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刀斩燃灯 阵困鲲鹏

魔刀一出,凶厉之气大盛,鲲鹏刚刚仓促间挡了江流波一击,正要放出双翅攻击,见到一柄乌黑的后背大砍刀朝自己砍来,他也是隐有耳闻此刀来历,又感应到刀上凶气,顿时脸『色』一变,闪身就躲。

却不想江流波攻击他是假,攻击燃灯却是真,魔刀之后天雷印朝鲲鹏追来,自己却直奔燃灯而去,那一副模样,竟然是铁了心要取这燃灯『性』命。

燃灯此时已经再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魔刀落下,眼看就要毙命当场,江流波却忽然一怒,身上黄光一闪,一座玲珑宝塔护在头上,正是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却是鲲鹏见燃灯将死,竟然是放出了头上一个花篮灵宝,拼了和天雷印硬抗一下,两只乌爪却是来攻江流波背后,意图围魏救赵。

此时众人都是仓促之间,几样灵宝互相攻击,鲲鹏自以为自己够狠,只用一样花篮灵宝护身,任凭那天雷印轰隆落在自己头上。

谁知道这次碰上了个更狠点的,江流波虽然顿了一瞬,放出玄黄塔护身,但是刀势不变,魔刀依然朝着燃灯落下。

下一刻,悄无声息之间,在鲲鹏得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在燃灯惊骇欲绝的惨叫声中,妖事宫内,忽然出现了一道宽约数丈,长有百丈,深不见底的深壑。

而妖事宫也在这瞬间之中,轰然坍塌了半边,『露』出一众妖王小妖,茫然失措,个个傻了一般,不知发生何事。

与此同时,一声鹰啼,一声牛哞之声响起,鹰啼牛哞,惊天动地。

鹰啼之中,似是哀鸣,又是愤怒,其中又有一丝痛楚;而牛哞之声,似是痛苦闷哼,却是又快意无比。

似乎是响应这两声巨吼,天空之上,忽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雨声之中,有怒吼传来:“夔牛,你当真胆大妄为,莫非欺我妖事宫无人吗?”

一声长笑之声传来:“杀便杀了,废话恁多!”

而后只见狂风暴雨大作,里面一团乌光和一团白光战在一起。

当大雨落下,冲刷在那倒塌了半边的妖事宫上,断壁残垣之间,哪里还有燃灯的半点影子。

江流波仗着有玄黄塔护身,硬抗着鲲鹏攻击,一刀之下,当即燃灯是身死魂灭,地上空留一个暗淡无光的先天灵宝灵鹫宫灯。

江流波对打怪掉宝这一套熟练的很,二话不说袖子一挥,袖里乾坤就收了这件先天灵宝。

只是他不曾想到,虽然他有玄黄塔护身,但是鲲鹏含怒一击,却是把他震得难受之极,可见这灵宝也不是万能的,灵宝再好,也需人来用的。

但是也不过就是难受一下而已,斩了燃灯,得了灵宝,他心中快慰之极,不过被震得气闷片刻,又算得了什么。

尽管因为这一下气闷,让他刀气散出,把妖师宫劈倒了半边,但是这东西又是自家的,自然是用不着心疼的。

而鲲鹏也是如此,他仓促之间,心神全放在了攻击之上,这防御自然就松懈了些,他当然不知道江流波在短短数千年之间,竟然修为大进,雷法有成,这灵宝的威力也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挡之下,鲲鹏也是胸口发闷,不过相比江流波,他的郁闷可想而知,被人侵入自己妖师宫内,就在自己眼前,被人当面杀了一人,胸闷之后,又被怒火一冲,险些喷出血来。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吼之时,江流波收了灵宝灵鹫宫灯,鲲鹏却是直接双爪挥舞,攻了上来。

江流波此时自然不能再让他打上,他们此时近乎贴身肉搏,生死一线,哪还敢再闷上那么一闷。

刚才若不是鲲鹏见燃灯身死,怔了那么一怔,他连收宝贝的时间也是没有。

他不敢让鲲鹏打上,鲲鹏自然也不敢被魔刀擦上,两人速度又都是快极,近身之下,其他神通都是不及动用,竟然就这么你闪我躲,近身斗在一起。

鲲鹏怒吼,夔牛长笑,两人都试图能趁对方说话之际片刻松懈,自己好一击得手,但是却都是失望了。

而此时江流波不想鲲鹏如此拼命,连风雷印都不及收回,更别说发动大阵了,连郁闷的时间都是没有,只是小心应对。

鲲鹏双爪飞舞,其速如风,胜在修行时间比江流波长了些,修为高了江流波一线;而江流波则是刀如匹练,身形化成闪电,胜在自己速度又快了鲲鹏一点。

至于战斗经验,江流波经过了在混沌中的几场杀戮,此时已经不差鲲鹏分毫。是以两人都是快到了极点,更是凶险到了极点。下方无数小妖在风雨之中或是震惊、或是疑『惑』,却都是『插』不上手来。

刚才两人喊话这些小妖大妖们自然是听得清楚,知道上方和自家妖师鲲鹏相斗之人就是妖圣东海夔牛。

这两个一个是自家老爷,一个是洪荒声名远播的功德妖圣,一众小妖又不明白其中原因,这震惊疑『惑』可想而知。

此时鲲鹏倒是想招呼下方几个有些实力的妖王们来助自己一把,但是两人速度展开,都是无暇他顾,哪里还能分神喊话,再说他顾忌江流波一身灵宝,若是给江流波片刻机会,让他灵宝一出,自己只怕还真抵挡不住。

他却是还不知道江流波此时定海珠五方旗都布下了大阵,若是他敢松上一线,大阵一动,燃灯就在向他招手了。

江流波一直在等那一线机会,却在这时,魔刀忽然一声轻鸣,他心中一动,正好此刻鲲鹏伸爪过来,他身形一闪,魔刀在旁轻轻一引,鲲鹏竟似止不住身形,稍稍向前冲了那么一下。

有这一下就是够了,江流波瞬间由被动变主动,提着魔刀当头就照着鲲鹏落下。

鲲鹏此时还能怎么着,当然是躲了,他这一躲,立刻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江流波刀刀进『逼』,鲲鹏一躲再躲。

刚才还僵持的局面瞬间换了个情形,鲲鹏就更郁闷了,毕竟被人追着砍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更何况他一向自视甚高,身为堂堂一代妖师,如今被人追着砍,那就更不好受了。

但是砍人的滋味却是很爽,江流波占了先机,知道此时只得这点先机,还不是发动大阵的时机,当下更不放松,刀刀不离鲲鹏的脑袋,劈头盖脸的一顿狂砍,砍得那是心花怒放,意气风发。

打人打脸是不好的,但是出手打别人脸的感觉无疑是很痛快的,所以江流波就是要砍他脑袋,就是打脸,打不着也气死他,不但如此,他还有意把刀气散开,故意打在下方妖师宫之上。

刀气下来,下方一众妖王们不知虚实,如何刚挡,纷纷脱身而走,留下妖师宫承受了这一击,于是这妖事宫剩下的半边也在轰然一声中,变成了一片废墟。

原本刚才还是一团乌光和一团白光你来我往的相斗,片刻之间,却见乌光只是闪躲,被白光追着上下闪动,下方有几个修为不错又对鲲鹏死忠的妖王们顿时觉得不妙了,看这情况,恐怕是自家妖师要落败了。

他们虽然看不清战局,但是对自家妖师却是知道的清楚,若是鲲鹏此时占了先机,断不会任人劈了这妖师宫的。

眼见鲲鹏落败在即,江流波就要得胜,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此时就劈了这不鱼不鸟的东西,却在这时,天边一道红光闪过,一人现出身来,在他身后,又有一道白光急忙忙跟上。

下方几个鲲鹏得死忠顿时大喜,带着一众小妖们跪拜在地喊道:“见过东皇大人,还请大人止了我家妖师和夔牛妖圣相斗!”

这来人不是别的,正是东皇太一,而他后面一人,就是白泽了。

自江流波走后,帝竣和东皇太一白泽等一众妖王妖圣们商议了一下,就决定由东皇太一和白泽亲自前来洪荒,布置人手暗中调查小妖滋事的幕后主使。

这两个在洪荒中布置一番后,又想起此时洪荒中鲲鹏势力高涨,虽然不曾明言,但是却是不约而同要到这北俱芦洲一观。

他们本来还在四处查看,却突然感觉到新妖师宫的位置出现异常,两人自然是要来查看一番的,只是东皇太一速度快了些,白泽在后方阻止不及,就被他跑到了前面,直接现出了身形来。

东皇太一到了此地,看了一眼场中局势,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原因,心道多半是夔牛妖圣发现鲲鹏与洪荒之事有关,才来一战。旁人修为不够,看不清场中局势,他却是看的清楚。

此时见到鲲鹏被夔牛提着刀在追砍鲲鹏,来不及为这夔牛战斗力提升的速度惊讶,心中竟然是隐隐有些后悔了。

只是此时下方有无事小妖同时求救,他身为天庭之主之一,却是不能不管。

听到东皇太一一句“鲲鹏妖师,夔牛妖圣,两位还请住手,有话说个明白就是”,江流波顿时那个郁闷啊,此时若是周围再无旁人,他尽可以继续打下去,大不了回头给这东皇太一赔个不是就是。

但是下方无数小妖在此,他若是不收手,难免就要落下东海夔牛不给东皇太一面子,藐视天庭的名头,这说起来就不大好听了。

当下只见他连砍几天,抽身而退,然后不待那鲲鹏说话就道:“鲲鹏,你贵为妖师,竟然派出小妖,到这洪荒之中,假借天庭的名头,四处驱赶修行中人,败坏天庭名声,让我天庭平白得罪了天下修行之人,你可知罪?”

鲲鹏刚松了口气,听江流波如此喝问,却是面不改『色』道:“我为天庭行事,何来罪过之说?如今我天庭已立数十万年,这洪荒之中,竟然还有这许多修行中人不敬天庭,自己立了山头洞府,却一不向天庭俯首称臣,二不来纳贡献礼,我派人驱赶他们,又有什么过错吗?我此举自然是为天下妖族,让他们让出本该属于我妖族的天材地宝……”

江流波顿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天下修行,何止千万,就凭你那几个藏头『露』尾的小妖就能驱赶的尽吗?况且你故意任他们粗暴行事,见着修行中人就喊打喊杀,口口声声说奉了天庭之命,如此行事,不是故意为天庭制造敌人又是什么?”

鲲鹏被人当众如此训斥,顿时满面通红,却不想江流波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忽然话锋一转,声化雷霆,怒雷滚滚中只听他厉声喝道:“你说你没有过错,这话可真的是问心无愧吗?”

“你说你一心为天庭行事,你就真的敢说自己不是为了自己私欲吗?”

“你说你为了天下妖族,你这分明就是要把妖族陷于不义之中,若你真的是为天下妖族着想,你可敢对天起誓吗?”

别看江流波一边冷笑,一边义正词严的驳斥鲲鹏,其实心中已经在暗叫失策了,他原本还想这鲲鹏若是否认此事,自己就把证据拿出来给他看看,然后让他在一众手下众落个当众撒谎被揭穿的下场,让他以后威信扫地,不想他却是直言不讳,承认了此事。

让天下修行都归顺天庭,如天帝白泽等人知道此事自然不可能的,但是天底下的妖族们自然都觉有理,江流波就是再揭穿他,他也可借口自己本意是好的,只是手下小妖们行事作风粗暴蛮横,也就是个管教不严的罪过,自然算不上什么。

这事若再纠缠自然是个说不清了,他让鲲鹏起誓,鲲鹏自然也会借口修行之人,不可轻易起誓蒙混过去,继续纠缠下去,还是个说不清。既然如此,这在洪荒捣『乱』的事就交给天庭来管就是,自己只用在旁推波助澜就可以了,但是此时却是不好收场,还得寻个借口才是。

是以他一边不停喝问,不让鲲鹏说话,一边念头百转,就是东皇太一等人,听他这一阵喝问,也都是昏头转向,这鲲鹏已经是怒火熊熊,只恨自己没生出这样一个声化雷霆的超级大嗓门神通了。

好不容易等江流波停下怒吼,雷声渐停,却又见他又大喝一声道:“阵起!”

只见天地之中,景象一变,竟然是江流波突然发动了大阵。

鲲鹏顿时又惊又怒,江流波的阵法,他自然是见过的,当初魑毒进去了就是个死,假冥河进去了还是个死,真罗睺也拿这阵法没办法,如今见江流波陡然发动了大阵,一时之中念头之中竟然全是这江流波当日里在偷袭重伤了罗睺之后,声嘶力竭的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当日里夔牛修为只怕是当时在场之人中最低的,尚且敢如此胆大妄为,而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自己若真个被他困在阵法之中,那后果……

这也是他一向自傲惯了,刚才被江流波提刀追杀一阵,信心全无,又被大阵惊住,才有此念,若是江流波此刻发动大阵灭杀他,此时定然成功的几率占了大半。

只是江流波却是碍于东皇太一等人也在,下方又有一众小妖们在场,此刻杀人的念头小了许多,白白浪费了此等天赐良机。

鲲鹏惊魂未定之时,就听江流波喊道:“我也不管你是否心怀叵测,我只问你,你当日里答应了一个九头狮子精,要他为你办事就送他一粒金丹,你可承认此事?”

鲲鹏想不到江流波突然说出此话,『迷』糊中答道:“是有此事,可是我……”

江流波不待他说完,就道:“那九头狮子精本是我当日里在西牛贺州收的坐骑,既然是你答应过的,那你就把金丹交出来吧,我自会带给他疗伤!”

鲲鹏此时得了机会,方才缓过神来,想起方才自己竟然险些失神,顿时怒道:“我答应了他……”

江流波瞬间发动大阵,引下星辰之力,喝道:“你答应了怎么不交出来?”

鲲鹏本想说“我答应了他事成才给”的,但是见江流波又动用大阵,知道今日多半讨不了好的,怒道:“一颗金丹而已,我既然答应,自然会给,你屡次在我妖师宫发动大阵又是为何?”

江流波见他口气已经无先前般强硬,道:“我自然是信不过你的,怕你此时再派人去杀了我那坐骑怎么办?你给了金丹,我自然会收了阵法!”

东皇太一这时才能『插』上话,上前说道:“既然妖师答应过此事,不过是一颗金丹,就给了夔牛妖圣就是,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他说的轻巧,等到看鲲鹏无奈之极的取出花篮灵宝,从里面取出那一刻金丹,感应到上面的灵气波动,顿时知道江流波为何要咬定讨要丹『药』,而鲲鹏又为何如此肉疼了。

江流波接了丹『药』,小心翼翼的收好,看到鲲鹏眼中恨意,心中又有些后悔了,要知道用大阵困着这鲲鹏的机会可是不多,若是日后他有了防备,再想如此可就难了。

鲲鹏肉疼无比的交出了丹『药』,这心里的难受就别提了,却在这时,忽然听到江流波一声怒吼:“鲲鹏,你勾结混沌魔神,准备祸『乱』洪荒,此事乃是天地不容,你可知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