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明一连躺了十来天,嘴巴里淡出鸟了,狼吞虎咽的吃着修鱼微端来的精致点心,一边咕嘟咕嘟喝着从藏雪洞里取来的雪水,吃了许多,仍然不见饱。

他一骨碌爬起来,对修鱼微说了一声,我去去就来。精赤着上身就要出去,修鱼微叫住他,走过去把那件月魄裳取下,拿来给他穿上。

龙丘明一穿上身,就赞不绝口,连说真他娘的舒服。夸完了,就一溜烟的跑出了山洞。修鱼微抿嘴笑着,看龙丘明穿上新衣裳后,越发的丰神俊朗,只是衣衫上的那一层光辉突然暗淡了下去,让她不禁有些担忧。

“不知道龙丘哥哥能不能当这衣裳的主人呢。”她想。

龙丘明跑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撩起新袍子,哗啦哗啦放了一通水。把衣服束好,站着看了看四周,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真是一个好天气。他舒展一下已然痊愈的身子骨,沿着一条青草丛生的小径,优哉游哉的走了下去。

走过一挂瀑布时,龙丘明猛然发现身后有两道窥伺的光线。

他放慢脚步,迅速转身,只见风吹树动,长草摇摆,一个人影儿都不见。站了良久,一无所见,只好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到半里路,他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两道目光盯着他的后背,阴冷冷的,使人禁不住要打一个寒颤。

他脚步并不放慢,装作毫无察觉的往前走着,将近拐弯时,突然抱住一棵斜斜生在石缝中的歪脖树,身子腾空翻转过来,居高临下,目光炯炯的一张望,依然是毫无发现。

龙丘明心里有些犯嘀咕了,怎么回事?他明明有一种被人跟踪的强烈感觉,两次回头,都没发现什么,原因只能是,要么是跟踪他的那人身形极其迅速,要么是他龙丘明疑神疑鬼,神经过敏。

想了一想,摇摇头,龙丘明迈步往前走,在山坳处打了只野鸡,捡些柴火,从溪水里掏出一团污泥,糊在鸡身上,然后生火烤了。修鱼微和公孙婆婆都不吃荤腥,他只得偶尔跑到这边来打些野味,自食其力。

那一层污泥逐渐烤得干了,纵横裂出许多道纹路。随之一缕缕香味透了出来,只钻人的鼻孔。龙丘明哼着小曲儿,把烤鸡取下来,捡起小石块,轻轻在鸡身上一敲,那一层泥壳应声而落,露出白嫩的鸡肉,香味扑鼻,诱人口水。

龙丘明撕下一根鸡腿,张口正要大嚼,忽然听见“蛮蛮”几声怪叫。他慌忙抬头一看,只见那只怪鸟蛮蛮正蹲伏在数十丈开外的小山丘上,警惕的盯着龙丘明,意思是,我虽然不能过去把你吃了,但你也别想逃出此地。

龙丘明不理会蛮蛮,低头猛吃,风卷残云,把烤鸡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了,一抹嘴巴,站起身来就走。留下蛮蛮一个人,遥遥望着地上那一堆剩骨头,连连吞着口水。

龙丘明回到山洞里,一言不发,取了短剑,就往外面走。修鱼微正在打坐,喊了他一声,他也不理。来到碧彻潭旁,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修鱼微拎着被龙丘明吃得一空的饭篮,远远望着龙丘明在月光下腾跳挪移。见公孙婆婆在一旁嘿嘿冷笑,便问道:“婆婆,你笑什么?”

“嘿嘿,我笑这龙丘小子不长记性。”

修鱼微眉头一皱道:“这话是怎么说?”

“他被这只妖鸟伤得体无完肤,多亏姑娘用医术通天,才救回他这条小命。他不知道凭他这样的资质,就是练上三年,恐怕也斗不过妖鸟。也忒好斗了些,跟他爹一个样儿,他们龙丘家族的男人,都是这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的德性。”

公孙婆婆一脸讥笑的说完这话,又撇了撇嘴,转过头,神情古怪的看着修鱼微。

修鱼微斜瞅着她,不由得笑着问,“婆婆,怎么这么看着我?”

“唉。”公孙婆婆叹了一口气,“人都说咱么修鱼洞里的美人儿冠绝天下,而姑娘又是其中最美的,不光人美,心眼儿又好,性子也好。这姓龙丘的小子不过模样长得清俊些,除此之外,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正经的地方,十足是个小混混,哪里能配得上姑娘。”

公孙婆婆说了一通,见修鱼微只是望着龙丘明,并不答话。只好把一些更恶毒的话咽了下去。她知道修鱼微平时性子虽好,真把她惹恼了,那张俏脸蛋一翻,峨眉一竖,能把你呛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不乏杀伐决断,既然小小年纪便当上修鱼洞之主,可不是寻常之辈。

“婆婆。我倒不认为是龙丘大哥要强好斗,他这人你还不了解,不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也不是揪住什么就不撒手的人。他一心想打败蛮蛮,不过是想救咱们出去。”良久,修鱼微说道。

公孙婆婆哼了一声,并不说话。那蛮蛮擅长在水中取食,而公孙婆婆的原身又是一条大鱼,所以一见蛮蛮,她便浑身发抖。而修鱼微修为一般,修鱼洞里的人原就不以修行扬名,眼下能够和这怪鸟一斗的,除了龙丘明,还真找不到第二个。

两人正说着,只听见“蛮蛮”几声怪叫,那只怪鸟终于忍耐不住,又来强行进攻了。龙丘明大喝一声,持剑迎上,一人一鸟又是一场大斗。

没打多久,龙丘明就落了下风,只守不攻,连连倒退。

公孙婆婆远远站着,指指点点,连连冷笑。修鱼微紧握着一团月魄,紧紧盯着场上的打斗,寻找时机,助龙丘明一臂之力。对公孙婆婆的嘲笑置若罔闻。

突然龙丘明惨叫一声,身子被蛮蛮的脑袋顶的飞了起来,咚的一声,撞在一面悬崖上,修鱼微娇叱一声,飞身上去,把正急速坠落的龙丘明接住,与此同时,长啸声又响了起来,把欲要二次进攻的蛮蛮逼退了出去。只是这声长啸与上次相比,又减弱了不少,并没有把蛮蛮震晕。蛮蛮摇了摇脑袋,朝一个方向不满的叫了两声,怏怏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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