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直到近中午才回到松院,她全身几乎都是红红的吻痕,这全拜傅子骏所赐。

一打开门,眼前的情景让她从心底打了个寒颤,直冷到脚底。“上哪去啦?一大早不见你的人,直到现在才回来。”开口说话的正是傅老太君,她此刻正坐在雪梅闺房中的正厅内,口气平稳的问着。

雪梅一眼望过去,除了傅老太君外还有梁玉华、小青和阿采。梁玉华正用怨恨的眼光看着她,可是嘴角正挂着狡狯的微笑。小青也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漠然而高傲的。在她的眼里,根本不把雪梅当个主子看,从她第一天接替阿采来照顾她时,雪梅就感受到了,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她并不感到惊讶。

可是,有一件事叫她不得不吃惊担忧了。“阿采,你怎么了?”

阿采此刻正跪在圆桌旁,她咬住唇没有哭出声,眼泪却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掉,而她的裤管被卷到膝盖上头,小腿被打得红朣紫青,好不骇人。

“小姐。”阿采看着她,直朝她便眼色,企图暗示她些什么,可是雪梅看不出来。

“奶奶,为什么将阿采打成这副模样,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雪梅一心急就要上前扶起阿采,可是,傅老太君手上的凤杖往地上一击,吓得雪梅定在原地,一时半刻动也不敢动。

“我问你,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你上哪去了?”傅老太君凌厉的眼光直盯着她。

雪梅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勇敢、要坚强,可是,傅老太君盛怒的模样依然让她提不起勇气,甚至连话也不敢说。

“哼,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包庇一个下人。”梁玉华嗤之以鼻。

“可是…奶奶,若是雪梅做错事了,你大可罚我,何必把阿采打成这副模样。”梁玉华不屑的表情惹恼了她,雪梅鼓起勇气反驳。

“闭嘴!你没有资格叫我奶奶。”傅老太君眉头高高拢起,用高傲的表情看着她,“阿采这丫头是我指派给你的,我不是要她伺候你,而是到你身边监视你的,没想到这笨丫头不但把我交付她的事情给忘了,还处处袒护着你!这种不听话的下人,没打死她就是天大的恩惠了。”

暗老太君的话比北风更刺骨寒冷,雪梅感到心寒极了,同时,也对自己的未来觉得一片黑暗。

“小姐,对不起…”阿采又掉泪了,此刻掉得更快更急。

“不,你没有错。”雪梅摇摇头,叹道:“反倒是我害了你,真是对不起。”

“呵!真是主仆情深哟!”梁玉华嘲讽的笑着,“傅奶奶,你在等什么?快将这不要脸的贱丫头给赶出去。”

暗老太君举起手暗示梁玉华不要多话,平静的表情却比魔鬼更让人害怕。

“你不说是不是?没关系,小青,把你昨晚看到的,全给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奶奶知道了!雪梅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变稀薄了,这地方让她觉得难受极了。

“是的。”小青的口气高傲得很。“自从昨晚小姐摔破第七个碗后,我担心她而一直跟在她身后,我发现她进了少爷的房里,接下来的…回傅老太君的话,接下来小青听到的,不方便启口。”

暗老太君大怒,“你还有什么话说!深夜跑到骏儿房中勾引他,你真是不知廉耻!”

“我…”

雪梅答不出话来,因为…这是事实,这是事实啊!

“从今天起,我不要再见到你。现在,你将东西收一收,马上滚出我傅家庄。”

暗老太君无情的下达命令。

此刻,雪梅只想到傅子骏,一想到彼此将被拆散,她下意识的直摇头,“不,我不要,奶奶,我爱子骏,真的!”

“住口!不要喊我奶奶。”傅老太君大怒,斥道:“你凭的是什么身分?爱他?别忘了,荣儿就是你害死的,你之所以能留在傅家庄是因为我可怜你;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之女,有什么资格谈爱不爱骏儿,你不配!”

就因为她身分卑微,所以没有爱人的资格吗?

“不是的,奶奶,不是的。我和子骏是相爱的,他说过,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奶奶,你不能禁锢我的心,我对他的爱不是你的反对就能消除的!”雪梅不顾一切的哭喊起来。

她的哭泣令傅老太君着实错愕了一会儿,但随即升起的是更大的怒气,“反正傅家庄容不下你。小青,把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给我拖出去,听到没有。”

“是…”

阿采看到这,马上弯身抱住暗老太君的双腿,求情道:“太君,小姐没有说错,她和二少爷是相爱的,我可以做证哪!两年前,二少爷临行之前,二少爷亲口对小姐许下承诺,要小姐等二少爷回来,这是二少爷亲口说的。”

“什么?!”傅老太君勃然大怒。“这事你早知道了却没有来告诉我,你该死”

“”手上凤杖一挥,将阿采打倒到一边去。

“阿采…”雪梅奔过去,扶起了她,却发现阿采已昏迷过去,嘴角流着血。

暗老太君则在一旁大吼:“小青,把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我丢出去!”

不要,子骏!雪梅在心中大吼着。

“奶奶,我不会让你把雪梅丢出去的。”

门被开启,走进来的正是傅子骏。他的表情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感情,却震慑住了傅老太君。

他的右手仍用三角巾吊在胸前。他走向雪梅,以左手拉起她,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在这里,没事了。”

她扑到傅子骏怀中,低低泣泣的嘤咛着。

暗子骏转而面向傅老太君,平静的表情下有一颗不能动摇的决心。

“奶奶,要雪梅离开只有一个法子,我带着她一块儿离开这儿,到上海去。”

暗老太君最怕的就是傅子骏这等模样,那等无关痛痒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干他的事一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具有无比的杀伤力。

一下子,傅老太君的气势减少了一大半。这孙子的表情如同当年一般,个性执拗的同她一般,已下定的决心不是一般人可以动摇的,即使是在傅家庄掌权的她。

“骏儿,你的手…”傅老太君想转移话题,因为她不想失去这个孙子。

“不碍事,躺了七、八大,可以起来活动筋骨了。”傅子骏紧紧搂着雪梅,呵疼的表情让梁玉华看得是又妒又羡。

“是吗?你该多休息的。”傅老太君暵口气。

“奶奶,大哥的死不是雪梅的错,你一直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处处反对我和雪梅在一起?”

“她配不上你呀!”傅老太君反驳。

“身分?那些重要吗?”傅子骏笑着,似在嘲讽。“奶奶,这对你而言可能非常重要,可是对我而言,爱才是最重要的。阿采没说错,我爱雪梅,两年来一直都没变。”

“可是玉华…”

“够了,奶奶,我不明白,你一向聪明,却为何让人骗了两年之久!”他眸光扫向梁玉华,她当场心虚的低下头。“真正救我的人,是你一直想赶出去的人。奶奶,许多事情我不方便明说,可是,我想你会明白,因为你的聪明睿智一直是我敬仰的。现在,我先带雪梅离开了。”

“骏…”傅老太君挽留的话说不出口。一直以来,她都是站在顶端,冷眼坐视别人的生死,所以,她一直不会去想自己是否犯了错。

可是,这种孤傲的心态会使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她唯一的孙子。

“三天后,我会带雪梅搭船回到上海。”傅子骏离去前说,“奶奶,虽然我和你一直都是对立的,但我一直很敬仰你,可是今天,你让我好失望!”

陆天威走进来抱起昏迷的阿采,随着傅子骏离去。

暗老太君突然觉得…

这世界只剩她一人,她好孤独。

暗子骏、雪梅、陆天威和阿采在一家酒馆暂时住下来。雪梅觉得难受极了,因为她认为事情会变成目前这样的地步全是因她而起。

消息一传开来,傅老爷带着傅夫人来到了他们下榻的酒馆。难得的是,他们并不是来阻止的,而是来祝福的。

“骏儿,你不觉得你有些对不起我吗?”一看到他们,傅老爷就扬起眉,装出父亲的威严来。

“义父…”雪梅嗫嚅道。

“啧、啧、啧,儿子,你怎么教的,雪梅居然还敢叫我义父?”他佯装成怒。

暗夫人在一旁掩嘴偷笑。

“你这傻瓜!”一看雪梅脸色变白了,傅子骏连忙搂她入怀,在她脸上香一记,道:“爹是逗你玩的,你看不出来吗?你该改口了,要同我一样叫爹叫娘了,知道吗?”

“是…爹,娘。”雪梅的脸倏地涨红了。

“叫得好,叫得好。”傅老爷可开心的大声嚷嚷着。

“雪梅,别在意,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老爷骨子里也挺顽皮的。”傅夫人拉她到桌子旁坐下。“告诉娘,你和骏儿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雪梅求救的眼光飘到傅子骏身上。

“放心,娘,我不会让雪梅受到一丝委屈的。”傅子骏接口道:“我打算一回到上海,就将所有的钱拿出来开一家店,专门买卖洋人的东西。这个世界已经在大同化了,这个新新行业会是一个十分看好的事业。”

“你有仔细考虑过吗?”傅老爷正在动大脑思考着。

“在回来之前,我早已和上海的好友做过各项评估了,现在他们就只等我回去合伙做生意了。”傅子骏执起云梅的手烙下一吻,道:“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带我可爱的老婆回去。”

雪梅的脸马上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哟,儿子,好狂妄的口气呀!”傅老爷打趣道:“你不怕这种态度会吓跑雪梅吗?”

“是呀!”傅夫人合作无间的道,“雪梅,如果后悔了,尽避对我说。”

“我不…”

雪梅话未说完,就被傅子骏截了去。他搂着雪梅,霸气的宣布自己的所有权,“她没有资格后悔啦!否则两年前,她就该让我溺死在海里,也甭救我了。”

雪梅是子骏的救命恩人!暗老爷和傅夫人瞪大了眼!雪梅也吃惊极了。

“你、你怎么知道?”她以为这是只有她和材伯知道的秘密。

“我当然记得。”傅子骏执起她纤白的小手,看着那小小的梅花形胎记。笑道:“况且,两年前的那个肿包还留在我头上。现在想起来,还会隐隐作痛呢!”

往日历历浮现在眼前,雪梅不知不觉地咭咭笑了起来。

他皱起眉,“到底是谁打昏我的?”

雪梅俏皮的眨眨眼,道:“你猜呀!”

“我怎么会知道?”他挫败的低嚷着。

暗老爷和傅夫人对望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不满高声嚷着:“骏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呀!今天你们不把这件事情的始末说清楚,我就同你爹守在酒馆大门口,不让你们回上海。”

很显然的,这对老夫妻对这事可感兴趣极了。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有两个男女正为情、为爱而烦恼。

“你今后要上哪去?”陆天威臭着一张脸说着,再一次看到阿采受伤,他心底起了波澜。他明白自己的心情,或许雪梅今后仍在他心中占着极重要的位置,但,同样的,他也在乎阿采,虽然,他还不算爱上她,可是,他很在乎她的,否则,他不会因阿采感到疼痛而将整张脸皱在一起时,他会觉得好心疼。

上哪?不知道。阿采摇摇头,傅家庄她待不下去了,而她是一名孤儿,没有半个亲戚,也没有地方可以投靠,看来,她只好流落街头,当一名女乞丐好了。

“你没有半个亲人吗?”

阿采仰起脸,“没有。你收留我好了。”

陆天威皱起眉。“我家很穷,养不起一个丫环。”

说得也是,她有什么资格死赖在他身边不走,他又不爱她。

“那…我去流浪好了。”她好生委屈的说。

“放屁!”陆天威生气的吼着,“你要流浪,还不如住到我家来好了。”

什么嘛!他又不爱她,又要她住进他家?同情她吗?

“去当丫环吗?”

“不是!”陆天威气急败坏的吼着,“我说过,我家是穷人家,养不起丫环。”

那她还能做什么用?丫环是她的职业呀!

“那…你是要我嫁给你啰!”阿采很不怕死的提起勇气问着。

生平第一次,陆天威脸红了,阿采却笑得好开心。

看来,要吃到他们的喜酒可能还不是时候,不过,相信日子不会太远了。

离搭船离开这儿去上海还有两天,雪梅同陆天威及阿采一同回到渔村,而傅子骏则到海港去打理他们的船票。

据傅子骏的看法是,走水路比走山路好多了,正好趁此观看海洋的壮丽与绚烂。

一回到离开两年多的家,再加上翁晴的泪水与材伯的关爱,以及想到往后这一去只怕三年五载回不来,雪梅的泪就像断线的珍珠般,不停的洒落。

一直以来,她不是爱哭的女孩,可是,这几天她掉的泪水只怕比过去二十年多。她想:是太幸福的关系吧!

吃过午饭后,雪梅在翁晴的房中歇息。而翁晴和材伯的生活也已改善不少,翁晴利用一些银子来建房子,并加盖了店面,现在,他们的店铺外挂着一张招牌…

陆晴渔店,他们成了中盘商,利润不错,生活也惬意多了。

翁晴把剩的金子全拿出来,要雪梅上上海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雪梅把金子推了回来。

“晴姨,我不需要,子骏在上海有事业。况且,他是那么霸气的人,他不会喜欢接受帮助的;我呢,只要带着人和一张嘴去吃垮他便行了。”她调皮的肩扁嘴。

“这样啊…”翁晴显然有些失望。“晴姨只是希望可以帮上你的忙。”

“有你们的祝福就足够了。”雪梅撒娇似的抱住翁晴,笑道:“再说,你们得准备些银子来给天威哥办婚事呀!”

雪梅这可提醒了翁晴,她想起同天威一块回来的女子阿采。

“可是天威这小子说,阿采姑娘只是无处可去才来咱们家的啊!”翁晴不解。

“才不是呢!”雪梅暧昧的眨眨眼,“他们的关系可不简单喔!据我所知,阿采好爱、好爱天威哥呀!”

“真的吗?”翁晴大感兴趣。

雪梅煞有其事的说:“当然是真的,阿采之前会扭伤脚是为了救天威哥,而温柔照顾阿采的正是天威哥呢!晴姨,你想,他们两人有没有可能?”

“看这情形,他们挺好的,我得告诉阿材那老小子去。”

翁晴正想起身时,雪梅却急急忙忙将她按回原位坐好,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晴姨,你太紧张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去点破一切,你不怕天威哥那种木头个性会将阿采吓跑吗?”

“说得也是。”

“好啦!晴姨,你就有耐心点,静候佳音啰!我可不想失去阿采这位准嫂嫂。”

雪梅笑道。

“我也不想失去一位准媳妇。”

趁着天色还早,雪梅决定再到那个小天地去,那个让她和傅子骏结下不解情缘的海边。她还带了另外一套衣服,方便衣裳湿了后有可替换的。今天,她可要好好的游一会儿,或许到了上海,她就再也没机会了呢!

要进入她的小天地,必须经过弯弯曲由的岩石路,且大多的岩石都有半人那般高,要发现这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就在她要抵达时,她听到了谈话声。

喔!她有两年多没来这儿,已经有人发现她的小天地了吗?

她有些失望的叹口气,并考虑着要不要回去了。

“你并没有杀了她。”

“我讨厌那个女人,但我的原则是不杀女人。”

好熟悉的女声,似乎在哪儿听过。雪梅好奇死了,她脱下绣花鞋让脚贴着沙地,以至于不会发出声响,她往前迈进,虽然偷听人家谈话不足一件很有道德的事,但她对这女声真的是感觉好熟悉。好像是…

“好,你可以先不杀那女人,但我要你潜入傅家庄,是要你杀死傅勤锐,你到底办不办得到?”

“当然可以,他们对下人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杀死傅勤锐,杀死义父?

雪梅大吃一惊,她躲在两块岩石后,并由两块岩石交接的缝中望去,她看到了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华服,略有年纪;而女的看来短小精干,身穿一袭黑衣,雪梅认得她,她是小青。

这时,小青嘲弄似的直笑着,“梁知府,你这么想做掉傅老爷,该不会是有些把柄落在傅老爷手上吧!”

梁朋老羞成怒,气黑了一张脸。“这不是你可以过问的事情,你只要办好我吩咐的事便行。”

“我看…”小青仍是在笑,“该不会是你同洋鬼子勾结,买了不该真的东西吧?”

“你、你、你…”梁朋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青嗤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毒蝎子只对钱有兴趣,梁知府意下如何呢?”

“好,要多少你开口。”

小青大掌一比,“五十万两。”

“什么?”梁朋大叫。

“若我把你是幕后主使人这件事告诉傅老爷,肯定绝不止五十万两。”小青媚眼一瞪,“五十万两,一个子儿也不准少。”

“好。你何时除掉傅勤锐?”

“今晚。”小青哈哈大笑着,黑色的身子一拔,跃上数十公尺。

雪梅尽量缩低身子,看着黑色的身影飞掠而去。

此刻梁朋走了过来,雪梅赶紧绕到另一边去。梁朋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才疾步离去。

雪梅感到全身虚脱无力,她瘫坐在岩石旁,脑子尚不能接受这可怕的消息。

你何时做掉傅勤锐?

今晚。

今晚,义父要死了?她的身子反射性的弹跳起来,感到全身的力量凝聚后,她朝渔村飞奔而去。

陆天威此刻正在准备劈柴,雪梅看见他像看见救星般,拉住他的衣袖直往马厩“快呀!天威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啦…”她毫无头绪的直嚷着。

“雪梅,发生了什么事?”

陆天威不解,雪梅却要哭出来了。“路上我再告诉你。现在,你快带我去渡船口找子骏。”

看雪梅紧张成这副模样,陆天威也料想到其严重性。“好!坐稳。”

他二话不说带雪梅上马,勒紧马腹,往渡船口飞驰而去。一到渡船口,雪梅跳下马,远远望见傅子骏正在和船家谈话,她一刻也不敢放慢脚步的往他那儿奔去。

“雪梅!”

暗子骏大惊,待雪梅跑来他身边时,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连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你也不该跑得这么急。”他有些责备的说着,并拍着她的背部,好让她顺顺气。

“我…”雪梅仍在喘气。

“坐下,好一些时再说。”

“不行…”雪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喘着气道:“你…你快…回…回家去,有人…要杀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