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你的阳光

两个人第一次能有这样一整天一整天互相守在一起的时候,鲸王觉得,阳光和春天是追着落莲来的,落莲一到,雨花冠便春意盎然,连阳光都能把干枯的树枝都照得闪耀光泽,晨曦透过浅色的窗布,将树枝的影子打在木屋的墙壁上,成为斑驳的图案。天气在几天内瞬间变暖,嫩芽嫩蕾都一夜间布满崖壁,各种落莲没见过的蝴蝶随即而来,下过三两场雨,蘑菇也冒出来,落莲用一上午的时间游荡在崖壁间、树林中,再用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泡在海岩边,搜寻藏匿的虾蟹、风干的螺贝、微型的小鱼。

水剧团催促她去排练《蓝海人鱼2》,学校也开始上课了,落莲不得不回到学校,可她依旧但凡有一点时间就会往雨花冠里跑,有时候她刚刚到学校,就想要马上返回雨花冠,往返于雨花冠和学校的路途遥远又不方便,如果鲸王接送还好,如果她自己前往,就要坐公交到港务区,倒船再到人鱼岛雨花冠,再步行到戏鲸桥鲸王家。但落莲就这样跑来跑去,乐不思倦。

天气越来越热了,有一次晚上,宿舍里闷热,熄灯后,整个宿舍楼都沉睡了,落莲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特别特别想出去。她悄悄起来,打电话到鲸王家,说她现在想去海上,可是楼门已经锁了,她像活在牢狱里,她一直都不自由。她只是这么说说,而鲸王却当真了,没过多久,落莲已经什么都不想,转过身去准备安心睡觉的时候,突然看见窗外灯光微照的沙滩上,出现了一条观鲸船,船上走下一个熟悉的人影。落莲一下子坐起来,跳下床去,站在窗口巴望着。鲸王的眼睛在黑夜都能一眼就看到窗口站立的落莲,他向她招招手,径直向学校宿舍楼的方向走来。走到学校后门铁栅栏处的树林前,他消失了。等到落莲再看到他,他已经到落莲的窗口下了,示意她到一楼楼梯转弯处的窗口去。落莲又惊又喜,没想到她发一句牢骚,鲸王都当做圣旨一样办。

落莲连忙穿上衣服,踩着梯子悄悄下去,穿上鞋子,偷偷跑出宿舍,下了半层楼,打开楼梯转弯处的窗户,果然看见了鲸王,他仰着头,像一朵向着阳光的花一样微笑着。“下来吧!”鲸王小声说,向他的阳光伸出了那双粗壮的手臂。虽然只有半层楼的高度,但还是对她有难度,她一狠心跳下去,鲸王接得准确无误。

“你是怎么进来的?”落莲问。

“先别说了,赶紧离开这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鲸王拉着落莲跑到宿舍楼不远处的一排小树林前,穿过树林,挨着铁栅栏,有一棵歪脖子树,叛逆地伸出界限,那就是“通往自由的天桥”。

“我告诉你这条秘密通道,你可不能晚上自己跑出来!外面的世界毕竟不安全,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鲸王顺着树干爬上去,他虽然看上去有点重,可是一点都不失灵活,反倒是苗条娇小的落莲必须鲸王的帮助才能上去。沿着树干翻过铁栅栏,鲸王纵身一跃就落在沙滩上,然后从树上抱下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