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比喻虽然有些猥琐,但是……”看我没有生气,日炎嘴角的笑容咧开更深道,“我很高兴你主动用毁灭之力将我们栓在一起,你我心意相通,命运相系,无论你再怎么蹦跶,也不可能把我甩开了。”

    “喂!什么是猥琐?什么叫蹦跶?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词?我记得你说过我是敢爱敢恨、飞扬洒脱!我更喜欢那个什么天君夸我是蔑礼法而崇放达!”我不满的连声抗议。

    “是是,圣母您天性不拘礼法,自由放达,作为您的夫君、情人兼最得力的属下,我深深的眷恋、爱慕着您,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看着平日里一向沉稳的日炎,说着这种类似油腔滑调的情话,不禁怀疑自己是幻听了:“我看你是抽风了吧,还是握住这权杖,实力大增的副作用就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什么意思?我想我是太高兴了,一时间胡言乱语了。我真的好高兴,青莲,你终于完完全全接受我了。”日炎握住我的双手,举到唇边落下轻轻一吻,眼睛里荡漾着孩童般的雀跃。

    “呃……”我实在不忍打击他,但不说我憋的难受,“我想,是你自己一直在跟自己闹别扭吧?我早就完完全全接受你了呀,如果不接受你,我是不会和你上床的,就算那次解毒,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一点点迫不得已的味道,但你毒解了后,我们又在一起这么多次,你哪次见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日炎的笑容一僵,眼中的快乐一滞,很快又再度漾开:“那不一样,现在终于没有人可以和我抢了。以后冥月若再敢勾引你,休怪我不客气!”

    “那你之前怎么那么一副高风亮节、毫不在乎的大度样子,还和他和平共处?”我嘴巴张的老大。

    “那是因为,之前我知道你爱他爱的极深,既然抢不过,不如以退为进,起码留个不妒的好印象。现在不一样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排第一了,我做事也不会顾虑那么多了,谁敢和我抢?更何况。尝过你的味道后,我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绝不可能将你再让给别人的,哪怕冥月也不行!”

    我彻底无语,原来,这儿有一个隐藏的最深的醋坛子,这压抑了数万年的陈年老醋果然可怕。还厚重的醋劲还不知道要挥发多久,看来,我以后的日子有苦难了。

    看我一脸莫可名状的震惊表情,日炎居然狡黠的冲我眨了一下左眼道:“要拿的东西拿到了,要办的事也办完了。走,咱们赶回去威慑诸神。让你见识一下为夫的真正实力!”

    ——*——*——

    神界至尊青冥帝君和幽冥长公主大婚前三天,莲河天上天琅钟清越的钟声响彻九重天,钟响九声。意味着神界至尊紧急召集神界天尊、天君之上的高阶位神在云霄殿议事,其他诸神旁听。

    天琅钟的钟声也间接证明了最近迅速传的纷纷扬扬的流言有可能是真:那就是当年日祭和青莲公主突然失踪并非私奔,而是中了幽冥设下的圈套,一陨落一重伤。

    原本对于这条流言,虽然有少部分人相信了。甚至极为震惊,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是虚无天尊是为了阻碍大婚故意散播的不实之说。因为幽冥原本就与莲河天关系紧张。这条谣言一旦坐实幽冥诱捕日祭的罪名,那这场联姻一定会泡汤了。

    大多数人发自内心是不希望这场婚姻发生变故的,因为幽冥长公主在各方面都要比那个凡人公主出色,成为莲河天的帝后更可以为干戈不断的两界带来长久和平的希望,是青冥帝君择偶的最佳人选。

    如果此事最终判定是虚无天尊居心叵测,因私心想要阻碍大婚,到还好说,向幽冥鬼帝赔礼道歉,拉下架子来好言好语一番,再将罪魁祸首严惩有可能平息幽冥的怒火,让婚礼继续。但若虚无天尊所言非虚,青莲公主陨落了到没什么,顶多赔给那凡人国家丰厚的补偿即可。但若幽冥真的是设计重伤了日祭,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论是从面子角度来讲,还是从是非道理的角度来讲,此事绝对都不能善罢甘休,必须要求幽冥鬼帝给出一个说法才行,搞不好,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不可避免。

    安逸了数万年,神界的诸神哪个想打仗?可幽冥鬼帝近来越发嚣张,这次婚礼不仅陈兵十万于界门外,更是带来了数个高阶鬼帝耀武扬威。这几天各方尊神都曾往重华宫递帖子拜见,可幽冥鬼帝一概不见。据打听来的消息,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其他重要的事,只是日日和常年带在身边的那个狐媚少年鬼混,或者带着他四处游玩。这种不把各方诸神放在眼中的嚣张气焰让许多人都气的牙痒痒,认为借此敲打一下幽冥也是好事,只要拿捏好分寸即可。

    众神几乎是怀着各式各样复杂的心思匆匆赶赴云霄殿。

    此时,小白和青雉已经各方布置妥当,我和日炎刚偷偷穿过界门,赶往莲河天。而仁昌公主听到了这几乎是她婚礼丧钟的声音响起,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脸色苍白,几乎是步履不稳的找到站在忘忧宫北侧长廊下,负手遥看莲河的冥月道:“为何要下令击响天琅钟?哥哥不是派人回复你了吗?愿意配合你行动啊!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偷偷下手,为什么要给日祭机会?难道你压根就不曾想要娶我?”

    “击响天琅钟

钟是你哥哥要求的,他说自有办法解决问题,会将当年事尽数推卸掉,既有可能不会影响你的大婚,也避免了在不利的条件下引发冲突,毕竟现在莲河天的界门是日祭封锁,莲河天上所有阵法已经不在我掌控,幽冥鬼帝自然要先保障他自己的安危了,此计若成,实属上策。只是我的声誉稍稍会有些影响,顶上个不查的名头,但我万年来懈怠惯了,也不在乎名声再差一点。”面对仁昌公主的质问,冥月头也没回的答道。

    “什么叫有可能不会影响大婚?”仁昌公主一手揪着前襟,一手扶着廊柱,觉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煎熬过。

    以前她顶多就是求而不得罢了,如果就那样一直单恋下去,也许时间可以抚平她心上的伤疤。但现在,她先是得偿所愿,被捧到了云端,然后在婚礼喜讯传遍四海八荒的时候,被告知婚礼有可能取消,那感觉就像是从高高的云端上急速跌落,唯一的下场就是摔的粉身碎骨。

    强烈的羞辱不甘再加上惊惧,让仁昌公主全身都在颤抖,那句话问出后冥月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复,她嘴唇哆嗦着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我在问你,什么叫有可能不会影响大婚?难道说,如果哥哥成功的将当年的事推给别人,我们的婚礼就不会受到影响吗?可当年的事发生在幽冥,是谁做的日祭他们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推给别人?”

    “你不是挺聪明的,自己好好猜猜吧,如果你猜不出来,就静等结果好了。”冥月说完,转身离去,连看都没有看仁昌一眼。

    我不知道,如果这时候冥月能够回头看仁昌一眼,或者给她一点安慰和希望,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可是这个时候,我们都低估了这个绝望女人的疯狂程度以及她疯狂起来的破坏程度。

    至于冥月此时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想去探究他是如何在停云阁度过的那三天。我也许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但我完全不能原谅他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人了解,我对这个孩子是如何的愧疚自责。

    可是我又常想,就算是我提前发现了身体的异常,难道我就能躲开那宿命的一剑吗?那时他对我的恨已经大大超越了爱,那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是福还是更大的祸?

    我想我恨他,虽然我不会如回忆之境里那般想要杀死他为我的孩子报仇,但他必须付出代价。我甚至觉得小白对于冥月的惩罚实在是太轻微了,和我所遭受的痛苦比起来,停云阁的三天究竟能说明什么?

    我好想看看当他知道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时,脸上的表情是否还能如听闻我的死讯时那般镇静。

    冥月在天琅钟的袅袅余音中缓步走向云霄殿,继位神界主宰的这万年来,他其实并不常走这条路。许多事务是日炎在帮他打理,而他则暗中四处寻找布阵所需材料,偷偷为幽族人的复活做着这种努力,顶多偶尔在莲河天重要的场合露下脸罢了。

    不知为何,今日走这条路他的心情格外的寂静,步伐莫名的沉稳扎实。他远远看着云霄殿巍峨恢弘的轮廓,看着急匆匆落下云头进入云霄殿的一道道身影,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个类似与微笑的弧度。

    今天,被颠倒的一切都将重回正轨,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帝君也该打回原形了。不知道,这样的安排,青莲会不会满意。

    不过,就算不满意他又能如何呢?如今他连与她死同寝的资格都不在有。

    辛苦数万年的筹备都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的心却沉静下来了,不再漂浮不定。最起码,他还是可以做成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们这些已逝上古神族的神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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