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屠再次讲叙起来:“叶应星话方说罢,暴不平陈彪当即吼道:‘叶师兄,照你这般说,是不打算给我弟子算账了?’

叶应星摇了摇头,道:‘陈师弟,你三番五次说要替你弟子报仇,我劝说无果,既是如此,你要报便报。不过我得提醒你下,若是误了盟中大事,你可担当得起?’

‘这……格老子的。’陈彪抡起拳头,在酒桌上砸了几拳,自顾道:‘气煞老子了,打又不能打,扯一大堆。’

叶应星并不理陈彪发牢骚,向我揖礼道:‘让狂屠前辈见笑了。’端起酒缸,连倒了三碗酒,端起第一碗酒,道:‘这一碗,是我代众小辈敬狂屠前辈的,为之前的误结赔礼。’一饮而尽;端起第二碗,道:‘这一碗,是我敬狂屠前辈的,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拜会。’再次一饮而尽;端起第三碗,道:‘这一碗,是我代三合剑盟敬狂屠前辈的,盟中诛位,多闻前辈大名,只是无幸相交,今日我便代他们敬前辈一碗。’

叶应星说话如此客气,礼数做得这般周到,如此识大体,我自是对他另眼相看。他代小辈敬酒,我心下暗自嘀咕:这一群小辈不甘不愿,若是真心道歉,怎还要叶应星来代酒。

但又想这叶应星以掌事的身份,如此屈尊代一群小辈敬酒,已是给足了我面子。再说之前的事,我也确有不对,出手确实重了些,那小辈右手经脉为我所废,经脉一废,右手便成了废手,对他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真是生不如死了。

叶应星不究此事,又如此以礼相待,我岂能再为难他,于是便道:‘不敢当!我对你们三合剑盟众位掌事也是久仰之极的,他日若有时机,定当拜会。’

叶应星道:‘前辈客气了。’

我心下暗自盘算:那小辈怎么说都是三合剑盟的人,三合剑盟在江湖中也甚有声望,那小辈被我废了经脉,叶应星却不找我算账,那三合剑盟脸面何在?总要给他些台阶下。

这一思定,便道:‘之前的事,小辈们自然有错,但也怪老夫当时在气头上,出手太重,误伤了你们盟中之人。那小辈右手经脉既废,右手便成废手,以后习武更为艰难。这样吧,为表老夫一番歉意,我可给其一些钱财,保其一生荣华富贵。’

还不待叶应星回答,那青月却是抢道:‘狄师兄爱武如命,你废了他的右手,便如同要了他的命,命都没了给些钱财又有何用,假仁假义。’

我一听此话,森然道:‘那你这小辈待怎样,要不老夫将这条右臂交给你,如何?你可有本事来拿!’

叶应星怒喝一声:‘大胆!岂容你插嘴!我之前所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右掌一提,便朝青月脸颊扇去,这一掌扇得又快又急,看来叶应星是真心要教训青月小辈了,以惩其数次犯威。

眼看这一掌将要扇到青月小辈的脸上,突然间一只黑乎乎的手掌扣到了叶应星手腕上。原来正是一旁的陈彪出手了。叶应星望向陈彪,道:‘陈师弟,你这是何意。’

陈彪道:‘叶师兄,这么教真干么,我叫这臭小子别插嘴便是了,何必动手。’

叶应星冷哼一声,用力一甩,便将手腕从陈彪的手掌中甩脱出来,说道:‘你老是这样宠着他们,这不是帮他们,是害他们。’

陈彪扯着大嗓门,道:‘我叫这臭小子别说话总好了。’吩咐青月道:‘臭小子,你可莫再说话了,否则下次我可不理了。’

青月道:‘多谢师父解救。’

叶应星道:‘下次再敢插嘴乱说,就算你师父拦着,我也照打不误。你若是我的弟子,胆敢犯我大忌,视我如无物,刚才打向你脸的可就不是手掌这般简单了,我是看在你师父面子上。’

我冷冷看着他们,心中却是在思量:叶应星之前与陈彪谈话之间说到为大事顾大局,这大事到底是什么?

叶应星似乎便是因为此事而将我废小辈经脉的恩怨放将下来。除了那小辈,我跟三合剑盟之间有牵连的便是巧香了,巧香一个弱女子,关乎他们三合剑盟什么大事了,难不成巧香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辈的事解决了,也是时候该谈谈巧香的事,要回巧香的儿子了。这一思定,便道:‘好了,闹也闹够了,你们兴师动众而来,既不跟我算那小辈的账,那又是为何而来?总不会是为了跟我喝酒闲聊。’

叶应星揖礼道:‘前辈既如此说,那我就开门说话了。我盟中被废经脉的弟子,就不劳前辈操心了,他始终是我三合剑盟的人,该如何安置,我三合剑盟中掌事们自有处置。

与前辈的这场误结,就此了结。至于接下来的这件事,晚辈斗胆将丑话说在前头,之前那件事可互相商谈,但这件事却是容不得商谈半分。’

我‘哦!’的一声,道:‘这么说,你们要怎样便怎样,容不得我有半分意见了,既是这样,你们要怎样便怎样,何需坐在这里跟我谈。’

叶应星道:‘前辈莫要见怪,这事是盟中吩咐下来的死命令,容不得我退分毫。’

我故作不懂,微微一笑,道:‘你说来说去,到底是何事,我一向跟你们三合剑盟可没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也就是那小辈的事了,怎的又有事跟我有关了?还容不得我商量。’

叶应星正色道:‘前辈是聪明人,何需我多说。前辈与我盟中弟子的事因何而起?’

我望了望巧香,道:‘因你三合剑盟众弟子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儒,我见不过眼,出手相救,故生此事。’

叶应星摇了摇头,道:‘手无寸铁的妇儒,前辈这话可是大错特错,你旁边这妇人可不是个普通人,她可是血教的人,前辈可知?’

我应道:‘我自然知道,巧香已将此事说与我知,这其中缘由,我略有所知。’

叶应星道:‘前辈既知她是血教之人,那最好不过,那晚辈在此谢过!’

我冷冷一笑,问道:‘你无故谢老夫什么。’

叶应星道:‘谢前辈高抬贵手相助,将这血教的魔女交给我三合剑盟。’

坐在我旁侧的巧香一听此话,身子微微一颤,朝我这边挪了过来,显然有些担心害怕。我哈哈大笑,道:‘我何时说要将她交给你们三合剑盟了!说来说去,原来你们是要带走巧香了。’

叶应星道:‘正是!狂屠前辈于江湖中行走,想必也听闻过血教的恶迹。我知前辈向来不理江湖恩怨,不管正邪是非。但晚辈想,我三合剑盟为天下武林除恶,即使前辈不相助,也必定不会阻止我等,故意为难我三合剑盟。’

我道:‘老夫不会为难尔等,但你们若要带走巧香,就是为难老夫,敢为难老夫,老夫便要让他为难。今日巧香你们不但带不走,还要把一个人交给老夫!’

叶应星见我不但不给人,反倒向他要人,微微一怔,随即道:‘这倒怪了,前辈怎的反向我三合剑盟要人了?’

我哼了一声,道:‘你无需再装,我要何人,你再明白不过,我所要之人,便是梁发!’

叶应星听到我要梁发,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一旁的陈彪猛地站起身来,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望了望叶应星,嚷道:‘叶师兄,他怎的知道,不会都知了吧。’

叶应星瞪了他一眼,喝道:‘陈师弟你且坐下!’陈彪一脸不情愿,喃喃了几句,这才坐下。

叶应星脸色又恢复平静,道:‘看来是这女魔头将梁发的事都告诉你了。前辈想要其他,倒还可以商量,若要梁发,那断断不可能,我三合剑盟绝不可能将梁发交出来。且容我问狂屠前辈一句,狂屠前辈与这女魔头有何关系,为何如此护着她。’

我原想将游燕的事说将出来,兴许叶应星知道巧香要我将她儿子救回,方才告诉我游燕的消息,会通融而将梁发放回来也不一定。但现下听到叶应星如此口气,似乎梁发对三合剑盟甚为重要,既是如此,即使我说将出来,也无益于事。

不禁心中寻思梁发不就是梁兴通的儿子罢了,怎的三合剑盟会如此重视,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巧香瞒着我未说,须得先行问清楚,便道:‘巧香与我非亲非故。’

叶应星摇首道:‘这倒奇了,既与前辈非亲非故,前辈为何不将她交给我三合剑盟,一味护着她,还反向我等要人。’

我反问道:‘那老夫倒问你,梁发与尔等有亲?可是有故?为何你们不肯将他交将出来。’

叶应星道:‘既非亲,又非故。只是此人与我三合剑盟有莫大干系,容不得我等将他交给前辈。’

我接着问道:‘梁发不过是巧香的孩子,一介少年,要说有关系,那也是跟血教有关系,怎的跟你们三合剑盟有关系了,莫非梁发曾做过什么恶事,或是得罪了你们三合剑盟,你倒是给我讲清楚。’

叶应星拱手道:‘这……梁发倒不曾做过什么恶事,也不曾得罪过我三合剑盟,只是这事恕晚辈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