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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听得有点晕,笑说:“我整天看着海,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落莲问:“那你这样整天守着海的人,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格林想了半天,没答出来。

落莲总结道:“你看,既然都有海了,还有什么奢求呢。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也不知道对于我和落凡尘这样的人,能有一片海,竟都成为多么大的一个梦想,在女中的时候,我每天都幻想,这辈子能够守着明湾利亚这样美的一片海。”

格林不知道,她其实只说了一半,保留了一半,保留了最重要的一半。“落莲,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这个梦,已经在眼前了吗?”落莲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变得温柔,饱含深情。他又说:“落莲,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梦,我们就这样,每天一起在靠海的窗边读书,你喜欢吗?”

落莲其实早就有所察觉格林的心,小心翼翼地回答:“在靠海的窗边读书,我确是喜欢的。”

格林欢喜,又说:“你喜欢,我也喜欢,我也愿意一直这样守着这种生活、守着你。落莲,我读过明湾利亚的法律,等到毕业以后,我们去领结婚证,你就可以移民到明湾利亚来永居。我也许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可以保证你安逸宁静、无忧无虑的生活。落莲,有我,你很多很多年的梦想很容易就可以实现!”

格林话都说这份上了,落莲不可能再不明白了。从懂事起就读女中的她,此刻面对这女画神雕像下的告白,她不可能不为之欣然感动。她的花季都快过去了,这才是第一个肯定她的人。毫无此经历的落莲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只捡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格林,你想的,好远。”

格林没有看到落莲的回绝,便把手伸出来给她,等待她把她的手放上来,牵住他。

可是,落莲迟迟不伸手。她再次仰望着女画神落凡尘,如果当初落凡尘没有嫁到人鱼岛去,嫁给了格林的父亲,那么后来的一切,包括现在这一切,就全都不会发生了。可是那么多追求者,全都能给她哪怕不大富大贵,但一定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什么她还是偏偏选择了去人鱼岛,她后悔过吗?

落莲低头再看格林的手,这双手是读书的手,白皙干净。可是她却在这时想起了在人鱼岛那天,鲸王扶她下船的手。

格林发觉落莲心猿意马,“落莲?”

“格林,我的手在这儿,但是,我的心不在。”落莲说。

格林有些不明白了,她分明说喜欢这种生活,为何又说心不在。格林没有立刻关闭脸上的笑容,但平展的手掌慢慢地握住,慢慢地收了回来。“你的心,在哪?”格林问。

“我的心,打从那天去了人鱼岛,就没再回来。”

格林不知道落莲的心,不只是去了人鱼岛回不来,更是留在了一个人那里。格林想,也许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