在乎,仅仅是保持着迷人的笑容。

“请给我两杯冰激凌,谢谢!”白兰地上两张五元的纸币,那女服务员笑着接过那两张纸币,转身忙活。两被雪白的冰激凌呈给白兰后,那服务员娇笑道:“你真幸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白兰头一歪,有些诧异,服务员指指曲义星:“他呀,提前来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我说他想你所以鬼使神差的先到了,可他偏偏不承认。”曲义星在一旁听着,早吓了一大跳,怎么能想到这服务员会把这事当着白兰说出来,他的心顿时像被电击一般,慌乱如麻。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白兰知道,白兰的心意尚且未曾明白,若是她不喜欢,自己岂不是往抢眼上撞么。

白兰注意到曲义星的慌张,将信将疑:“你真的在这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她秀眉一扬,嘴角一撇,眼睛愣是斜着直盯着曲义星。曲义星摆摆手,露出一个极其尴尬的笑容,然后他缓缓的把口袋中的手机抽了出来,放在白兰的眼前:“啊,其实是这样的,我的手机时钟快了两个小时。”

说完这句话,曲义星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而白兰瞟一眼曲义星,再仔细望了望手机上的时间指示,果真如此。白兰转过身:“是真的,他的手机真的快了。”

这话是对那好事的服务员说的,那服务员本来想自己今日做月老,成全了这对小恋人,怎想吃了这样的冷羹,于是理直气壮的对曲义星说:“那你干什么不解释?”

曲义星做出很无奈的表情,摊摊手:“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你好像认定了一样,我当然无言以对。”

“好啦,你有没有等我两个小时又有什么关系嘛,走陪我逛街去,我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甩掉我的八个保镖。”白兰拉上曲义星的手腕。

服务员见两人走远,转过身,店面的墙上挂着的时钟格外醒目,不禁暗道:“难道他没有看到这么大的钟么?”

两人在纷繁的街道上行走,本来都是沉默着的,只感觉白兰的手跟木头块一般,因为那动作是拉,不是牵。曲义星用余光微微注意了一下白兰,她的目光呆滞,连眨都不眨,刚想询问怎么了。

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横冲直撞的走过来,把心不在焉的白兰给撞回原来的世界,她肩上吃痛,叫出声来。只是那霸道的路人非但没有自认罪过,反而无理的责骂白兰:“妈的,你没长眼睛啊,以后走路注意一点。”

白兰捂着肩膀,无辜的望着远去的那路人,曲义星转到她被撞的那一边,望着白兰那一柔软的肩头,轻声问道:“你疼么?”望见曲义星关切的目光,白兰痛苦的表情也像吃了蜜糖一样化开,她柔声回答道:“噢,没事,只是撞了一下,我没有这么软弱。”曲义星心下一宽,没有再说话。

见曲义星沉默,白兰开口道:“真是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丝毫的虚伪,对视上白兰清澈的眼眸,曲义星眨了眨眼,说:“没有的事,英雄救美,我乐意。”白兰笑出了声。

两人不知不觉转到一个偏僻而安静的角落。

白兰突然略带玩笑的低声道:“从你救我那一次,我就一直想着报恩,其实我知道你不需要,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依然坚持么?”

“你性格执拗。”曲义星把白子的话原话照搬过来。

白兰摇摇头,笑了笑,低声道:“不是,那是因为你当时救我的时候跟我开那样的玩笑,所以我想尽办法,既要让你得到我的报恩,又想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复。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是想睡觉,我越是不让你睡,你越是不喜欢上课,我越是强迫你来上课,而你越是不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就越把菜做得难吃还让你多吃。我知道你爱自由,我却一次又一次的迫使你跟在我身边,以此来折磨你,而一切的理由又是那么正当——我要报恩。”

“……”

“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完全不计较这些,挺身为我挡下那一刀,我想如果没有你,当时被开口子的,可能就是我……所以……我为此感到万分抱歉……今后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你自由了,我不会再折磨你了,还有……我再一次……重重的感谢你。”说到后面白兰的眼泪夺眶而出,这让曲义星有多么的痛心,他真想上前擦干白兰晶莹的泪珠,用最温柔的话语安慰白兰备受谴责的内心。

他多想说,其实我开始喜欢上你,所有这一切已经不是折磨,对我而言,那已经变成了一种乐趣,一种难以言喻的欢乐。

他多想说,只要能保护你,何止一刀,便算是千刀万剐都无所谓。

他多想说,我要跟着你,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快乐,这样的报恩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他多想说,我不要自由,我要你。

曾经对报恩无欲无求的曲义星,此时竟然起了贪念。但纵然有这样的念头,他也不敢再奢求了,因为白兰痛心的眼泪,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悔过话语。他最终没说,也不敢说那些想说的话,而这些话语也终将沉淀得腐朽,变成腐败的情渣。

望着白兰孤单离开的背影,曲义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伤怀,那种感觉仿佛是沉浸在深不可测的海中,窒息得痛苦不堪,想要一口气咽下最后的气息,结束所有的痛楚。他的心仿佛被揪在了一块,越拧越紧,无形的强大酸楚把他整个人都打趴下,整日整夜躺在自己出租楼的屋子内,就睡在**,然后白兰的倩影在脑际飞旋,咬破嘴唇,张眼是她,闭眼是她,整个世界都是她。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吃饭,唯一的力气都用来想她。可是……她已经不在身侧,她已经言明要离开他的世界,不再强迫他。

他的手机关机,不想接到任何人的电话,不想说一句话,哪怕是像你好这样的字眼。

三天后,他的情绪稍缓,他虚弱的把手机摁开,发现里头有三十多条未接电话的短信,除了仅有的几条是辅导员打来的,其余全部来自宁静的手机,而最近的一通是昨晚零点。

他打开煤气灶,煮好面,吃好,恢复一点力气,就给宁静回电话。

“哥哥,你这几天在哪,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跟在人世间蒸发一样。”电话那头宁静的声音略带一点哭腔。

“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曲义星柔声道,但他的声线很沉重,电话那头很容易听出他心情的低落。

“哥哥,你心情不好么,你为什么不找我,我或许能帮你解决。”电话那头宁静关怀的话语,像温暖袋一样将曲义星冰凉的心温热几分。

“没有的,别瞎猜,我就是想安静一会儿。”曲义星继续为自己的劣行解释道,而他这样做的宗旨只是希望可爱的宁静不要为了三天见不到他而担心。

可实际上宁静已经担心得死去活来。仔细想来,似乎只有这个所谓的亲人是身边最可靠的支柱。其实宁静并不是曲义星的亲妹妹,他们实际上是毫无血缘关系,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亲兄妹’或者‘自家人’。

“那你安静好了就出来吧,我今晚在学校里的咖啡屋等你。”宁静温柔的道。她还是希望见见曲义星的,毕竟三天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是瘦了还是肥了,只有见着了才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