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走后,冥月一个人又静静的站了一会,突然轻笑道:“看到我与星祭吵架,听到了几乎能让你心脏骤停的消息,你居然还能控制气息不乱,稳如泰山,真是让我惊讶了。”

    话音刚落,离冥月左面一丈处的虚空突然有一阵细微的晃动,接着一个淡淡的灰影激射而出,夺路而逃。可还没逃两步,身后一道亮银之光倏忽而至,击中了那道灰影,接着去势未停,叮的一声,将那灰影死死得钉在了旁边的一处嶙峋的山石之上。

    原本笼罩天空的乌云尽散,清冷高洁的月华洒落,清晰的照射出了这处废园的情景。只见一个模样还算俊俏的宫婢模样的女子,被一根镂刻着繁复花纹、有手指般粗细的精美长针当胸穿过,钉在了一块巨石之上。那女子数次想要将钉在胸前的长针拔出,却都没有成功。

    而刚刚出手狠辣,将人钉在山石上的冥月一派清越温的缓缓行了过来,略带好奇的问道:“自我执掌莲河天一来,虽然一直任性胡闹,消极惫懒,可你一个小小鬼帅级别的丫头,也敢跑来偷听我的墙角了?难道就真以为,我这青冥帝君的名头,是虚的不成?还是自恃隐匿的功夫太高,不怕被我窥破行踪?”

    被钉在山石上的女子嘴角鲜血直流,一脸委屈祈求道:“帝君恕罪,婢子不是故意的,只因帝君久久未归,公主挂忧,命婢子出来寻找,可不巧撞见帝君与星祭起了争执,婢子无奈只得隐藏起来。”

    “哦?这么说你是无心偷听咯?那星祭走后,你为何不现身说明缘由?你若真是无心,我也不会怪罪。难道本帝像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听到那宫婢的辩解,冥月笑了,可是那貌似云淡风轻的笑容却让人冷到骨子里。

    被钉在山石上的正是幽冥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一个丫头,名幽汐,因擅长隐匿行踪,平日里打探消息都是她的事情,在这莲河天上也不知道偷听过多少隐秘,以前也不是没有偷听过青冥帝君的墙角,可一直都没有被发现过。她不明白,以前总是无往不利的她今日为什么会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难道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以前都是眼前这个俊美男人设得局?

    冥月微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但声音听起来却仍旧悦耳:“我与你们公主情深意重,怎么?公主放心不下。非要在我身边放个耳朵不成?”

    “公主没有这个意思,今夜也只是让我来请帝君回宫休息的。”幽汐仍在强撑着辩解道。

    “那可糟糕了,公主命你来请我,而我却一失手将你杀掉了,可怎么好?”冥月仍旧在笑。说出的话可一点也没有让幽汐觉得好笑,反而是心一直往谷底沉去,机敏的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青冥帝君平静外表下的杀气。

    “帝君饶命,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钉在身上的针形法器闻所未闻,一直抽取着她的生命本源,让她无法挣脱。渐渐虚弱,她终于开始神情慌乱,开口求饶。

    “以后不敢了?怕就怕。我一放掉你,回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会变本加厉呢,说不定这莲河天上哪位神仙哪天多叹了口气,都会被你传到你主子耳朵里呢。”

    冥月的口气轻飘飘的。却让幽汐大汗淋漓,辩解道:“不会的。婢子可以发誓,这次只是意外,婢子绝无窃听莲河天机密之心。况且帝君马上就要娶公主了,幽冥和莲河天就是一家人了,婢子怎么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呢。”

    “是啊,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呢。”冥月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似悲似喜,口气怪异至极。

    看到青冥帝君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幽汐心中一惊,再次试着挣脱那钉住自己的针形法器,还是没有成功,却让自己胸口的伤势更加恶化了。她知道也许自己的辩解和祈求全都没有用,青冥帝君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她今晚听到的东西,非常重要,因为星祭说青冥帝君要娶公主,只是权宜之计,一切都是一个计谋,最重要的是,他们说的圣母究竟是谁?她听得十分不解,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可是,她现在无法脱身,要如何告知公主?

    “帝君,婢子是公主贴身侍女,陪伴公主多年,不同旁人。如果婢子不在了,公主一定会很伤心的,帝君与公主一体,公主伤心,帝君也会难过不是。还望帝君高抬贵手,放婢子一马,以后婢子同样服侍帝君,愿结草衔环,以报帝君不杀之恩。”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活下来。幽汐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青冥帝君,焦急万分。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幽汐怔怔的看着眼前笑起来晃花了人眼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怪不得公主对他一见倾心,甚至不惜与主上相抗,这个男人,当真是俊美不凡,风华万千。只是之前一副万年寒冰的模样,让人无法生出亲近之心罢了,不知道,这样的男人露出温柔的表情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可知,钉住你的是什么法器?”

    幽汐心中一紧,不明所以。

    “那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送给我的东西,叫噬魂针。”

    听到青冥帝君用了近乎温柔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幽汐只觉得浑身冰冷。刚才她还在想,这人露出温柔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这一刻她后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见过了青冥帝君温柔表情的自己,怕是永远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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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说什么?心爱的女人?青冥帝君居然有心爱的女人?

    “她总喜欢送给我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却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法器。”冥月整个脸部线条都柔和了起来,眼神中带着追忆的神色,幽汐却觉得那股寒意冷到了五脏六腑,冷到了骨髓里。

    “我以前很是讨厌她这样做,痛恨她把我当花瓶一样看待,还喜欢自作聪明的往里面不停的插上各种各样她认为美丽的花朵。”冥月讲着,幽深的眼神往幽汐胸口钉着的噬魂针上看了一眼,口气越发温柔了,“但其实,看到她每次送东西时笨拙局促的样子,我还是高兴的,我知道,她只不过想讨我欢心罢了。”

    一只修长莹白的手轻轻挑起了幽汐的下巴,强迫幽汐和自己对视,冥月又轻轻一笑,道:“你们害我失去我最心爱的女人,我究竟该让你们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幽汐只觉得死死钳住自己下巴的这只手比幽冥忘川里的水还要冰冷,那人眼睛里清晰浮现出的恨意比幽冥最凶残的恶鬼还要让人觉得可怕,她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牙齿也开始上下打架。

    “我吓到你了?”冥月怜惜的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幽汐的脸庞道,“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不会害怕了,你会成为我最听话、最衷心的棋子,你说,好不好?”

    幽汐呆呆的看着那双一瞬间绽放出无尽深紫色光华的眼睛,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

    “姐姐,我问出来了,想要到达北面天塌了的地方,必须要绕过前面那座阴山。可是,不论怎么绕,都会绕的极远,大大浪费时间,这可怎么办?”小白随手将刚刚抓住问路的一个小小鬼兵丢在一边,一脸无奈。

    “他可有说为什么不能直接翻越?”我遥遥远眺那座阴气缭绕,直插天际的阴山,眉头紧锁。

    “他说,自幽冥诞生以来,上山之人有去无回,从无例外。”对这个说法,小白貌似很是气恼。

    阴山之名,我早有所闻,的确是上山之人,有去无回,那个鬼兵并无丝毫夸大。但从无例外,倒并不符实,光我知道的,墨十七就闯过这阴山,还活着回来了。只不过,回来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差点就要挂掉。对在阴山上发生的一切更是讳莫如深,我逼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一再跟我强调,非有必要,绝不要上阴山。

    是啊,想要走直线,翻越这座阴山,绝对非明智之举。虽说我和小白融合修炼成功,最近进境神速,不仅提升至了生命至境高阶,法力还一日千里,但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把握说能胜得过当年横扫四海八荒,被封为龙族护族神将的墨十七。可是,绕路又会极为耗费时间,日炎的情况究竟等不等的及?

    他现在究竟是处于一个什么情况?是被困住了?还是成功脱身了?

    如果被困住了,我就需要保持最佳状态来营救他,翻越阴山不可取。

    如果他成功脱身了,一定会来寻我,我上阴山更不可取。

    “姐,怎么办?翻过去还是绕道?”

    我有看了看那座让我感觉到无比危险的阴山,故作冷静的说道:“绕道!”

    “可是,姐姐,姐夫那边要是等不及了怎么办?”小白很是焦急。

    “他是你姐夫,他的实力比谁都强,日冕神功更是幽冥鬼气的克星,你以为这幽冥有谁有能力伤到他?幽冥的人见到他只会绕道走,说不定,你姐夫已经在和我们汇合的路上了呢。”我故作轻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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