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凝了抹浅浅的弧度,竹烟看了眼手中的食篮,步履轻盈的踏入了院中。舒骺豞匫

天幕若水,月光碎。

晚风依依,轻撩着清甜的花香气息,阵阵袭来。她轻抚额际的发丝,眸光悠然恣意的望向一旁的花树,加快了步子。

行至院落中央时,她却忽的顿住了脚步。目光所及之处,远远的有两个身影正纠缠在一起亲吻着。

是连澈与…清浅彗。

竹烟呼吸猛的一窒,心跳似瞬间停止了般,脑袋中倏地一片空白。除了呆呆的望着连澈所在的方向,看着二人缭绕痴缠的身影,四周的一切,她已全数感受不到。

挪了挪脚,她鬼迷心窍的朝二人迈开了步子。刚踏出一步,竹烟突然清醒了过来。忙收住了步履。

微低了头,她将拎着食篮的小手紧了紧,随即安静的转过身,悄悄的退出了院落溺。

夜色中,将吻落在清浅颈项的连澈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落向了花树旁一袭落寞的背影,竹烟。

她刚跨出院落,便快速的朝玉萝宫的方向行去,刚行出几步,便遇上了拿着东西赶来的兰翠。

看到竹烟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她略显诧异的开口,“娘娘,怎么了?”

竹烟淡淡的瞥了眼她,“没事,回去吧。”话音刚落,她便径自迈开了步子,继续朝玉萝宫的方向而去。

兰翠一脸纳闷的望了眼重华殿的方向,忙加紧脚程,跟在了她身后。

黑暗处,一抹身影缓缓的踏了出来,幽幽的望了眼竹烟离去的方向,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翌日。

绾苓郡主清早便进宫,去到了竹烟的玉萝宫。阳光暖熙,天幕湛蓝,二人正慵懒的倚在院中的软榻上品着香茶,寒暄着。

绾苓神色略显落寞的微叹了口气,“这几日我去找六王爷,他似乎仍是不很待见我。”

竹烟微眯了眼眸,用锦帕轻轻从脸颊撩过,淡淡的笑了笑,“郡主,感情的事,急不得,也快不得。六王爷刚回帝都不久,许是性子还未定下来。你要多有些耐心才好。”想到那个向来不拘无束的男人,她的眸光微微沉凝了几分。

“那日在街中遇到他,他却只顾着去看自己的红颜知己。我在街中遇到了歹人,幸而遇到了路过的苏清浅仗义出手替我解了围。”绾苓幽幽的道着那日发生的事情,心中仍有点点余悸。

“她怎么会救你?”竹烟一听得清浅的名字,忙敏感的反问。

“说来也巧,那日我本想戏弄戏弄她,却反道被她出手相助了。”绾苓眉眼淡淡的开口,语气中似乎已没了往日的厌恶与冷漠。

竹烟目光轻轻一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似乎已对清浅有了些许改观。

眉间轻凝了几分,她心中不由的划过一丝讶然,看来那个女子正在通过自己的处事方式不断的在改变着周围人对她的看法,让大家在慢慢的接纳她。

艰难的想起昨夜看到的一幕,竹烟心中微微一疼,她实是不明白连澈为何会与清浅有亲密的关系。

想来定是她勾.引的连澈,加之长时间在身旁的伺候与相处。这样追溯的话,或许早在森林那次,二人之间便有了什么。

见竹烟脸色微微苍白了几分,绾苓忙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舒服?”竹烟将目光转向她,小手抚了抚眉眼,轻笑,“无妨,许是昨夜没睡好。”从重华殿归来后,昨夜那一幕便一直在她眼前不断的翻滚着,即便是执意的不去想,却仍是让她一夜无眠。

“嗯,如今你这身子可是病不得。皇上若知道了,指不定多心疼呢。”绾苓娇俏的一笑,眸光潋滟如星。

竹烟并未言语,只是用浅笑将凝在眉间的酸涩轻轻隐去。二人又寒暄了一阵,绾苓便告别她出了宫。

只觉身子有些困乏,竹烟便在兰翠的搀扶下进入了殿内,轻轻靠上内殿的软榻,她阖上眼小憩着。

心中却是在不断的思虑着昨夜的事。昨天那道旨,来的是如此巧。难道是连澈故意想让自己去看吗,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倘若昨夜那道旨是他传的,但她没去,便属抗旨。如今,她便只有装病,才可圆这一说。

片刻后,殿外响起了小太监悠悠的唱喏声,她缓缓张开眼,不紧不慢的起身迎了出去。

望着殿外那抹高大秀挺的身影朝自己款款而来,竹烟忙上前了几步,朝他福了福身子。连澈则伸手扶起了她。

她却是微垂了眼眸,嗓音软软的开口道:“昨夜皇上传旨让臣妾过去,可刚走出院子,臣妾便觉身子有些不适,便回来了。”

连澈大掌轻轻抚了抚她的额际,随即揽着她的肩头,朝内殿而去。看了看身旁女子略显苍白的小脸,他淡淡道:“朕并未传这样的旨意。”

他目光缓缓的挑向了窗外,眸中凝了一抹思疑之色。此人真是好花心思。先是假传圣旨,接着便是让重华殿外的护卫换班出现时差。

心中萌了一抹欣喜。竹烟身子轻轻一转,靠入了他的怀中。肆意感受着他的心跳与暖热的体温。

他是帝王,注定了会有很多女人。这么多年,她从未多想过。只因知道,他的心,在自己这里。

昨夜,许是他一时的意乱情迷和***而已,若不是连澈刻意让自己看到那一幕,那么她便装不知。

在他身后默默等待守候多年,才换得他的真心,她已习惯默然。

那么这一次,也一样。

连澈手臂轻轻环上了她的腰身,紧了紧,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我多年,患难相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他嗓音淡凝若水,却如笃定的誓言般,字字清晰。

听得他喉中缓缓逸出的话语,竹烟唇角轻轻一扬,眼稍笑意更浓。她朝连澈怀中更深的偎了偎。

重华殿。

清浅在膳坊中正悉心的调制着糕点的原料,将原料塑成她要的形状后,她便吩咐了一旁的小宫女将之端上蒸锅。

眸光悠悠的瞥了眼蒸锅上层层升腾的氤氲暖雾,她忆起了昨夜与连澈在院中的缠绵,待自己被他撩拨的浑身软腻时,连澈便将她抱回了重华殿。纱幔轻撩的龙塌上,他仍是乐此不疲的将她要了一夜。

“苏姑娘,这剩下的原料还要么?”身旁小宫女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清浅看了看不远处的糕点素材,不徐不疾的应道:“不要了,下次做再备新鲜的。”

身后,一名小太监轻轻的走了过来,朝她一揖,“苏姑娘,苏夫人今日请旨进宫,想要见你,如今正在姑娘的厢房内候着呢。”

清浅转过身,朝他道了声谢,便径自踏出了膳坊,朝自己的厢房行去。伸手轻轻推开雕花木门,一眼瞥见坐在圆桌前发呆的苏夫人,她快步走了过去。

缓缓蹲下身子,她握上了苏夫人的手,“娘,你怎么来了?”苏夫人目光落向了她,反手握上了她的手,轻声开口,“瞧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懂礼仪。”

清浅微微一笑,“高兴你来嘛,怎么突然就来了,也没事先告诉我。”她清灵如水的嗓音中带了点点撒娇之态。

苏夫人抚了抚她的手,笑道:“母亲想见女儿了,还需要理由么?”

清浅低下头,轻轻笑开。她随即起身,替苏夫人沏了盏茶,顺便从膳坊拿了几碟糕点过来。

坐与苏夫人身旁,她一个劲的将糕点塞于她手中,示意她尝尝自己亲手做的点心。苏夫人浅笑着接过,尝了几口后便一直凝视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浅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忙放下了替她拣选的可口糕点,“娘,你怎么了?”

苏夫人顿了顿,随即开口道:“帝都一个富商家的女儿,在出嫁前失了身,被发现后,教人捆绑鞭打,最后投河而亡。”

清浅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的垂下了眼眸。看着她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苏夫人轻凝了眉间,一字一顿的继续道:“你的守宫砂,是你出生之后,娘亲自为你点上的。”她目光紧锁着清浅的眼眸,嗓音微微沉凝了几分,“那个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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