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神祭还有这么重要的意义,王然明白了一些,问道:“那边几座看台好象是特别准备的吧?”

小厮道:“听说那也是自古就有的,是武神祭的一大传统,专为几大世家特别准备的看台,旁人是不能占用的。”

林木问道:“不知道是哪几大世家有这么大的面子,连上议院的议员都要站着看,他们却能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

小厮答道:“据说以前只有橘氏、源氏、平氏和藤原四大传统贵族,但现在都已经没落了,战国后又多了松川、织田、武田和毛利几家。”说话间,一位身着和服面容枯槁的老人在随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爬上高台,那应该就是四大传统贵族中的一位了。

王然听到松川和织田两家,心里暗暗点头,难怪松川家族有那么大的财力,原来和他们背后的剑道流派支持也有关系,而织田家能和松川家正面抗衡,想必实力也不容小视,问道:“不知道现在谁的实力更强一点。”

小厮道:“其实战国后的武田和毛利家族也已经走向没落,真正的决战毫无疑问会在松川和织田家展开,二十年前的武神大会上,松川家占了绝对优势,但现在的情况不太明朗,听说他们近来出了些问题,织田家养精蓄锐这么多年,应该不比当年了,我听说二十年前的织田家为了雪藏实力并没有倾尽全力,这一次应该不会让松川家那么轻易获用胜了。”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更加看好松川家族。

王然联想到最近松川财团属下的公司接连被神秘收购的消息,突然间醒悟过来,除了织田家族,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实力,就算有,也没有必要和强的松川家族正面冲突。织田家雪藏实力卧薪尝胆,为的就是等待机会,既然他们已经动手,当然不会给松川家任何还手的机会,这一次武神祭有些意思了。这座武神城果然也不比寻常,连一个小厮都有如此精僻的见解,不知城主又该是怎样一个人,他让自己两人来参加这次武神大会,是否也另有深意,王然有点怀疑。

一辆豪华马车驶进道场,雄健的骏马“啾啾”长鸣,停靠在一座看台之下,正是昨天曾经见过的那一辆。丹羽平秀面带微笑,随侍在车旁。“那是谁家的马车?”王然问道。

小厮惊讶的张大了双眼:“你居然不认识织田家的人吗?”

林木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早已猜到了丹羽平秀和织田家的关系,但却不敢肯定,也不愿意去肯定,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心情更加压抑。和他相比,丹羽平秀太强大了,他根本不可能是丹羽的对手,而且他的敌人也并不是丹羽平秀,而是整个织田家族。这不是他和织田家的矛盾,而是两大家族之间的战争。织田家族那么做,只是为了削弱松川家的实力而以,他,只是一颗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棋子。

一位身着华丽和服头罩面纱的女人走下马车,在旁人的掺扶下走上高台。这时道场中再次响起悠扬的号角之声,十几名身携长刀的青年男子面容严肃走向高台之后,在他们的脸上,王然看到浓浓的杀意。“你去做自己的事吧,不要给织田家丢脸,我们苦等了二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格外动人,但从中却听不出她的年龄。

“是,我明白的。”丹羽平秀鞠躬转身而去。

“还有,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女人补充了一句。

丹羽平秀脚步略停,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继续向高台走去。王然和林木也紧紧跟在其他人身后向前走去,两人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刹,另一道年轻柔美的身影走下马车登上高台,坐到老妇人的身旁。

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腥咸的海风带来勃勃的生气,但就在这样充满生命魔力的阳光和海风之中,却有人要不幸的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为了自己所追求的道,也为了流派的荣誉,更多的,却是为了家族的地位。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为此而骄傲。

高台之下已经挤满了前来观战的人群,在这里,王然见到了更多的奇装异服,那是来自日本国内的家族代表,也看到了自古相传只有在盛大节日才会出现在的古老礼装,那些是武神城本地的居民。无论是谁,在这里一律平等,除了遵照传统身居看台的几大世家,没有人能享受到任何特权。

城中的塔楼上传来一声浑厚的钟鸣,余音回荡久久不绝,几名身着古老礼装手持礼器的老者缓步走上高台,沉声宣唱祭文,伴以令现代都市人难以接受的奇异舞姿,既然是武神祭,当然少不了这样的古老礼仪,尽管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武神祭究竟是为谁而祭,但几名老者依然面色庄严不知疲倦的跳着舞着,令人浑身发寒。好在时间不是太长,没有让王然接受太多的折磨,随着武神城主一声号令,道场中锣鼓齐鸣,决定流派命运和家族地位的武神大会终于开始了。

王然和林木手持令牌来到台下,一名剑客打扮的青年男子迎面而来,见到王然和林七不由一怔,神色甚是慌张,等看到两人手中的令牌更觉惊讶。王然拱拱手笑道:“谢谢你带我们上岸,现在麻烦你领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那人想不明白王然两人的来历,但见了武神令牌不敢怠慢,慌忙领两人来到高台一侧,那里设有专为参加武神大会的剑客准备的席位,对面,和他们遥遥相视的,就是他们第一回合将會面對的對手。

那人一切安排妥當,恭敬的對王然說道:“我叫佐佐木,有事請盡管吩咐。”說罷面帶疑惑轉身離去。

在高臺的另一面,王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還有丹羽平秀“嫵媚”的微笑,一身輕便勁裝打扮的他,更是“婀娜多姿”,顯出一種陰柔之美,潔白的面龐,精致的五官,一顰一笑都散發出一種奪人心魄的魅力,連同為男人的王然見了都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動。

“阿彌佗佛,罪過罪過。”王然將臉扭向一旁,聽到林木握緊雙拳傳出的喀喀之聲。丹羽平秀也看見了對面的林木王然兩人,微微有些驚訝,看見王然以後稍稍明白了一點,微微露齒一笑。王然從未見過這樣潔白牙齒,也沒有見過這樣“清純可人”的笑容,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地,才能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男人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已經將徐家的破魔真氣練到了陰陽合一的境界,果真連陰陽都分不清楚了嗎?王然只能將一切歸罪於徐家那奇異的破魔真氣。

林木緊閉牙關,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兩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王然悄悄拍了拍他的手,低聲道:“別那麼激動,他是徐鉉的,還輪不到我們。”

林木點點頭,情緒放松了一點,怒視丹羽平秀一眼,扭頭望向場中。

道場中靜寂無聲,一名身著寬松長袍的神官緩步入臺,舉目四顧,面容肅穆,如沉聲吟唱般念到:“第一場,藤原家?中條一刀流?中條清澤,對……”神官拖長了語調卻沒有接著念下去,顯然,這也是儀式的一部份。

林木“咦”了一聲說道:“看來第一場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可以閉上眼睛養養神了。”

王然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

林木答道:“通常盛大活動中第一個出場的都代表著一些特別的意義,但實力卻不是最強的。”

王然想想的確有這回事,問道:“那這兩人代表什麼特別意義。”

林木說道:“藤原這個姓氏是日本傳統的四大貴族之一,你已經知道了,這個家族幾百年前就走向衰落,今天已經淪落為一個名見經傳的小家族,而中條一刀流是日本最早的劍術流派,我們現在所知道很多古老劍術流派,如富田流,一刀流,無刀流等等都是沿著中條一刀流的思想創建的,它的開山祖師名叫中條長秀,算是有史可查最早成立劍道流派的劍術家,不過古老的東西未必就是好的強的,現在的中條一刀流也象藤原家族一樣走向沒落,僅僅空有一個祖傳的榮譽而以,由他們的人首先出場,顯然是表示對傳統的一種尊重,沒有什麼好看的。”

隨著他的話聲,一名身材修長容貌清秀的年輕人走上高臺,看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眉宇間還顯露出一些稚氣,身上穿著華麗異常的禮服,長長的衣角直拖到地,隱隱露出一雙白襪,讓人不明白他究竟是來參加劍術比賽還是來參加婚禮的。

王然道:“我想你說得沒錯,這家夥衣著光鮮腳下虛浮精氣不盛,大概根本沒有在武學上多下功夫,心思全放其他地方去了,如果武神大會上全是這種人的話,我想我們也沒必要看下去了。”說罷又不甘心的自語道:“為什麼我的對手不是他呢?把這種家夥打趴下真是人生一大樂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