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啊,我要是一直是没遇见青冥帝君前的那个青莲公主该多好。”我躺在自家后花园一角僻静的凉亭里,将脚不的搭在石桌上,长吁短叹,顺手抄起一旁的玉壶,就着细细的壶嘴,灌了一大口酒。

    此时正直初夏时节,凉亭旁池塘里朵朵小荷开的正艳,背后一座嶙峋假山遮挡了日头,阵阵凉风袭来,吹拂起亭角用来遮阳的轻纱飞舞,原本是个悠闲赏景之处,而此刻的我却应了那句酒入愁肠愁更愁,对眼前原本清新致的景色丝毫提不起兴致。

    芝芝在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为我打着扇,似乎有些困意,两眼迷迷瞪瞪的,好像没大听明白我的意思。

    “遇见青冥帝君不是挺好的?整个九州大陆多少人嫉妒公主你呢!”

    “是吗?可我只想做父皇的女儿,调调皮捣捣蛋,闷了就翘家出去逛逛。”

    “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公主你已到了婚嫁的年龄,又有与青冥帝君的婚约在身,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呀。”

    “所以说不好,这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小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去琢磨人心,长大了想躲都躲不开。所以说,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芝芝不明白。”

    “你看这池中芙蕖,有风既作飘之态,无风亦呈袅娜之姿,美不胜收,却谁想这池底淤泥之中藏了个一肚子孔的莲藕,真真是个最不可貌相的物种。”我又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一直烧到胃里,却一点不能缓解我心中的烦躁。

    “公主,你想吃莲藕啊,再等一段时间,就有新鲜的莲藕可吃了,到时候做一个糯米糖藕,可好”

    “我不是要吃莲藕!”我将手中喝干了的玉壶往石桌上重重一顿,觉得跟芝芝沟通起来很累,“我说的是不可貌相!莲不可貌相,人更不可貌相!”

    芝芝似懂非懂,却又做出恍然大悟状:“公主,帝君没走多久,您就相思成狂啦?”

    “啪”随着清脆的一声,玉壶的把被我硬生生掰断。我困难的舒出一个酒嗝,开始佩服芝芝的思维逻辑。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刚才的话哪一句,哪一段能引导你往相思成狂上想?”

    “如果不是思念帝君,哪还能有什么事让公主你大白天喝酒浇愁啊。不过,公主啊,思慕帝君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看帝君那样子,分明将公主你放到了心尖尖儿上,等帝君处理完事情保准立马赶回来,你们不就小别胜新婚了。”

    放到了心尖尖儿上??真是放到了心尖尖儿上啊!

    “谁作化神之境,惊破绿窗幽梦?新月与愁烟,满江天。欲休又还不休,明日落花飞絮,飞絮掩丹心,水东流。”

    难怪古人都爱酒后吟诗,酒劲上来,摇头晃脑一番,抒一抒胸中愤懑,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芝芝张大了嘴巴,一脸困惑:“公主,好深奥,啥意思?”

    我拎起了脚边的青瓷酒坛子,排开了泥封,直接就灌入嘴中。

    啥意思?不过就是被惨烈的事实从黄粱美梦中惊醒而已,梦醒后,真的变成了假的,我却难以忘怀,没啥难懂的,可笑之极而已。

    “公主!”芝芝上前来抢,可惜她一个修为未及玄极的小丫头片子,如何能够从我这个所谓圣灵转世之神手中抢到东西?

    “公主,你是不是和帝君闹别扭了?”小丫头这会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小脸一脸严肃的探究。

    “闹别扭?”我又灌了一大口酒,开始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扭曲,没想到这个身体酒量如此之浅,我以前至少能喝一瓶红酒。

    “我有啥别扭好跟他闹得?只不过梦中了了醉中醒,只青莲,是前生罢了。”要是能醉一场也好,就可以暂时不用去想什么前世今生、爱与不爱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芝芝夺了数次酒坛子都没能成功,噘着嘴立在一边,无奈的看着我一口复一口的,一会就将满满一坛酒灭了大半坛。火热的酒力散入了四肢百骸,眼前的东西都像蒙上了一层雾瘴,虽说没有什么下酒菜,但我觉得就将眼中逐渐扭曲的景色拿来下酒到别有一番情趣。

    正当我再想喝上一口的时候,手上却一轻,坛子不见了,我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仍旧立在一旁的芝芝,有些奇怪,难道醉了后行动迟钝,连芝芝这种级数的菜鸟都对付不了了?

    “公主殿下为何饮如此多的酒?贪酒伤身,公主还是少饮些好。”

    耳边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人影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撑着眼皮,虽然眼前有些晃,但还是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怪不得,原来不是对付不了芝芝这个菜鸟,而是现在的青莲没有了只手遮天的实力。

    我笑了笑,来的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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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手揪住他的袖子,顺势站了起来,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摇摇晃晃的挂在他身上。一种淡淡阳光的味道传来,干净清爽,和冥月身上时而清淡,时而馥郁的莲香完全不同。

    这个男人……

    我将脸整个埋在他的脖颈里微微蹭了蹭,放肆感受着那种温暖的感觉,不去理会芝芝惊呼抽气的声音,吃吃笑道:“你眼光挺好。”

    他稳稳有礼的扶住我说道:“公主,你醉了,让芝芝扶你回房休息吧。”

    “逆转日冕神功?胆色也不错!”我稍微拉开了点距离,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

    日炎原本温和有礼的面容瞬间坍塌,顾不上扶我,直挺挺的就跪在了我跟前。

    我扶住石桌边缘,有些迷糊,我这是在干吗?可不知道是不是酒壮贼胆,我只觉得今天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吐出来。不能憋着自己,憋出了内伤,谁心疼?

    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我有些怨恨。可模模糊糊的又觉得这样子的自己好陌生,难道说喝醉了后,连性格都会变?还是说,醉酒其实激发出了我潜在的劣根性?

    “我传你日冕神功时,有叫你逆转着玩吗?你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日炎该死,只是当时荒火异动剧烈,帝君身体不适,难以**支撑,所以……”

    “所以我说你眼光好啊!”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酒劲大还是从未体验过的醋劲上来了,很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他受荒火焚身之刑本就活该,你渡他修为是个什么意思?”

    日炎惊恐的看着我。我终于觉得有些爽快,但却又不能让我彻底舒坦。

    “你想替他分担刑罚?真是情深似海。我当年相中你为日祭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个断袖?我的眼光果然没有你好。”

    “圣母,日炎没有……”

    “你想说你没有觊觎我的男人?”我晃悠悠的抓起他一撮头发,将他一把拽到跟前,贴着他的耳边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既然你想替他分担刑罚,就自己去雷池领一十八道天雷。还有,离他远点。”

    “圣母,日祭大人损失了大半修为,现在受天雷之刑,恐怕……,请圣母开恩。”青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跪到了旁边。

    我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自己在做什么?我松开了日炎的头发,退了一步,只觉得摇摇欲坠,一切都失了掌控。

    我刚才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要置他人于死地吗?

    一阵风打着旋的吹来,我硬生生打了个寒战。一把提起被日炎夺下放在石桌上的酒坛,哗啦一下,将酒坛里剩下的所有酒当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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