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烟已随连澈回到了他的厢房。舒骺豞匫

替他倒了杯水,她送至了连澈手中。

连澈接过,目光轻轻落向眼前风尘仆仆,发丝微乱的女子,“你怎会来?”

竹烟微垂了眼眸,笑了笑,“我很想你,也放心不下你。”

她淡淡的说着,言语却是坚定灼灼滟。

连澈不语,只是淡淡的凝着眼前的女子。

竹烟微微别开了目光,“出宫的路上,我发现有暗卫遇害,心想可能会出事。于是我私自通知了温大人,让他带了最精锐的一批侍卫往你这边赶来。”

“我急于见你,便连夜兼程而来。踏”

竹烟略显艰涩的笑了笑,言语中透着些许急切。

连澈眉间轻皱,大掌轻轻扣上她的下颔,将她的小脸扬起。

眼前女子面色略显苍白,眼底凝着微微的憔悴。

尽管有些狼狈。

可他仍从女子那干净清柔的眼眸中看到了微漾的轻灼。

她对自己的感情,他很清楚。

他一直是她坚定的唯一。

所以他也愿意给予她十分的保护与纵容。

连澈眸光轻敛,如墨的眼瞳泛出点点柔。

微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手臂缓缓圈上女子的腰身。

一收,将她紧拥入怀。

她身子似乎并不很暖。

该是一直连夜赶路,吹了不少风,也没怎么合眼。

大掌抚上她微凉的背脊,将她往自己胸膛压去。

他微垂的眼眸中,缓缓映出一抹澄澈与坚定。

这些年。

站在权利的巅峰。

繁华看尽。

她,却仍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靠上他温热的胸膛,竹烟轻闭了眼。

一颗为他起伏不定,慌乱不安的心。

终是在这让她贪恋的怀抱中归于宁静。

肆意的感受着她日夜思念的怀抱。

他熟悉的温度与气息,她不禁又往他怀中偎了偎。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稍稍放松了几分那环在他腰间的力道。

连澈瞥向怀中女子,“怎么了。”

怀中传来女子轻柔却带着点点浅忧的嗓音,“我怕弄痛你伤口了。”

连澈垂首。

脸颊缓缓靠上女子发顶,温热的气息吞吐而出,“不会。”

他皱了皱眉,手臂的力道却是又收紧了几分。

**

两日后。

月陵别院。

秋意渐浓,月夜已透着微寒的凉。

地面凋零的落叶,已铺满轻薄的一层。

月华如银。

柔柔的倾洒在院落内并肩而立的两抹身影上。

女子眉目如水,淡淡的凝着不远处的花树,悠悠开口,“自你登基后,我很少再这样陪你看过繁花流年,日升月落。”

她唇角微扬,目光轻轻瞥向身侧一袭紫袍,眸色轻魅的男人。

眸中微闪着点点盈亮的星芒,她就这么静静的凝着他。

这么多年,从太子到皇帝,从手握实权到开创盛世。

他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

此次出宫。

一路上,她的心好似迷茫无依,感觉都已不属于自己。

直到见到他。

那心。

才真正的安然,归依。

这情,早已深种她心。

绵连悠长,至死方休…

连澈眸光深凝,远眺月色。

他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言语。

他从小便是名处处受人欺的皇子。

只因他的母妃,并不为先帝所爱。

且身份卑微。

虽生在皇家,但他自小感受的。

并非锦衣玉食,无上荣光。

而是众人的冷漠,轻视。

包括他那个万人之上的父皇,也并不待见他们母子。

他却被当时一名权倾朝野的臣相选中。

先帝病重时,那人亲自颁旨。

扶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当上这个太子后,他才得以于分离数载的母妃相见。

翌年,先帝驾崩。

他即位,正式成为了傀儡皇帝。

在那段灰暗的岁月中,除了被轻视与鄙薄。

还有羞辱。

他除了学会察言观色,也学会了隐忍。

某一日,这无休止的一切。

终是让他胸中积蓄已久的压抑爆发。

那份要为自己而生的念想,强烈而清晰。

若要强大,不被人欺。

必须学会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学**狠,冷漠。

在忍辱隐忍两年后,他开始秘密培养自己的势力。

包括暗卫。

那些年,他用鲜血铺就自己的夺权之路。

“在想什么?”

身侧传来女子轻柔的嗓音。

连澈微敛了目光,淡然如水的嗓音蕴些许柔,“后面的行程恐是危机四伏,我明日挑选几名侍卫送你回宫。”

竹烟清柔的眸光定定的落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小手缓缓的抚上了他垂在身侧的大掌,捏了捏,“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看是你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去。”

连澈转过头,盯向眼前神色淡然,容颜清婉的女子,嗓音微绷,“夏竹烟。”

他凤眸微扬,眸色却是微微沉了几分。

女子看得他似乎带了丝薄愠的目光,忙上前一步。

手臂朝他腰身一环,钻进他怀里。

那环在他腰间的力道,格外紧致。

她将小脸靠上他胸膛,轻轻蹭着。

连澈不语,只是凝着怀中那个似乎在乖巧讨好的女子。

竹烟轻轻扬起小脸,目光灼灼。

前方,两抹身影并肩而来。

看得二人如此模样,连彦将手虚握着移至唇边,轻咳了一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竹烟微微一窘,放开了环在连澈腰间的手臂,红着小脸站到了他身旁。

连彦轻笑而来。

随即朝连澈一揖,“七哥,那死士嘴硬的很。”

“噢?”连澈微挑了眉。

“再硬的嘴,在我手里都会招的。”身旁一袭蓝锦,面色萧冷的男子朝连澈一揖,淡淡开口。

正是温玉。

“那你可有查到什么?”连澈如水的嗓音微微沉凝了几分。

温玉眉目轻凛,“我在对他用刑的时候,发现了他胸前有一枚印记。”

连澈微皱了眉。

“这印记,据我所知,应是某个组织的标记。”

“那你可有线索?”

“最后那人招了,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我却查不到他的户籍。似乎这批死士都是孤家寡人。”

连澈心中微微一沉,如若这样的话,便是增加了想要摸清他们来历的难度。

“但我已有了大概的方向,已派侍卫追踪而去。”

“嗯。”连澈点了点头,眉间稍稍舒展了些。

连彦淡淡的环了眼众人,目光落向他,“我们准备何时启程?”

连澈略一沉吟,淡淡开口,“待那批追踪的侍卫回报消息后,我们便出发。”

温玉低头朝连澈一揖,“公子,那我便先退下了。”

连澈点了点头。

温玉转身,朝院落内的厢房行去。

三人继续留在院中寒暄着,竹烟却不经意间瞧见前方不远处走出一抹身影。

身形单瘦,步履缓慢。

“清浅。”

她朝那抹身影唤了一声。

清浅微微一怔,在房间憋闷了几日。

她只觉困堵,想乘着夜色出来走走,透透气。

却不想居然遇到他们。

咬了咬唇瓣,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朝他们迈开了步子。

月色淡淡的笼在前方三人身上,氤氲而幽迷。

将那三人的眉眼几乎都隐了去。

硬着头皮,她终是缓缓行至了三人身前。

清浅福了福身子,却未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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