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探病
病房内，两人面对面坐着。陆离的脸色还有些憔悴，但顾嫣然盛装打扮，艳若桃李，眼神勾魂，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母豹。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妖冶而极有野心的女人。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先笑了笑。“呵呵，我这么说，不会让你有压力吧？我没别的意思，我又没什么其他期待，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想太多，我没有要缠着你。”
但是以陆离对她的了解，她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她还很爱他，对他们的未来依然抱有期许。可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犯错误。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发出冷淡的声音。“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就这两天吧，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如果有值得我留恋的人挽留我的话……或许我会考虑留下来……”顾嫣然的眼神更加炽热了，她相信自己已经主动到这种程度，陆离肯定不会再拒绝她了。
然而，令她梦想不到，或者说陆离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说出了一句——我已经结婚了！
气氛一时无比凝重。
连顾嫣然的脸都僵住了，半天，才不自然地挤出一抹笑容。“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当你的第三者吗？”
“可是，这段婚姻对你而言，真的有意义吗？如果你的妻子是其他人，我还会问你，婚姻幸不幸福。但是对方是顾媛，就已经注定是悲剧，我连问都不用问。你不会忘记当初她是怎么拆散我们，怎么害死我们的……”
顾嫣然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嗓音颤抖得厉害。“算了，我们说过不提那件事。”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你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当然，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小三。我要的，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婚姻也如此。”
这样的强调已经让她感到了一丝难堪，忙转移话题。
“哦，差点忘了，我买了粥。还记得吗？就是学校后门那间老字号，你以前很喜欢喝他们家的瘦肉粥。”
顾嫣然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在病房内弥漫开。
陆离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但顾嫣然缩回手。“我来喂你。”
没等他拒绝，她撒娇道：“拜托，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也让我体验一下照顾病人的感觉嘛，好不好？”
她撒娇的时候，陆离一向没辙。就像现在，哪怕他很想抗拒，还是说不出那句话，算是默许了。
顾嫣然很高兴，勺了一勺，吹得温温的，送进他嘴里。“怎么样？好喝吗？还是同样的味道？”
“嗯。”
“所以说嘛，还是以前东西好，包括感情也是。”她就提了这么一句，就没继续说下去了，转而回忆道：“我记得以前有一次，顾媛买了芝麻包给我，害我过敏住院。那时候以为她是无心的，现在想想，自己暗恋的人被我抢走，她该有多恨我啊，没在里面下老鼠药就不错了。所以，应该是她故意的。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学会带眼识人就好。”
陆离心里想，是啊，这就是她顾媛，或许她不是蜕变为现在这副满身是刺的样子，那些刺本来就是长在她骨子里的。她受到折磨，别人也休想好过，是他把她想得太好了。其实，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是善类。
外人看到的是顾嫣然薄情任性，但这个时候，当他躺在病房里，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然而两人都没有看到，顾媛就站在门后。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买了粥，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结果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这就是他叮嘱她送晚餐过来的目的？
难怪让他找顾嫣然他不找，原来又是为了羞辱她。在他生病的时候，当然是需要他爱的人陪在身边，她算什么？她只是害他住院的罪魁祸首，他心里恐怕都恨透她了。
呵，顾媛，你又一次被耍了。
她努力释然一笑。她根本就无所谓，只要她不在乎，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休想伤到她。
她之前不是都忘记了这件事吗？可见她对他也并不上心。之所以着急地赶过来，是不想他大少爷又乱发脾气而已。
就这么看着，多么般配的一对……狗男女！顾媛想起了潘琦那句颇为恶毒的话——婊.子配狗，天长地久。用在此时此刻，恰到好处。
她就等着看，一个水性杨花，满嘴谎言的妖精，和一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恶魔在一起，究竟是什么下场？
顾媛冷笑一声，扬长而去，顺手就把粥扔进了垃圾桶。
……
顾嫣然慢慢地喂完了一碗粥，用纸巾给陆离擦了擦嘴角。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和他靠的很近，长发滑过他的脸颊，幽香幽幽地往陆离鼻尖钻去，勾动了他的心神，有一些些情难自禁。
但就在他闭着双眼感受她肌肤温热的体温时，顾嫣然又抽身离开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顾嫣然要离开。
“怎么用这种眼神望着我？不舍得？”
她在暗示他的挽留，陆离确实是不舍得，但是，他不能说出口。
“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后天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别这么小气嘛，好歹我今天也来医院照顾了你，你陪我吃顿饭也不行？”软绵绵的语调，带着撒娇的味道，陆离最后自然也是妥协了，“嗯。”
“我还是原来那个号码，后天联系你。”
顾嫣然说完，嫣然一笑，就娉婷地离开了。
陆离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关于顾嫣然，关于顾媛。
……
就在隔天中午，顾媛在公司餐厅与陆离狭路相逢。他还是坐在那个靠窗位，明明沐浴在阳光里，却像一座冰山，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面目冷峻，高高在上，让人不敢亲近。
……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顾媛端了一杯果汁走过去，笑容温柔又狡黠。“这么快就出院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让我去接你。”
“你会么？”冷冷的嘲弄。
顾媛歪着头认真想了想，然后露出了美丽的笑容。“不会。”
陆离冷笑。她的冷血无情，还真是一点也不加掩饰，一个猖狂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可恶。
他知道自己不该提昨晚的事情，可是，心里憋着火，还是忍不住，他尽量以最无所谓的态度问：“你昨晚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昨晚？没有啊，我们部门去聚餐，吃的海鲜，可开心了。公司的福利真是越来越好了，四百人一位的海鲜，任吃，有大闸蟹、刺身……”
他的目光越来越阴冷，顾媛说到一半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捂唇，“呀，忘了要给你送粥，真是不好意思。”
她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夸张的表情一定矫揉造作到了极点，可是，偏偏怎么让他厌恶怎么来。她要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拼演技，谁怕谁？
“你确定你是忘记了？”陆离哼笑一声，不管怎么隐忍，脸色都已经很不好看了。
顾媛抿了口果汁，很坦荡地回答。“好吧，我压根就没想过去。”一点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所以你只是在骗我？”
“是也很正常。男人一诺千金都能骗人，更何况是女人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女人都是骗子？说话不算话，是女人的特权。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去，是你非要我去。我为了脱身，只好敷衍你。你会骗人，那也该做好被人骗的准备。”
“所以你是在报复我？”陆离嘴角的弧度已经有几分森冷。
“那倒不算，你非要认为是那样，那顶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不过，你有那么多女人，我不送，你肯定也不会饿死，这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吗？”
“顾媛，你真是很厉害。”这话，从齿缝里挤出来。
“呵呵，彼此彼此。说到玩弄人的感情，我哪比得上你陆少？”顾媛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怨气的。她又不是个死人，又被他和顾嫣然这两个联手耍了一次，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说话不带一点儿刺，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心态没那么好。
“我玩弄你的感情？”昨晚明明是她耍了他，居然还反咬一口，真是贼喊抓贼。
“这种把戏，你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别装出一副你不知情的样子。我也许没你精明，没你工于心计，但是，我也绝对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蠢，被人耍了自己都不知道。”
顾媛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我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把戏无聊透顶，拖着只不过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解决，私下解决不了，那就让法庭解决，没必要在背后玩那么多手段。”
“我以前以为我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但是你又不想被别人占了便宜。但现在看，我连鸡肋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你宣泄你变.态欲.望的玩具而已。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不会怕你！”
瞧她这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是在向他宣战？看来他对她还是太仁慈了，是该给她一些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