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关系，一直模仿我的修一直很有幽默感，尤其是黑色幽默……几乎不比我差，看着他，几乎以为他是另一个我，杀人手段，脾气，日常习惯……就连捡孩子都和我一样出色……” ——摘自《爱德华语录》 无言，修转身离开，脑子昏昏的他不知道是怎么走进旅馆的。 “咳……大人……”旅馆老板走过修身边，犹如蚊子一般的声音传入修的耳朵，“有人跟踪您，要不要料理他们？” 修一惊，头脑立即清醒过来，暗骂自己大意了，居然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他转头一看…… 他愣了，这哪是跟踪…… 这分明是正大光明的跟随！ 站在门口的，正是被修施舍的兄妹。 “先生……”男孩子鼓起勇气，黝黑的脸微微发红，“您需要仆人吗？” “你们这些……”旅店老板立时就要发难，却被修轻轻地一声咳嗽打断了。 “好……”修点点头，“从今天起，你们就跟着我吧……” 不是修不想拒绝，因为他每当刚要有回绝之意的时候，头脑突然之间剧痛起来，并且，强烈的哀意也汹涌的袭上心头，于是，他再次屈服与那“多余”的情感。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欣喜止不住的涌了上来，但是随即修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未必是天使…… “但是，你们随时会死……好好考虑吧……” “如果回答不变，就到我的房间来。” 简单的言语中却微微带着杀意，让两个小家伙一下子呆在原地，这和一开始修的形象相差太远了。 “哥哥……我……我……”小女孩双眼泛着泪光，“我有些怕……”也难怪，身为金级杀手，微微外泄的一丁点杀意就足以让人心中微微发寒了，更何况两个小家伙？虽然他们吃了太多他们不应该吃的苦头，受了他们本不该受的磨练，但是…… 孩子终究是孩子。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做到修当时的绝情和理智。 “丽纱，你觉得……”男孩握住女孩的手，“世界上有天使吗？” 丽纱愣了，她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但是她一想到外面的传教士卖力地歌颂着的光明神，迟疑了一阵，“应该……有吧？” “有？”男孩轻笑，“那你觉得天使是干什么的？拯救世人？那么爸爸妈妈被那些贪婪贵族诬陷，最后逼得自尽……” “天使在哪？” “爸爸妈妈临死前把我们托付给叔叔，却在叔叔家得到奴隶般的待遇时……” “天使在哪？” “那个所谓的叔叔，为了得到更多的钱财，要把你送给那个脸上长满浓疮的秃头贵族时……” “天使在哪？” “我们逃了出来，最后来到圣米兰达，天天过着乞丐的日子时……” “天使又在哪？” 一连串的疑问，让丽纱无所适从，茫然不知应对，“嗯……大概在帮助别人？”憋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句让男孩哭笑不得的话。 “就算他帮了，他帮的也不是我们，他帮的是那些肮脏的贵族，他帮得是那个觊觎父亲家产的叔叔……”男孩转过身，扶住丽纱的肩膀，紧紧地盯着那双茫然的绿色眼睛，“天使没有帮我们，天使从来不帮我们，到现在帮我们的……” “只有刚才的那个人！”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天使……” “那么他就是我们的天使！”男孩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普通孩子所没有的执着，“就算他是一个……” “堕落天使！” 丽纱看着哥哥，心中的疼痛慢慢蔓延开来，这些年哥哥吃的苦头她都看在眼里，被追打时总是把自己护在身后，咬着牙，朝着自己微笑，找到吃的，总是先让自己吃，然后他再吃完剩下的…… 为了自己，腹中的饥饿…… 他忍了！ 为了自己，一些人的欺凌…… 他扛了！ 为了自己，不该他承受的折磨…… 他受了！ 所以才让哥哥变成这样吗？ “嗯……”丽纱使劲地点着头，“哥哥，我知道了，你决定吧，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男孩心中一片温暖，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一位传教士正在传唱光明神的容光，心中不由起了一阵厌恶，他知道这个传教士，他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刚来圣米兰达时，曾经亲眼看到他把一群孤儿送到了一个奴隶商贩的面前，并且拿了一袋金币离去。 这让他当场打消了到他的孤儿收容所去的愚蠢想法…… 既然光明不在光明…… 既然光明无法拯救我们…… 那么…… 我们就在黑暗中沉沦！ …… …… “这就是你们的答案？”修看着两个孩子，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想起了那段空白回忆中的小碎片（因为没有强烈的情感元素，所以这段记忆没有被抹去。），当时爱德华把自己带到酒楼里的片段。 “嗯……”两个孩子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吧……”修显得有些和蔼可亲，温暖的微笑让这对兄妹放心不少，“首先，我叫修·亚特，今年十六岁……来历以后告诉你们。” “我叫山姆·西林，今年十二岁……”男孩又指着自己的妹妹，“她是我妹妹，丽纱·西林，今年十岁……”丽纱也在旁使劲点着头。 “很好！那么……”微笑地点头，修对外喊道，“汉斯！进来一下。” “大人有何吩咐？”旅店老板汉斯走进房间，微微弯着腰询问。 指着面前的兄妹，“给他们一人一个房间，并且让他们各自洗个澡，同时你去给他们准备一些像样的衣服，尽量满足他们一切需求！听着……”修顿了顿，走到有些惶恐的汉斯面前，微微眯眼，“我不想听到他们任何的不满……明白吗？” “是的，大人……”汉斯头垂得更低了，“我这就去准备……”说着，恭敬地走出房间，临走时，他还诧异地看了一眼那对兄妹。 看着有些惊讶的两人，修笑了笑，“别惊讶，既然是我的仆人，自然要体面一些，你们付出这些，我自然也要拿出一些回报和诚意……”修脸色突然有些阴沉地说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一向来只赚不赔……” 听了这些话，山姆和丽纱不由得手心微微冒汗。 “别紧张……”修突然笑了出来，捂着嘴巴，“我开玩笑的……只是让你们知道，我是个有幽默感的人。” 玩笑？幽默？真是挑战着自己的心脏啊！山姆有些心惊胆战，没有办法，初来乍到的他根本对面前的这个主人一无所知，他和妹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给他们的两个包子，和当时这个人，单纯而迷茫的表情。 天使……这是当时饿着肚子的兄妹俩心中所想的真实写照，那个时候的修，代表着一线曙光，一丝希望……是在这个传诵光明的黑暗社会里，那一丝真正的曙光……唯一的希望。 虽然他似乎并不是善男信女，但是自己已无法忍受现在的样子，机会不会天天来，没了就是没了，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呢！ 只是幽默而已？玩笑而已？ 就算是幽默……山姆使劲咽了口唾沫，也是黑色幽默…… 就算是玩笑…… 也是个无法让人把他当作玩笑的玩笑…… 对自己来说，这一点都不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