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春去秋来,又一个春季到来。

泰庐山从不缺少风景。泰庐山四周的村子也沾染了山内的生气,花草倒也茂盛;只是花草虽美,坐在这花草之上的人,却无欣赏的心情。

陈可莲一身粗布衣服,难以想象这几年她都是穿着这样的衣服,时间过去了三年多,她还呆在那个家里,父母依旧刻薄好财。

肌肤淡黄,这些日全是拿着便宜的蔬菜度日。

一个孩子躲在前面的花丛里,深处一个小脑袋,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花蝴蝶,那可爱的样子想让人抱紧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女孩继承了母亲的美丽惹人怜爱的气质。

“妈妈快来,看啊,蝴蝶好漂亮!”女孩招手,不小心惊扰了蝴蝶,蝴蝶飞走,她转瞬朝蝴蝶挥手,“别走啊!”

陈可莲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又沉了下去。她高兴不起来,三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高兴不起来。

“妈妈,走去看蝴蝶!”女孩跑过来捉住陈可莲的手。

陈可莲站起身来,点点头,也许在她的生活唯一代表着希望的就是眼前的女孩了。

散乱的头发一丝又掉落,好似饱经沧桑,二十三岁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装扮了。

“干嘛那,你们两个还不快回来,在外面丢人现眼那!”一个暴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个瘦高个站在路中央。

听到这话,女孩和陈可莲都知道,蝴蝶看不成了,该回去了,该回那个家了……

在李鼎恩庞大的办公室里,他听着来自手下的报告。

来回不停的步子告诉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总裁的焦急。

“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找到那个女孩?”李鼎恩拿起办公桌上一张真人大小的素描,上面有一个美丽眼神却充满坚强的女孩儿。这张画是他靠着记忆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画中的人物眼神带着淡淡的柔弱与坚韧混合的气质。

“是的,老大,这个确实难找,火龙大酒店方面提供的线索很少,我们只能知道,那个女孩消失后,这三年间便再没有音讯。”阿瑟低头不语,身为李鼎恩身边的人,也是酒店的高管,往往每次替老大办事结果都令人满意,因此别人称李鼎恩为李总,他用五年的追随换来一个“老大”的称呼,这已经是关系上质地改变。

以往畅所欲言的气氛荡然无存,剩下的是紧张,忐忑,阿森真正感到了老大那种身上的气势。额头不觉有汗,这件事是阿森为老大办事以来唯一的污点。

李鼎恩俊俏的脸上混杂着各种情绪--怀念,愤怒,悲伤,焦急。三年了,李鼎恩已经从接手父亲产业的毛头小子,变成了已经独立创业的“酒店王子”。

“好了,你下去吧。”李鼎恩颓废地坐下,眼睛里最后只剩下一种情绪——悲伤……

阿森欲语还休,慢慢退了出去,他招呼办公室一旁的秘书小可也离开了,只留下李鼎恩一个人。

阿森心想让老大静静吧。

“三年早就过去了。都快到第四个念头了,老大曾经决定三年找到那个心爱的女孩。可是时间已经到了,可以着手为老大找下一个目标了。”阿森自言自语。

和阿森颇熟悉的小可,忽然从一侧冒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李总,会允许吗?”在小娜眼里每日思念着一个女孩的李鼎恩异常的有吸引力,当了两年秘书,在她这个小女生的心里无形中有了李鼎恩深刻的样子。她在想如果李总为她痴情一天该多好啊!她心里就无比知足。

“这是老大自己立下的规矩,他知道。”阿森说完,离开了。他已经着手进行下一个目标的寻找,李鼎恩曾经说这一生除了要功成名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自己生命中的红颜知己,自从听到这个人生理想,阿森对于李鼎恩可能的目标就特别上心。

以往经常找一些优秀女孩的照片给李鼎恩看,算是初步面试,合格的就让李鼎恩亲自见面。

对于陈可莲,李鼎恩日思夜想,在火龙酒店的相遇,让他本能里感到对方的生命是如此熟悉,似乎天生的他为她而存在,他内心激动的那一刻决定,那个红颜知己就是她了。

可惜三年内竟毫无踪迹。他的商业嗅觉告诉他是酒店那个老滑头曾经理耍花样,他使用过多种方法问曾经理,多次的询问似乎告诉了曾经理那个女孩的重要性,他也就越发的一口咬定自己完全不知道陈可莲的去向。

拿出这张亲手画的一张素描,李鼎恩轻轻念道:“三年没见很想你。”

眼神中孤独涌出……

李鼎恩对曾经理的怀疑消失了,对曾经理的好感也消失了,他作为酒店董事,给酒店上层打了招呼,于是曾经理被辞退了,也就彻底地消失在李鼎恩面前。

……

陈可莲又回到了窄小的房间里,阴暗窄小,仅仅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硬塞进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衣橱。

小女孩乖巧地坐在船上,自己拉过小杯子,然后拿着一支画笔在纸上画画,有花有草,有她,有妈妈,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她不管画多少次,也画不好这个模模糊糊的人物。

“妈妈,这个我还是画不好。”

“娜娜,以后就能画好了。”陈可莲叹了一口气,勉强露出微笑道。

女孩名叫娜娜,是她的女儿。

娜娜的旁边有一些画书,墙上挂着几件崭新的衣服,这是陈可莲买的。她很舍得给娜娜买一切有用的东西,却不肯给自己买一点东西。

她身无分文,却也有着不菲的财富,不过那些财富她可以掌控,却从不承认是自己的。

三年多了,每一天脑子里都有那一天的影像。

陈可莲度过了可怕的一天,一场噩梦醒来,**有一个满嘴酒气,光着身体的大人物。

大人物已经消去了醉酒的状态,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穿上衣服给了眼神呆滞的陈可莲一张百万的支票。

第二天陈可莲彻底从火龙酒店消失了,所谓的高级酒店人员就是临时任命给大人物陪睡。

紧紧攥着手里的支票,陈可莲对命运的安排愤怒又无可奈何。

那位曾经理和善地拿出另一张支票,陈可莲任那张支票从手里飘落到空中。

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彻底消失了,每日呆在家里,任凭父母谩骂也毫不在意。

静安师太拒绝了陈可莲的到来,对于拥有另一个生命的陈可莲,静安师太不认为“静慈庵”是最好的选择。

陈可莲于是选择了最不愿意待的地方——家。

父母除了忙各种小生意外也丝毫不闲着每日为陈可莲打听合适的人家,照样毫不顾及的送照片收礼品。

每日对从不所动的陈可莲是批评谩骂。

直到陈可莲肚子逐渐大起来,父母俩忽然默不作声了,他们每日安静地守着陈可莲,生怕有所闪失,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真正尽了一份父母的职责。

不过,陈可莲看得清楚,父母又打着孩子父亲的注意,在这对父母眼里,能让女儿怀孕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物,照顾好孩子就是照顾好未来的财源,照顾好女儿就是照顾好女儿手里的钱。带着身孕回来的女儿,父母不相信那个孩子她爸会不给予补偿,女儿常常给孩子买高贵的日用品,营养品更验证了这点。

陈可莲没有丝毫的准备,有了孩子,那之后的一两年,她从没有给自己特意地打扮过,也没有给自己花过一分钱,就算是买营养品也全是为了给孩子,用着身体换来的钱,吃着肮脏的钱买来的营养品,她没有一丝一毫感觉幸福过;那一百万,陈可莲打死也不会给自己用的,就当是那个男人欠孩子的,这笔钱只会用在孩子身上。

父母越发殷勤,盯紧了女儿手里可能的财富。

陈可莲手里是有钱,有一百万,可是陈可莲经过了那一夜直到发现了身孕,她发誓这一百万全部给予孩子,自己在内的任何其他人都无权使用这巨款。

孩子身上穿着舒适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几年前的,每日看着孩子,陈可莲感不到幸福,感到的是红尘的不可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