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祈可心道:“这你就完全错了,别看那几个老家伙平日里装得一副老态龙钟半死不活的模样,真要动起手来才真是动如脱兔,脑子比你清醒多了。”不过他们也不说破,反正叶飞没事也喜欢瞎想,就让他杞人忧天去吧,总比脑子空着有事没事老想着去什么地方斩妖除魔的好。要说起来,他和徐铮风倒有些相似,一心只想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哪去管什么正邪善恶,如果不是碰巧遇上了自己几人,想必现在还揣着阴阳宝镜满地找鬼呢。

宁远飞道:“我看你不止是想想而以,应该是早就有所图谋了,如果不是你那本命尊神不听使唤的话,大概早有运钞车遭殃了吧。”

叶飞嘿嘿笑道:“我不是还没有构成犯罪事实吗?”

宁远飞道:“要不要我把我宁家的魔灵天尊借给你用几天,到时候给我点劳务费就行。”

叶飞不无讥讽的说道:“别提你那魔灵天尊了,你要能叫得出来我就服你了。”宁远飞没有答话,知道自己的命运并不比叶飞强到哪里去,所谓宁家魔灵天尊,其实也不过是挂名借靠而以,哪里会听自己使唤,不伸手向自己索要人间烟火就算不错了。如果不是为了给宁家留下一件世代相传的宝贝,不如除掉算了,免得说出去被人笑话。

大宝插嘴道:“叶飞啊,我看不如我们把那老家伙干掉算了,现在追上去也许还来得及。”

王然问道:“大宝,你又想干什么?”

大宝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王然的眼睛,勉强笑道:“我看那老家伙保养不错,一身全是精肉,反正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就便宜了我,让我烤着吃了算了。”说着习惯性的咽了咽口水,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都不免有饥肠漉漉的感觉。

方欣突然对叶飞说道:“我看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老家伙不会去的,不过是说来吓吓你而以。”

叶飞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看他那样子气得要死,不拿我出出气只怕会闷出病来,当然能够闷出病来最好不过,如果能活活闷死就更好了。”

方欣道:“既然他那么生气,为什么不直接揍你一顿出出气得了,反正他跟你爷爷熟识,揍你一顿也算是帮着叶家教导后人,你爷爷不但不会生气,感谢还来不及呢。”

叶飞道:“大概因为我是故人之后,所以不便出手吧。”

方欣摇摇摇头:“既然是故人之后,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你,反而怒气冲天跑去找你爷爷算帐,又不是三岁小孩,打架打输了跑去找大人诉苦。”

叶飞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不知道那老头儿发什么神经。

方欣又问道:“你说如果我们继续斗下去的话,他是不是我们的对手。”

叶飞仔细想了想说道:“那还用说吗,刚才他差点就着了你和祈可的道儿,如果不是王然出手救他,只怕一记神石就能打得他七窍出血倒地身亡,他那把长剑虽然有些古怪,发出的剑气能够破邪除魔,连王然的幻境都经不住他一剑,但双拳难敌四手,只要有你的神石在,我们就不怕他的剑气,哦,再加上宁远飞的木棉袈裟,让他砍他都别想得手,王然的短刀灵弓那时候就有他苦头吃了,祈可的寒气冻得他象死鱼一样,一刀一个准,比切大白菜还要轻松。”

方欣摊摊手:“那不就得了,他刚才吃了暗亏,知道拿我们没办法,又不想就此罢休丢了面子,所以才搬出和你爷爷的交情,意思就是说因为你是后生晚辈,所以不和你交手,其实是知道打不过我们,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偏偏你还当真了。”

叶飞听了她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听你一说也是这么回事,可他万一真跑去找我爷爷,我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方欣快要无语了,不明白叶飞怎么就这么喜欢钻牛角尖,正想要再好好劝劝他。祈可狠狠瞪了叶一眼:“白痴,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他见到你爷爷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我遇上了你孙子,他正在干坏事,我想帮你清理门户,但是他们人多我不是对手,所以找你来诉苦,你一定要替我作主啊!”祈可拉长了语调象孩子一样带着哭腔,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一身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王然几人忍不住都笑了,叶飞也跟着大笑起来。祈可说得没错,这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是死要面子的,这种事哪会主动告诉他人,就算有人提及,多半也会装作一脸茫然,自己的确是多虑了,叶飞终于放下心来。

楼上人声渐小,可能主人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当然也不排除被吓得神智失常精神崩溃的可能,那样的结果并不是王然想要的。鸣崖师徒三人面带喜色笑容可掬走下楼来,两名弟子一脸得意之色,好象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似达成夙愿后的满足。就在刚才短短的一个多钟头里,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下去的意义,也找到修炼灵仙的乐趣和动力。

王然迎上前去:“都做好了吗,没有吓死人吧?”

鸣崖笑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岂不是白活了这上百年,又怎么对得起王兄相助之恩,那两人大概亏心事做得太多,早知道会有今天的报应,没用多久便想通了。”

王然道:“鸣崖兄太客气了,我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总是放在心上。”

鸣崖道:“对王兄来说虽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师徒三人而言却是意义非凡,如果当初没有你帮忙的话,我们还一直闷在阵中不敢出来,说不定这时已经顺了我那逆徒的心意,被鬼巫前辈用来补了身子,哪有今天的修灵之道,别说做这点小事,就算王兄让我们闯龙潭入虎穴,我们师徒三人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王然道:“你要再这么说的话,以后有事我都不敢请你了。”

鸣崖道:“不提了不提了,这种事怎么能够老挂在嘴上,反倒显得我虚情假意了。”

王然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早就觉得肉麻了,只是碍于你的面子不好意思说而以。”鸣崖望向其他人,果然,好象都感觉到了一股凉气,抱着胳膊悄悄搓着鸡皮疙瘩。王然问道:“那人怎么说?”

鸣崖似乎略有难色:“这事我正要跟你说,他被我们吓得够呛,又是请神又是拜佛毫无用处,差点就吓成了神经病,我说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他倒也不笨,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明天就去自首,但是有一个条件。”

王然疑道:“哦,还有条件,这种时候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讲条件?他想要什么?”

鸣崖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他有个儿子在国外,让我们不要再找他儿子的晦气,放他一条生路,他那些不义之财大半转移到了国外,大概也够他儿子用上几年了。”

王然不太明白这种事,宁远飞却是见得多了,这种人都不是笨蛋,知道久走夜路必闯鬼的道理,钱财一丰就以各种方式转移到国外,就算事情败露也不过吃颗枪子儿,钱财在手至少还能福泽后人,不至于白活一生为官一场。对鸣崖说道:“那就答应他吧,那些钱是不太可能追得回来了,他儿子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国外,我们拿他没办法,也没必要斩尽杀绝。”

鸣崖点头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已经自作主张答应他了,说句实话,如果没有王兄在旁,我们连幻境都不敢出来,哪还敢往国外跑,途中不知会遇上多少正道门人,哪有我们逍遥自在的机会,他未免也把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看得太厉害了一点。”

王然道:“这就叫做贼心虚,不作亏心事又怎么会怕夜半鬼敲门呢?这事一完,我也了却一桩心愿,终于轻松了一点,找个地方吃点宵夜吧,我们正好可以畅饮几壶美酒。”

鸣崖拱手道:“王兄请便,我们就不去了,这一次出来幻境,再见人世繁华心神不宁,只怕再待几刻就舍不得回去了,还是早点回去静心修炼最好。”

王然恍然道:“鸣崖兄说得有理,为我的事影响你们清修,实在过意不去,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鸣崖道:“先前说我肉麻,王兄现在怎么又和我客气起来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扭头对方欣说道:“别忘了有空来幻境待上几天。”方欣点头应允。

王然哈哈大笑,护送几人回去渡仙幻境,其他人一齐回到酒店。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叶飞便离开酒店前去打探消息。可能是因为对王然的事心中有愧的缘故,对这件事他比其他人更加热衷,要换在其他地方或者换成其他的事情,想必又是一副事不关己何必自找罪受的神情,不到日上三竿舍不得起床。

王然等人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叶飞已经急冲冲的赶回酒店,一脸掩不住的兴奋神色:“终于办成了,那家伙这次彻底完了,等着看报吧。”

宁远飞不屑的说道:“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正常人要是被吓成那样情愿挨枪子儿也不想受活罪,不过没想到他那么积极,我原以为他会先花两天时间安排好后事再去首呢,哪知道今天就去了,大概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吧。”

叶飞道:“我想也是这样,那家伙一大清早就跑去纪委坦白交待,别人都还没上班,看见他还以为是来办事的,听他说明情况全吓了一跳,现在听说全市大小相关领导都去了纪委,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有结果,我们如果走得晚的话,说不定还能亲眼看到他挨枪子儿。”

大宝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祈可和方欣却显然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