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小辈显然见我目光冰冷,知我要对他动手,竟贪生怕死求饶了。

那边叶应星怒哼一声:‘贪生怕死之辈!’其中几个弟子也是十分不岔,齐声‘呸!’了几声。这小子之前狂妄之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现下没了掌事们替他撑腰,倒成了个缩头乌龟了。

我心中不禁冷笑,我最多就给他些教训,又岂会杀他,不过他越是求饶,我对此人便越发鄙夷,便道:‘老夫不会杀你,只是……’我话犹未说完,那青月却是抢着说道:‘狂屠前辈!我……我知道梁发在哪里!’

之前我从那叶应星的话语中得知,似乎梁发对三合剑盟甚为重要,若照此理,这小辈应当不知道,我可从未想过要逼他问话,却不曾想他竟自己贪生怕死要道出来,我哪肯错过这等机会,不管怎样,先听他如何说再作寻思,便‘哦!’地一声。

叶应星十分悲愤,道:“你……你敢!你个混账东西!贪生怕死也就罢了,若敢泄露本盟机密,定不轻饶。’

我一听此话,更觉有戏了,十有**这家伙是真知道了,森然道:‘你倒说说,梁发在哪?若是说出来,我倒可以饶你一条小命!若是不说,立刻叫你见阎王。’这小辈既如此贪生怕死,我便吓他一吓。

青月干咽了几口唾沫,道:‘我有个好友是押送梁发的,之前我无意中与他谈论得知,梁发被押在了何家庄。’

叶应星咬牙切齿,胸口不住起伏,道:‘你……你……个混账。’

我问道:‘可是何万天何庄’

青月忙道:‘是!就是何万天。’

我心中却是寻思:无心插柳柳成荫!以那叶应星的反应来看,青月所说估计不假,这贪生怕死之辈说将出来,倒是省却了我许多事了,若上三合剑盟去讨要,少不了费一番波折。右掌一拂,狠狠扇了这小人两记耳光。

忽听得似有马蹄声响,心念一动:莫不是三合剑盟的援兵到了,速速离开,切莫与之纠缠。’身形一晃,便到巧香身旁,右手往巧香腰身一揽,提起巧香,五步作三步,赶出酒舍,提气运起轻功,朝一旁一处小树林中直窜而入,离开了酒舍。”

槐梧壮汉道:“原来如此,不过若照屠大哥你如此说,不过是与三合剑盟结了怨,又怎么牵扯到武林中的正道了。”

小男孩道:“屠伯伯杀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正道的么,那人家正道不就要报仇了,这不就跟人家正道有关了。’按照小男孩的想法,反正人家是正道的一员,这不就有关了,他又岂知这江湖中许多门派的分别。

槐梧壮汉并不理他,说道:“其实我却有疑惑,若按屠大哥所言,你打陈彪那一掌只用了两三成力,那陈彪断无暴毙之理,要么便是屠大哥情急之下确实用力重了些,亦或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狂屠道:“我确定只用了两三成力,兄弟你觉得有何隐情?不防先猜上一猜。”

槐梧壮汉问道:“那陈彪被屠大哥一掌震飞到窗格旁的墙壁上,可是?”

狂屠点点头,道:“正是!”

槐梧壮汉略微沉吟了一会,忽的向旁侧一指,道:“屠大哥可看见那边那两棵雪松了吗?”

小男孩心下好奇,一听槐梧壮汉如此说,立马便侧首去看,却见那边不远处旁侧确有两棵支干相隔约莫一尺左右的雪松,挠了挠头,心中寻思:“又在卖什么关子。”

狂屠道:“这两棵雪松又跟我们所说的事有何干系?”

槐梧壮汉淡淡一笑,道:“屠大哥且看好了!”抬起右掌凌空一按,只见一个透明掌印从掌端凭空生出,在槐梧壮汉手掌略微一震之下朝其中一棵雪松疾飞而去,印到了枝干上,却视枝干如无物,从枝干中飞穿而过,又印到了旁侧第二棵雪松支干之上,方一碰撞,又穿了过去。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正想着那透明掌印会从第二棵雪松支干中飞出来,却不料这次再无动静,透明掌印已消散不见,倒是雪松支干上一片掌印型的树皮从上面轻轻滑落,飘到了雪地之上,心中惊奇:“哇!这是什么戏法。”

狂屠一见那掌印型的树皮脱落,不禁竖起大拇指,喝道:“好!想不到兄弟对气的掌控竟已到如此地步。妙!实在是妙!看来你果然是猜到了,哎!若是当时兄弟在场,我又岂会吃那等亏。”

槐梧壮汉笑道:“我只是猜想,或是有高手潜伏在酒舍墙外,看准了时机,将真气隔着墙壁生生打到陈彪胸口之上。只是说似容易,但这其中,对气的掌控要求十分之高,将气穿过墙壁,再穿过肉身已是甚难,更难的便是,要将真气生生控制在陈彪胸口处,使其作用在胸口之上。

便如同我刚才那一掌,将真气生生控制在树皮之上,将树皮震将下来一般模样。若是按照我这般猜想,凶手对气的掌控到达如此地步,那潜伏在墙壁之处,屏息静气,你自察觉不到。

他催动真气去震断陈彪心脉的时机掌控得也十分精准,陈彪被你震飞,自然离你有一定距离,如此一来,你便查觉不到他催动的真气,若是如此,此人武功之高,定不下于你。”

狂屠点点头,却不回话,不过显然默认了槐梧壮汉这般说法。

槐梧壮汉道:“屠大哥大意了!”

狂屠叹了一声,道:“我确是大意了,当时情况危急,我一震飞陈彪,便急着去察看巧香是否有恙,哪有去注意陈彪那匹夫的心情。”

槐梧壮汉却道:“屠大哥误会了,我并非说这个,而是……”顿了一下,道:“屠大哥且将右掌伸将出来。”

狂屠不知他的用意,略微怔了一下,但还是照着槐梧壮汉的吩咐将右掌伸了出去。槐梧壮汉笑了笑,却将左掌伸将出来,与狂屠的右掌对击做一处,道:“屠大哥你且看,这左右双掌能否对合?”

不待狂屠回话,小男孩抢道:“当然能了,这还用问,老卖关子,快说要干吗呀!”

槐梧壮汉笑道:“看似能对合,但细微之处,终有差别。”

狂屠满头雾水,不禁问道:“兄弟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槐梧壮汉笑道:“若照我的猜想,你以右掌震飞陈彪,那人躲在墙外,看准你打陈彪的位置,以左掌击出一掌真气。真气穿过墙壁,再从陈彪后心穿到前胸,震断陈彪心脉,那么留在陈彪身上的掌印便看似如同右掌了。但左右掌终究会有差别,再加上你与他的手掌也有大小之别,倘若屠大哥细加察看,必能发觉这其中的不同之处。”

狂屠晃然大悟,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我当时心慌意乱,又岂会去注意到这个细微关健之处。”

小男孩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盼着狂屠接着讲故事,便嘀咕道:“又是没完没了开始扯了,老是打断屠伯伯说故事。”

槐梧壮汉道:“照狂屠大哥这般反应,莫不是我猜对了?”

狂屠哈哈一笑,道:“你是否猜对,容我说将下来,自然便知。”

小男孩一听狂屠要说下去,急道:“屠伯伯那快说。”

狂屠笑道:“你小子这么急呀!坐好了,我接着慢慢讲。”

小男孩坐直身子,打起精神来,槐梧壮汉右手伸到他腰身上,抱紧了些。

只听得狂屠缓缓说道:“我得到了梁发的消讯,带着巧香一离开酒舍,便寻思着去何家庄解救梁发。但我忽的想起,那何家庄何万天此人在武林中甚有名望,使一对青风板斧,虽年近古稀,却武勇过人,更兼气力颇大,以一手‘劈风七十二斧’杨名武林,可不是叶应星跟陈彪之流,绝非能轻易打发之辈。”

槐梧壮汉道:“这不用屠大哥说我自也知,何万天是冯破先的师兄,原是三合剑盟的人,只是不知因何故被三合剑盟逐出了剑盟,虽被逐出剑盟,但何万天跟三合剑盟始终藕断丝连,不但不怨三合剑盟,却处处帮着三合剑盟。

他跟冯破先情如手足,至于功夫,倒是不如冯破先。不过何万天这些年来在江湖中多行义举:追杀采花贼任水寒三天三夜终取其首级、只身一人闯入血教分堂,救回罗柯寨寨主罗念先、与恶贼凌落霜恶战狮陀岭等等,倒是为武林做了不少好事,故而他武功虽不如冯破先,名望却比冯破先大得多了。”

狂屠点头道:“若是要去跟冯破先要人,我倒无甚顾虑,去跟何万天要人,反倒是令我心生顾忌了。”

槐梧壮汉道:“此话怎讲?”

狂屠道:“此人武勇仗义,岂会轻易将梁发交给我,他武功虽高,但与我一比,倒还差远了,但要制住他也决非轻易之事。我是担心他若执意不交人,那便麻烦了。

若要逼他,定然无用,若要伤他,武林中许多成名人物多负他恩情,恐再生节支。再说高手过招,难保出手节制处处周到,此时我犹以为陈彪为我失手所杀,顾心中有所余悸,若是再一失手,杀了何万天那岂不是旧怨未了,再添新仇。更重要的是,据说这何万天跟一人有莫大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