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打听叶警官的房间,门童幸灾乐祸的笑了。

全酒店的工作人员,除了几位情窦初开而且思想极不成熟的年轻女服务员,大概没人对叶飞有好心情。

在他们看来,叶飞就是隐藏在警察队伍中的一颗毒瘤,埋藏在现代化建设道路上的一枚定时炸弹,所有反面警察的典范!

这并不是因为他玩忽职守或是以权谋私,相反,他的工作比大多数同行都要敬业,但很遗憾,他不该影响别人正当的经济收入。

在楼道的尽头,一名红头发大汗正揪着服务生问些什么,虽然脸上努力挤出“友好”的笑容,但依然显得狰狞可怕,正是王然在机场曾经见过的布鲁斯,戴维斯正用他认为最合适的方式翻译他的话,但显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服务生大概被布鲁斯“亲切”的笑容搞得莫名其妙,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多吉喇嘛放慢步子,好奇的倾听。“请不要紧张,亲爱的朋友,这位先生只想了解,要怎样才能向一位中国朋友表示好感,或者表示歉意,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中国朋友很危险,我们不想引起他的误会惹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的答案很重要,明白吗,很重要?”随着戴维斯的话,布鲁斯示威似的舞动拳头。

这是表达好感或是歉意吗?服务生更加惊慌:“是的,我明白,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所以最好先了解你们的朋友再作决定。”服务生给出了最合理的答案,象急躁的荷兰朋友一样,他也不想给自己惹上任何麻烦,但这样的回答对心中烦躁焦虑不安的布鲁斯来说全是废话。

布鲁斯真想一把拧断他的脖子,如果他不是中国人或者这里不是中国的话。

“其实这很简单。”多吉喇嘛忍不住说道,“每个人都要为了生计奔波,所以时间是很宝贵的,要表达你的好感或者是歉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经济上给予补偿。”就在不久以前,他也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挠,但现在,他已经在王然不懈的努力帮助下找到了解决之道,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戴维斯及时的翻译多吉的话,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妥。

“的确,他说得很有道理,这是最好的办法。”服务生随声附和多吉的话,趁布鲁斯思索的时候飞快的逃了出去,站在他的角度,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惜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对他表示好感。

“你说的是钱吗?嗯很好。”布鲁斯没有在意服务生,紧盯着强壮的多吉,很少见到如此强壮面部轮廓如此分明的中国人,他略有惊讶。和多吉一样,血族通常也不会为钱感到太为难,他们的家族在千百年来积攒了太多的令人惊叹的财富,但有一点让他感到疑惑,按照精通中国事务的戴维斯先生先前的说法,中国人通常会对**裸的金钱外交感到不耻,他们更在意礼物的意义而非价值。

但眼前这人的话,和戴维斯先生的话有些矛盾了。

戴维斯注意到布鲁斯凶狠的眼光,升起面对德拉内尔家族成员时特有的恐惧,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宁远飞。

宁远飞完全理解戴维斯此时的感受,任何普通人在遭遇血族凶狠的目光时都会感到极度的不安,相比之下,戴维斯的表现算是非常镇定了。

由于戴维斯为自己带来了丰富的财富,为了表示感谢,宁远习决定将他从恐惧的噩梦中拯救出来,同时,他也不希望多吉的话引起外国人对中华民族勤劳朴实传统美德的误解,毕竟那样的观点仅仅能代表以王然为首的极少数人的想法,纠正道:“当然对某些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对于大多数中国人、尤其是充满正义感和无产阶级高尚情操的中国人来说,金钱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相反,那样的做法会招来对方的反感和蔑视。”

挺起胸膛说完这番义正言辞的豪言壮语,宁远飞不由自主扪心自问,身为无产阶级接班人,贫苦老百姓出身的自己,究竟能禁受住怎样的考验。

听完戴维斯翻译的布鲁斯更加疑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解决当下之极,难过得想要撞墙,对宁远飞口中的特殊名词他无法完全理解,但正义感多少还是懂得一点的,一名充满正义感的警察,他会对什么感兴趣?

王然知道宁远飞所说的极少数人指的就是自己,但也不想辩驳,他说的大致也算是事实,小声对苦恼万状的布鲁斯说道:“也许你们的中国朋友对金钱不敢兴趣,但他一定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只要是男人,都会对感兴趣。”

“你是说?”布鲁斯若有所思。

“嘘,你自己慢慢想吧。”王然暧昧的笑笑,率先走向叶飞的房间,留下喜忧参半的布鲁斯,他当然知道王然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由于公主殿下和中国警察之间飞速发展的超正常友谊,这样的做法也许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得罪公主殿下未必就会比得罪中国警察有更好的结果。

房间里传出隐隐的音乐声,室内,叶飞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还是无法转移混乱的心思,时而欣喜若狂,时而愁容满面,琪拉儿的事带给他太多的幸福,但也带来太多的矛盾。

爱情是美好的,但这样的爱情却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他不敢想象爷爷听说此事后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也许悄悄溜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能溜,琪拉儿能溜吗?

再说天地虽大,他们又能溜去哪里,失去这身显眼的制服,失去了驱魔一族传人的身份,他觉得自己根本一无是处。叶飞望着天花板,一阵胡思乱想。

王然的到来终于把他的思绪从越陷越深的牛角尖里拖回到现实,无法抑制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你们总算露面了,我被你们害死了,都知道德拉内尔家族的底细,就没一个人告诉我。”

王然嘻嘻笑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叶南行不是也有份吗,要找你找他去,再说了,如果我们老早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还能爱得这么死去活来这么轰轰烈烈吗?说起来你该谢我们才对。”

叶飞一跃而起:“轰轰烈烈死去活来,这话说得好,你要爱上个吸血鬼也会爱成这样。”

王然语重心长的说道:“吸血鬼怎么了,吸血鬼不也还是人吗,不过另类一点而以,谁规定不准爱吸血鬼了,许仙不也和白娘子终成豢属了吗?别人那还是人妖之恋,你这好歹算是同类吧,就算有点种族差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你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身为人民公朴,不会搞这种族歧视吧?”

叶飞有点发晕,怎么也无法把这事和种族歧视联想到一起,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差异比通常所谓的种族差异要大得多了,绝对不会比人和妖之间的差异更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自以为高贵典雅血统纯正,以为地球是宇宙中心而欧洲是地球中心的白种人在最初见到尚未开化的非洲土著时,内心强烈的反差对比也不会比他此时的心情差到哪里,如果当时的白人同胞爱上淳朴黑人女子,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社会舆论根本难以想象,毕竟黑与白的对比太过分明,而吸血鬼嘛,说实话外形比普通人还要俊美,只要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实在是让人羡慕的最佳伴侣,看着就舒服,还特别能打,必定是居家旅行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的不二之选。

叶飞自我开解了一番,认真权衡了爱上血族公主的利弊之后心情舒畅了许多,问道:“你们怎么舍得来这儿?”

宁远飞严肃的回答:“一来知道你最近工作辛苦,前来对你表示殷切的慰问,二来也想实地考察考察同志们的工作情况,这里的工作条件很艰苦,同志们都辛苦了。”整洁豪华的空调房内凉气袭人,宁远飞这几句话更让人觉得寒意逼人,连祈可都觉得身上发麻,顺手关掉空调。

叶飞站得笔直,伸长了脖子嘶嚎:“为人民服务!”说完这句话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心底积压多时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突然觉得,遇上这样一群朋友,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也许他们满肚子坏水,但的确能带给人真实的快乐。

王然惦记着黄庙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金银珠宝,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认真的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说正事,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帮忙。”

叶飞第一次见到王然这么认真严肃的样子,更没想到他会有事找自己帮忙,一时有点受宠若惊:“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我叶飞在所不辞。”这话怎么听怎么虚伪,而叶飞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门口似乎一有不妙就要夺路而逃的神态更加虚伪。

王然指着多吉喇嘛给两人介绍:“这位是藏传佛教的多吉喇嘛,这位是驱魔叶家的传人叶飞,你们多亲近亲近。”

“原来你就是王兄所说的高人,久仰久仰。”多吉怎么看叶飞都不象传说中的高人,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都和他想象中的高人全然不同。

但碍于面子,还是亲热诉和叶飞客气了几句,在把驱魔叶家捧上了天唬得叶飞心花怒放之后切入正题:“我师父次扎活佛二十年前投身转世,我们一众弟子一直在寻找转世活佛的下落,前些日子雪峰突现瑞兆,终于让我们找到了活佛的所在,但雪峰中不知道为什么魔气弥漫,我桑赞师兄担心活佛有难,所以带领另几位师兄前去接引,没想到一去不返,我本想去看个究竟,可惜佛力低微进不了雪峰圣域,所以来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