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和小紫在沂水上钓鱼。

    两岸层峦叠嶂,水洗一般的青山绿水笼了一层淡淡烟纱,岸边芦苇荡纤细灰白的枝条随风轻舞,芦花满天,一些未掉及水面却已化做白雾,给清澈的江面也笼了一层纱,江中一群群欢快的鱼儿似乎想要去捉,时不时扑腾着跃起来,带起一圈圈涟漪荡漾,雾色缭绕中传来一阵阵幽远寂寥的钟鸣,夹杂着掩映的古寺名刹礼佛诵经的声音,似虚似幻。

    这个场景太过缥缈,就像一幅蕴含着禅意的泼墨山水画,美景眼前,禅音耳边,我悠闲的躺在泊在江心的小船上,觉得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小紫咬牙切齿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在耳边响起:“你骗老子来这里,说要钓鱼给老子吃,你这半天钓了半尾鱼没有?”

    我心中恼他坏了这美好的意境,挥挥手道:“你不是紫貂吗,紫貂应擅捕鱼啊,你且潜下去耍耍好了,自给自足,这里风景那么美,你不懂得欣赏,音律如何能学得好”

    又听得小紫瓮声瓮气的说:“你听谁讲的紫貂擅捕鱼?学音律又如何能跟欣赏风景联系在一起?”

    “一切众生,有不能了。乃以韵语,谐诸音律。使一切人,歌咏赞叹。”我随意吟了一句打发他,不想天上似乎有飨赣辏毙钡娜髀淞讼吕矗善婀值氖歉詹呕寡趟悦傻木吧唇ソデ謇势鹄矗殖鎏炜罩幸宦峙簟n也唤舜蠓3忠髁艘痪洌骸跋赣晷狈缱飨淌枇那缣病!p>

可是,当你好不容易优一回,想要学人闷骚闷骚的时候,身边带个不解风情又没有任何艺术细胞的土包子绝对是最大的败笔。

    “吟你妹啊!骗老子来,还有心情吟,还不给老子抓鱼!想把老子饿死!”

    我顿时怒不可遏,一拳头过去,恨不得将他那圆圆的白脸,直接揍成紫脸,让他从头到脚都更像紫薯。谁知我含怒出手,力道过猛,船身一个摇摆,“噗通”一声,紫薯小弟没打到,我掉江里了。

    冰冷的江水立即湿透了衣衫,我在水里就打起了喷嚏,更是不小心呛到了自己,冰凉的水压入胸肺,透过清澈的江水能看到小紫从船边探出的脸上惊慌失措的神情,只是他圆圆的脸隔着江水,变得越来越小。

    这个,应该就叫乐极生悲吧,沉入江底的时候我哀怨的想着。

    奇怪的是,江底却并不黑暗,有一个地方闪烁着耀眼的银光,我顺着光游了过去。赫然发现江底泥里似乎掩埋着什么东西,光亮就是透过厚厚的泥层传出来的。我小心的将泥扒开,发现原来泥里埋了面镜子,镜身通体银白,镜面光滑可鉴,周围一圈雕刻着精美的曼陀罗花的纹饰。我很是喜欢,就想,正好可以带回去当梳妆镜,这面镜子比我现在那面照人要清楚的多。

    只是,这镜子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居然奇重无比,我搬了几次都没有搬动,正想着上去喊小紫下来一起帮忙,谁知却异变陡生。那镜子里居然传来了巨大的吸力,一下子就将我扯入其中。因为是在水中,我“啊”的那一嗓子估计只能是冒了个不大不小的泡,传不到小紫的耳朵里。

    我闭着眼睛等了一会,突然想到,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吧。那既然是做梦,这些灵异的事件又有什么好怕的,我立马兴奋的睁了眼睛。自从我来到这里,好久都没有做过这么有情节的梦了,这回要好好的梦上一梦。

    眼前是一片混沌,我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一眼看不到头,混沌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火花上下飞舞。我奇怪的用手抓了一朵仔细打量,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有些暴虐的火花在我手中温顺的就像个孩子,隐约还发出了欢欣鼓舞的意思,那朵小火花还有些扭捏的舔了舔我的食指,向我示好,我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是了,荒火之灵。

    难道,这个就是号称上古神火的荒火?

    我跑哪儿来了?

    手里的小火灵似乎察觉了我的疑惑,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朝一个方向而去,示意我跟上。

    一路上,不论多么肆虐的火龙见到了我都立即收敛避让,看向我的眼神都敬畏异常,而前头带路的那个小火灵更是昂首挺胸,仿佛能为我领路而极为自豪的样子。

    有趣,我在心中暗笑,这些天地间的灵物虽未化为人形,但却已初具灵智,真是难得。

    很快,那个小火灵便将我领至一处洞穴之中,指了指头顶上的一块圆形的洞口,比划了一个让我上去的意思。这火洞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强大的火灵,都在全力冲击着上面的洞口,似乎想要破洞而出。看到我来了后,收敛了许多,但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为啥对我存了敬畏的心思,但是现在是做梦嘛,什么离奇的场景都有可能发生的,我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向洞口升去。

    越接近洞口温度越低,丝丝寒气中似乎有熟悉的气息传来。淡淡的莲香回转,隐约中偶尔有一两声压抑的呻吟。我心下一惊,猛的一下蹿出了洞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在做梦的原因,对火灵来讲难以逾越的天堑我却一跃而过。几道黑亮的发丝自我眼前划过,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冥月皱着眉头的脸。

 

    此刻他躺在洞穴中心一个寒冰玉髓制成的圆台之上,周身阴寒属性的仙力不停的向四周散逸,一层又一层的覆满不大不小的洞口,我虽然修为低下,但却通读典籍,我隐约瞧明白了,他是在巩固身下的封印。

    这封印锁住了洞穴中的荒火,荒火一旦从这里面涌出,绝对是毁天灭地的事情,就我一路上看到的这些火灵,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将整个伊国烧的连渣都不剩。

    可是,冥月他虽然法力高深,但是这样以身修补封印,绝对会对他的纯粹之体造成巨大的伤害。看他现在居然连盘坐都无法做到的样子,就知道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路过下面的时候,可是看见刚才洞穴里那几头火灵,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青莲……”

    我心里抽了一抽,抽完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喊他的,我抽什么,而且这只是做梦,八成是听他发了毒誓,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我歪头想了想,如果他要是真的负了我,被荒火这样烤一烤,算便宜他了,反正又烤不死他。到时候我还要分他一半家产才行。房产嘛,忘忧宫归他可以,但是也要在莲河天上给我另辟处合我意的居所,到时候带上老爹老娘,未来的弟弟妹妹一起没事上来度个假,享受享受。奇珍异宝啥的也应该分我一半,我可以让家人朋友都天福同享,寿与天齐,这样我也就满足了。地位什么的,也应该给我留个名头,戴安娜和查尔斯离婚后仍然享有王妃头衔,他必须也要封我个“帝姬”什么的才行,再给我点实权,这样我还可以罩着家人朋友……

    “青……莲……”

    我这边还没有构思完离婚协议的条款,他又是一声低低的呼唤,喊得我心里又是一抽。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脚底冰层下荒火撞击封印绽放的火花,终究没能管住自己的脚,向寒冰玉台走去。

    走得近了,更看清了他额头密密的细汗,头发几乎全贴在额上,他这回没穿紫衣,一身月白的单衣像是可以拧出水来,时不时的轻哼两声,哼的我差点跌跤。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他身边,伸手想去抱他,可是手却从他身体中间穿过。我呆了呆,不死心的又去抱,可还是抱不到。

    我盯着自己不算虚幻的手,嘟囔着:“果然是在做梦。”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个认知让我心里舒服了一点。

    “帝君,您这样是何苦,幽祭身上的幽冥之力也可以克制荒火,让幽祭替您一会吧。”

    我回头看去,意外的看到了日炎和一个浑身上下鬼气森森看不清楚容貌的人出现在封印边上,说话的正是日炎。在我印象中温尔,从容淡定的日炎此刻却一脸焦急,声音都有了哀求的味道。

    “幽愿替帝君抵御荒火之威。”

    听着这个飘飘忽忽的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原来,这么个没有一点神仙味的人居然会是三大神祭中的月祭,真是奇怪了,青冥帝君怎么会允许一个鬼气森森的人做莲河天上的神仙,如果说这个幽是幽冥鬼帝,看起来还有几分像。

    突然之间,我有些糊涂,我看了看仍在抵御荒火的冥月,又看看那个浑身上下鬼气缭绕的月祭,再看看日炎,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冥月,月祭,幽,青冥……

    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本帝造的孽,自然由本帝来偿,退下。”不知道是不是此时冥月分心抵御荒火,声音虚弱无力,但久居高位,仍旧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帝君,幽冥最近有小股异动,臣欲借乾坤盘一用。”

    一道白光从我身边飞出,飞向幽祭,幽祭接了后躬身退走,只留下日炎还站在那里,一脸担忧。

    “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冥月似乎对日炎还不走极为不满,但是言语间,却多了几分无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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