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刚说完,老妇人身子一踉跄,猛的向后一腿,我以为给她吓到了,皱着眉头问她咋地了,反应咋这么大,老妇人脸上黑油卷曲的皮肤都拧成一张了,她告诉我说:“阎王老爷,我也回不去啊,进阴间得有牛头马面领路,回阳世需要经过鬼门关,这道理您不懂?”

被她这么一反问,我倒还真有点不懂,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她,这女的下辈子是投胎做人,还是留在地狱受罪,全凭我一句话,哪怕我一句话不够分量,我想就凭她在阳世手上沾满的血,其他阎罗大王也不会随她轻易投胎转身,我就直接问了她一句说:“你自己选吧,是永世不得超生,还是投胎重新做人,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

我这句话给她恐惧的心里添了一把油水,老婆子立马咬牙答应我说:“行,可我没得办法,野鬼一只,见谁都会被欺负……”

这点倒是麻烦事,我琢磨了几分钟,仔细一想我也是身无长物,不能帮老婆子打通小鬼的关系,想了半天脑袋里总算冒出了念头,我问她说:“你家里可有人,子孙啥的?”

老婆得意的说:“有啊,儿孙满堂!”

我稍微想了下,便跟她说:“行,我派人给你家后代托梦,让他们尽量多给你烧纸,然后就有钱打发过路鬼,买通守关的鬼差了!”

老婆子觉得这个办法行,花钱买路这事,不仅仅是阳间有,阴间更是盛行,尤其是现在阴间的局面,十殿阎罗都不在自己府上掌管大权,那些小鬼说不准全都成了贪官污吏,但是托梦这事派谁去通知呢?

我仔细一想,又是个让人头大的问题,牛头马面也只是刚才路过遇到,跟他们虽有接触,但却不熟,也不知道他们阎罗天子,是出于真心肺腑之言,还是拿我开涮逗我玩,但是现在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试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总还是要的。

接着我就把要带到阳世的话给老婆子说了,让她熟记于心,紧接着我朝着黑暗的边缘大吼了一声扭头马面,招呼他们过来帮老婆子传信,在等牛头马面朝这边赶的时候,老婆子还挺好奇的问我说:“你要是我带的这些话是啥意思,前言不搭后语挺不懂啊?”

我暗地里咧嘴一笑,寻思要是都被你听懂,那还得了,我这口信也就没办法送出去了,老子这条命还不得交代在这里……

没多久牛头和马面一起跑了过来,问我有啥吩咐,我就把心里的想法跟他们来说了,牛头连连点头说没问题,不就是拖个梦嘛,分分钟就能搞定,马面站在边上没吭气,我瞧着他就问:“咋地,你有意见?”

马面摇摇头没说啥,两人就离开了,看着他们两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已经确定这两b是靠不住了,我都来了这么一大会了,不说让我坐会,好歹你们离开了,也得给我安排下休息的地方,我喊住他们问道:“我在哪等你们?”

牛头楞了下,指了一个方向说:“大王,那里边是,以前你常走,这会就忘记了?”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等他们离开后,我问老婆子叫啥名,不然称呼起来麻烦,我先把自己的名字给她说了,老婆子说她姓张,也没告诉我名字,拉着我就往牛头刚才指的方向走,我赶紧的给她拦下来,说:“那地方不能去

!”

张婆婆瞪着眼睛郁闷的望着我说:“为啥不能去,刚才牛头马面不都是指那地方让咱休息嘛?”

我摇摇头,心里怀疑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婆婆瞧我脸色不对,她也没继续说,问我说:“这地方无依无靠,咱能去哪等?”

我依旧摇头表示不知道,张婆婆皱着眉头瞅了我两眼,小声问我说:“他们不是你手下吗?”

被她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地狱就是我家啊,怎么弄的像是成了他们家了,我醒了醒脑子,想着不管牛头马面是否站在我这边,至少我现在已经到了他们的地盘上来,不管我往哪里躲,估计都是难逃一劫,索性一想我也豁然了,该怎么滴还得怎么滴。

张婆婆走大我身后,牛头刚才手指的位置,一票偏僻的巷子,说是巷子也不全对,如果要形容的话,这短路前一半的距离两边都是高耸的木屋,破烂的厉害,但是再往前过了百米的距离,景象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段只有一条大腿粗细的栱梁,两边往上边窜着白丝丝的烟雾。

我朝着脚底下看过去,脑袋就开始晕了,脚下的路面整好被脚底板压住,没一寸的多余,张婆婆也吓的厉害,都差点给我跪下了,身子忍不住的抖,一个劲的说:“不行咯,不行,老身子骨走不得这样的路!”

如果不朝脚下边仔细的看,心里倒也没啥可怕的,但是这条路像是被两把刀平面切开一样,边上连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我琢磨着走到中间位置,稍微吹气点风,我就得被吹到悬崖底下。

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这样的念头,我立马将脚从岩石上拿了下来,张婆婆疑惑的问了我句说:“咋滴,你也怕啊,我还指望你背我过去呢!”

这老婆子真会开玩笑,我朝她笑笑说:“那就等着咱一起栽到深不见底的崖底呗

!”

张婆婆单手捂着眼睛,手指尖刘条缝隙偷偷的往压底下瞅,我就瞧见她脸色青一阵哄一阵的难看,我说:“别看了,当心慌神自己个跳下去!”

张婆婆**着嘴,说:“他怎么给你介绍这样的路呢,这不是成心害你吗!”

我寻思谁说不是呢,摆明是成心要结果了我性命,还想弄的神不知鬼不觉,这条路是不能往对岸走,我指着对面说:“婆婆,你能瞧见对面有啥吗?”

张婆婆做着样子向对岸看了看,过了会说:“一会黑一会白的,跟大熊猫似得,瞧不实在!”

我也看不清楚对面到底是啥样,所以就不能确定脚下这条独木桥似得岩石路有多长,倘若真我心里所想,牛头马面是想在这层地狱害我性命,那么他们下手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张婆婆蹲在路边,瞪着眼睛上下盯着我瞅,她那黄死鱼似得眼睛瞪着老吓人,我移了个位置,郁闷的问她说:“干啥这样盯着我瞅啊?”张婆婆吸了口气,无缘无故的问我一句,说:“哎,我说开始看他们那么怕你,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这会咋怂成这样?”

我苦笑了下,也没跟她解释,张婆婆却说上劲了,她又来了句说:“我儿子要是想你这样,我早就拿鞋后尖敲他了,咋能这么没出息呢,草木皆兵连走路都怕了?”

张婆婆这话说的我不爱听,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我又没语言反驳她,我总不能承认自己没多大本事,还想保护好在阳世的李师傅和表姐以及葛漫漫吧,况且葛漫漫和懒懒魂身不一的情况,我都没能耐出大力,都是李师傅在操劳,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没出息,可是又能这么办呢?

我正在自我懊恼的时候,张婆婆又说话,她想是在跟我搭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说:“小时候吧,我老是打我儿子,有段时间他见到我都怕,躲得远远的,因为我是用鞋拔子打她,撂下脚就能拿到作案工具,但是后来他突然的就不怕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婆婆这话说的不经意,但像是在提醒我似得,我琢磨他话的意思,半天也没琢磨透,孟婆接着说:“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