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条件很简单。”颜笙分毫不让,“我只要你用你们楚家的血脉起誓。”

楚清闻言。

内心暴怒,却不得不强制自己克制情绪……

“第一,我要保证我哥哥姐姐的安全,我也不会为难你,简单来说,就是我哥哥姐姐没有危害到你生命的一天,你就不准动他们。”颜笙说着,眼睛不禁像自己的身后看去,那里是将军府的方向,是曾经的颜笙与颜颂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里是她到这个世界来感受第一丝温暖的地方,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家里的每一个人。

她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转而看着从自己说完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楚清。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清将两眉皱在一起,“我何时说过要为难你们将军府了?”

颜笙哈哈一笑,笑声中冲淡眼中的讽刺,出口的声音满是冰寒,“皇后是哪个到底动了什么心思,你是最清楚的,你不需要与我解释你曾经做了什么,我只要你一个将来的保证。”

“你答应,咱们继续,你若是不答应,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将军府。”颜笙脸上嘲讽的笑意彻底消失,“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后悔今天没有做决定的自己。”

颜笙的声音一字一顿,声音仿佛带着地狱的阴寒之气,不知道为什么,楚清知道,颜笙今天说的没一句话都一定会实现。

他从未试图小看过颜笙,他如今也绝对不会小看她的能力。

楚清将心一沉,深深的看了颜笙一眼,最后抬手,对着苍天,“我楚清今日在此起誓,我用楚式皇族的血脉保证,只要颜式一族没有威胁到我的生命,我就永远不会对颜颂颜修的生命造成威胁,若违此誓,我楚清一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他声音沉稳有力不带有一丝犹豫,甚至出口的誓言比颜笙的要求还要严重一些。

颜笙深深的看了楚清一眼,自己曾经也觉得起誓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事情,不过这是目前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任何的外部约束都不如自我约束。

北炎对于起誓的看重是颜笙曾经无法想象的,而且作为皇族的人,更是把子孙后代看的比天大,因此无论楚清出于什么目的起誓,多少还是有些约束作用的,就算不能一辈子有用,哪怕约束一段时间,也能多给自己挤出来一些时间安排哥哥姐姐。

颜笙小心的将自己表情掩藏好,不让楚清发现异样。

楚清看着颜笙沉默不语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颜笙将心里的想法彻底压下,抬头望着楚清,“我要贺千慕的命。”

“什么!”

“不行么?”颜笙紧紧盯着楚清的表情,不肯放松一丝一毫,“这件事情我可以不逼你,但是我能给你的最大容忍就是你不会干涉我对贺千慕做的任何事情。"

“这个你总能做到吧。”颜笙挑眉

,却也是不着急的模样,静静的等着楚清的回答。

楚清双眉微皱,眼睛飞速的驶过一些莫名的情绪,双眼微眯,竟然第一次用一个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颜笙,“颜笙,之前真的是我小看你了。”

颜笙默默凝视着楚清,慢慢嘴角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对着楚清,眼中的神色也是楚清从未见过的模样,“皇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您没见过的听过的多得是,这个天下都是在改变的,何况人呢。”

她每说一个字,眼中本就灼人的亮度更进一分,“皇上,我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和你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结果如何。”

楚清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什么都没有说。

四周的空气一时沉默,周围的空气不知为何竟然变的浓稠到一片焦灼,仿佛没一次呼吸都被人紧紧摁住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脆弱。‘

颜笙依旧不动,她一直在等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良久,不只是谁的叹息飘落在空中,周围浓稠的空气竟然一下变得清澈起来。

楚清一笑,眼中没有任何笑意,“如你所愿。”

  “还有什么要求?”楚清将自己的表情收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最后一个。”颜笙的声音比方才的任何一句都要坚定,“我只希望皇上能记住今天的话,君子一诺,必将重于泰山。”说着嘴角的讥讽逐渐扩大,“就算皇上不是君子,最起码还是天子,不想让天下的子民嘲笑你就尽管来吧。”

“这才是你最想说的一句话吧。”楚清将方才为了掩饰自己情绪随手抓在自己手中的毛笔随扔到桌子上。

不知怎么,竟然想说一句真心的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独有的压抑,“颜笙,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永远不与你为敌。”

“是么?”

很好,不与她为敌。

当时毫不留情的将花棠处死的时候怎么不说,任由贺千慕迫害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说,任由赵婕妤凄惨的死在自己的宫中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哪一步不是将两人推向更远的对立面。

颜笙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大言不惭的说出这句话的楚清。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清,却仿佛在看一个虚无的人,“楚清,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只是你从来没有给我留任何一丝余地。”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带着我的哥哥姐姐离开这里,从此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是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放心,你也永远不会给我留这样的机会,从花棠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你就将我们之间画上了一个用难愈合的鸿沟,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将这个本就深若悬崖的鸿沟不断变宽,变大,它的下面如今翻滚的是鲜血般的岩浆,那样灼热的温度已经让我日夜煎熬。”

“楚清。”颜笙的眼中升起茫茫白雾,扇子般的睫毛上也带着一丝晶莹的雾气

,“楚清,你如今有什么样的立场告诉我要永不与你为敌?你要如何将那已经快要烧干我灵魂的火焰逼退,将那些用鲜血拥簇而成的岩浆化为乌有?”

  室内依旧一片沉默。

只是这次,颜笙却不打算给楚清与自己任何机会,毅然转身。

  天蓝色的裙摆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决绝的弧度,带着那人独有的芬芳一同离去,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身后的人自己的心意。

  “楚清,我告诉你,正如你不相信我们一样,我也不相信你的承诺,你若是能将你的承诺贯彻一生,待我此件事情了却,我就会离开这里,从今以后我们就是这世间最陌生的人,若是你做出任何伤害我哥哥姐姐的事情,我颜笙就算是穷尽一生心里,也一定呀让你血债血偿。”

最后一声消失,朱红色的大门再次关闭,诺达的乾清宫只剩下高坐首位的楚清。

从颜笙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便一直处在一种懵懂的状态,眼眸半壁,任由窗外乎起的风将本就关的4不慎严谨的窗子吹得沙沙作响。

良久,他将眼睛睁开,眼中最后一丝清馨华为虚无,他将视线对向颜笙方才站立的方向,却看见一个碧玉做的簪子静静的躺在地摊上。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簪子的边上,右脚似乎动了动,最后还是将已经抬起半分距离的右脚放下。

上好的千层云霄软布做的鞋底踏在纯手工制作的要毛地摊上,脚下的触感像是踏上云层一般柔软。

楚清却仿佛对这舒适的感觉没有任何反应,盯着簪子的眼神越拉越深。

他慢慢的俯下身子,任由自己千金打造的衣服拖到地上,沾染灰尘,他的手慢慢伸向碧绿的玉簪,脸上的表情似懵懂,似柔和,似这世间一切的最美好。

他的手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将那一个巴掌大的簪子托在手掌中,翠绿色的簪子像是一条丝带一般,柔柔的躺在楚清的掌心。

楚清将手缓缓合上,用掌心感受这沁凉的温度,半晌,叹气一声,一声清脆的声音知掌心蔓延,一片分不清颜色的粉末从楚清的掌心滑落。

他将覆盖的手直接拿开,露出掌心中已经化为一片齑粉的簪子,毫不留情的将它全部倒在毯子上,最后化为脚下的一片微尘。

  秋菊两人从颜笙进去后就一直守在门口,不敢离开一分一毫。

“小姐。”秋菊抬头,正看见朱红色的大门后闪出来的身影。

颜笙却像是没有感受到秋菊的声音一样,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

清馨一个忍不住推翻面前两个太监的阻拦,直接小跑到颜笙的身边。

“小姐这是怎么了?”最近颜笙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这样的神情了,她看着颜笙的面色有些犹豫,要不要下次偷偷给郑传衍穿个信息问一下,总是这样怕是不好。

秋菊看着颜笙依旧没反应的模样,脸色一沉,“你赶紧带小姐走,我去找个靠谱的大夫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