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中国这么长时间,这时我所见过最优雅的居住环境,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懂得享受了。”奥斯曼终于收起放大镜,赞许的环视房内。这位苍老的血族,在重返中国后似乎获得了新生,从头到脚散发出令人惊叹的活力和高贵的气质。

“公爵殿下,非常感谢您光临寒舍,更感谢您由衷的赞扬,不过您应该明白,这是私人聚会,我想您是不是应该……”宁远飞含蓄的表达了自己不想被人打扰的良好心愿。

“哦,真是抱歉,您知道长途旅行总是让人身心疲惫,有时候难免会犯一点小小的错误,这就不打搅各位了,请带我去客房吧。”奥斯曼露出疲惫的神情。

“客房?”宁远飞怔了怔:“不好意思,您也看到了,我的别墅很小,居住条件并不象外表看起来那么理想,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我可以很快为你安排好酒店,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开我的车去。”虽然很多时候车对奥斯曼来说是多余的,但相信任何血族大概都不会大白天张着翅膀降落在城市中心吧。

“没有关系,其实地下室我也不会介意,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生活在阴暗潮湿破旧的城堡里,我相信你的地下室居住条件不会比那里更差了。”

“你怎么知道的?”宁远飞咽了咽口水,在别墅的下面,有一个庞大而坚固的地下室,其中一部份被改建成了私人实验室。这一切都是在别墅建成之后才动工的,所有参与设计和施工的工作人员都和德拉内尔家族无关,对他们宁远飞绝对放心,奥斯曼没有理由会知道。

奥斯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空间感和你们不一样,不是用眼睛去感知的。”

宁远飞道:“那就是你们的天性的.吧。”

“当然。”奥斯曼走近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在宁远飞痛苦的目光中信步走上楼梯:“如果你很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去,相信那不会太难。”

奥斯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宁远飞的面色有点难看,他连地下室的入口不是在楼下而是在阁楼都知道,原来他一心设想的安全保密体系并不那么完善,在象奥斯曼这种人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老家伙好象想要赖在这里不走了。”祈可噘着嘴说道。

“这并不是坏事,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保镖,我们的睡眠质量会得到质的飞跃,更重要的是,他是完全免费的,而且他的作息时间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们大可以当他不存在。”王然用力向后躺了躺,双手枕着头。

奥斯曼的到来不是偶然,当然也不会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想要找一处优雅的住所,以德拉内乐家族的财力,不管他想住到哪里都不是奢望。他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德拉内尔合作伙伴的安全,在工业城正式运转之前,他们绝对不允许出一点差错。王然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除了宁远飞,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有安静多久,祈可便好奇的问道:“除了地下室,不知道这套别墅还有什么秘密?”宁远飞笑而不答。

“据说男人如果不声不息悄悄在外面购置房产的话,通常就是金屋藏娇的征兆。”徐悠答道。

大宝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我家除了真君洞府,其实还有一处洞府,难道也是……”说到这里大宝停了下来,似乎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惭愧,同时也为自己违背了家丑不可外扬的伟大古讯而内疚。

王然若有深意的看着宁远飞:“不管是不是,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回来还没一会儿,你们要问,还是去问那个始作佣者吧,对了,有人曾经对荷兰的国宝兴趣浓厚哦。”

所有人都笑吟吟的望向宁远飞,真可惜,他居然神情坦然。“不如你们自己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祈可一跃而起。王然摇摇头:为什么她总是安静不下来?不过,这也不是她最可爱的地方吗?祈可的倡议立即得到众人的赞同,大宝率先爬上楼去,几个女孩紧随其后,这种事,她们当然不会忘了拖上观察能力极强工作经验异常丰富的林七,尽管他并不喜欢过多的探察他人隐私。

客厅安静下来,只剩下王然和宁远飞两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宁远飞抓紧机会问道。

“我结婚了。”王然的声音很轻,确定除了宁远飞不会有任何人能听到。

沉默良久,宁远飞才吐出三个字:“恭喜你。”他的眼神分明有些幸灾乐祸。

“好象你并不为我感到高兴,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梁静的故事,我一定会误以为你有不正常的性别取向。”王然斜眼打量宁远飞,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中证实自己的观点。

“为一棵树失去整片森林,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宁远飞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就算你拥有整片森林,最后还是只能选一棵树,最后的结局还是不值,但是我不同,我最后还是会拥有整片森林。”王然色迷迷的傻笑。

“卑鄙!”宁远飞是带着无比的羡慕甚至妒忌铿锵有力的吐出这两个字。

“真的很卑鄙,作为我最亲密的兄弟,你大概不希望我最卑鄙的一面暴露在大家的面前吧,替我保守秘密。”

“如果需要保守秘密的话,我想除了他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在宁远飞做出表示之前,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范加,怎么是你?今天的不速之客还真不少啊。”王然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只有范加才会有这样不露声色杀人于无形的语调。该死的血族,他们的听力怎么会那么灵敏?太多人知道的秘密可就不是秘密了。“你来这里应该是为了那位骗吃骗喝骗住的老爵爷吧?”王然问道。

“哦不,我们怎么有权力去干涉公爵大人的自由,我来是有其他的事,我们的工程有一点小小的阻碍,所以我们又停工了,我想大概你也不希望看着自己的产业被困在一大堆钢筋混凝土当中吧。”范加摊了摊手。

“又停工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对于工业城,王然不象宁远飞那么紧张。

“我听说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出出水土不服的情况,真是奇怪,我们的机器设备也会这样,时不时出现一次大规模的罢工,很令人为难,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范加道。

“如果是机器设备的问题,我想你应该找供应商才对,为什么来找我,我又不是工程师,如果真的很需要的话,你可以找对面那人,双博士,大概能帮得上忙。”王然指了指宁远飞。

“硕士!”宁远飞小声的嘀咕,不知道要纠正多少次王然才能记住现代学历制度和古代茶肆称谓之间的差别。

“真遗憾,机器的供应商也是我们自己。”范加开始为德拉内尔家族所涉及的庞大复杂的行业领域感到难过。

“你们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这么做好象有点不合规矩啊?”宁远飞看着范加的眼睛。

“这种事你们不是一向习惯于睁只眼闭之眼吗?我们也正在习惯。”在一个特殊的投资环境里,很多不合理的作法都变得合理了,而本来合理的却可能变得不合理,为了更好的生存,就必须学着去习惯。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范加是属于适者生存的那一类。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们的事,你知道我们并不着急。”王然伸了伸懒腰,安逸的生活常会令人变得懒惰,游艇上的生活对他来说太轻松了一点。

“我想如果能有更多的工作人员,问题应该很容易解决。”范加道。

“中国有十四亿人,也许更多,我可以保证,你能找到足够的员工,我们的就业状况可不象宣传中那么理想。”王然找到机会体现一点自己的爱国主义和忧国忧民为国民谋福利的伟大情操。

“欧……,该死的道士,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们受到了干扰,松川家族在中国有许多产业,而我们没有,我希望能从总部调配更多的家族成员,但他们的签证出了一点问题,想要入境不是那么容易。”范加对王然的折磨感到愤怒。

“该死的范加,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不了解自己的同类吗,不觉得他们的饮食习惯有些特别吗?虽然我也认为中国十四亿人口稍稍多了一点,可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缓解我们的人口压力,更不希望明天的苏州上海街头出现许多脖子上多了两个牙齿印的上班族,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更情愿把钱压在钢筋混凝土里。”王然有些无奈。

“我可以保证,我的人会入乡随俗,就象我们一样。”范加作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