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用手轻轻在玉琳脸上擦了擦,笑道:“玉琳师姐,这下好了,这下你真是‘花容’了。”说罢嘿嘿一笑,转身走开。玉琳一听这话,只道她是夸自已,心中甚是欢喜。

那边白旭此时却是刚好转过了身子来,望了望玉琳,突然哈哈一声大笑。

玉琳不明所以,道:“白师叔,你怎的笑起来了,笑什么呢?”

白旭道:“玉琳呀,你怎么搞得跟只花猫似的,脸上那么大一道脏痕。”玉琳一听这话,还道是无言没擦干净,气道:“无言,你不是说擦干净了吗?怎么师叔说还有。”

白旭望了望无言,摇了摇头,道:“玉琳呀,你呀你!刚才师叔跟你站一起时你脸上还白净无暇,无言给你这么一擦,反倒有了脏痕,你还不明白?是这小子故意整你。”

玉琳一听这话,气上心头,道:“无言,你敢戏弄我。”说罢唰地一声拔出腰间宝剑,道:“看剑。”长剑一挽,使一招‘剑下无情’便刺向无言。

无言闪身避开,笑嬉嬉道:“师姐,我这不是跟你玩玩,你看我在你脸上这么一弄,搞了这么一朵‘花’,这不是给你脸上添花,更增你花色。”

白旭一听这话,冷笑一声,道:“你在玉琳脸上划了这么一划,这一划看起来最多也就只能算草,怎的成花了,难不成你把玉儿当草了?”

白旭说话间,无言又躲了玉琳一剑,道:“师叔这话便不对了,岂不闻鲜花之美,终需绿叶青草之衬托,我在师姐脸上划这‘一根草’,那是以此来衬托师姐花容丽色。”

“哼!”玉琳冷哼一声,道:“油嘴滑舌,这次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边说边刺。

无言平时终日沉浸于酒,少有心思练武,武功剑道上自然要逊玉琳许多,在准剑派之中,他的武功算是平平。此时玉琳已使了十几招,玉琳虽说要教训他,其实乃是有意要与他比剑,她知无言剑法比她差,因此她这十几招,完全没用上全力,但无言此时空手应付,已是渐感不支,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长剑,还了一招‘十拿九准’。这一招十拿九准,乃是刺敌人腹旁‘腹哀’一穴,但他此时剑尖却是完全偏离了‘腹哀’一穴,剑身从玉琳腹旁穿过。

旁边白旭正在观两人比剑,见无言这一剑刺偏,摇了摇头,道:“无言,我们准剑派一脉之所以名为准剑派,便是因这剑法要旨在于这准字一字,你起手第一招便失了这准头,接下去的剑式如何使好!哎!平时教你好好练剑你却不放心上,如此下去,以后在江湖上不免要吃大亏。”

白旭说话声中,玉琳一招‘长剑系日’刺向无言,剑尖未到,忽的将剑尖伦转成一个圆圈,剑尖从圆圈正中一刺而出,刺向无言手腕。若按平时两人比剑,玉琳使这一招长剑系日,无言当以一招‘走马看花’抢先一步,缷了玉琳这一招长剑系日的剑式,但此时无言却是以一招‘劲贯于点’,集中剑劲,迎剑而上,去点玉琳剑尖。原本若以他这一招‘劲贯于点’来破玉琳这一招‘长剑系日’倒也可破,不过这一招‘劲贯于点’便在于劲于点这两字,点便是准,劲便是力道,这两样缺一便不成招式。无言无心武功,内功更是一蹋糊涂,自然不能跟玉琳比。他使这一剑,劲道自然比玉琳要差,比玉琳差了,那还怎么破玉琳这一招‘长剑系日’。这一迎剑而上,登时被玉琳长剑震开,剑式被破开,自然挡不住玉琳这一招,欲待再使剑招反击,自也不及,玉琳已然一剑刺向他手腕。

玉琳本料他会使走马看花,却没想无言会使这一招长剑系日,倒是始料不及,长剑收之不住,便要刺到无言手腕上,心中一急,蓦地剑锋一转,转为剑身,啪地一声击在无言手腕上。无言只觉手腕一痛,手中长剑脱手而落,铛地一声,落在船板上。

白旭叹了一声,道:“无言呀!你怎的使这一招劲贯于点去破玉琳这一招长剑系日,你又不是不知你的内劲不及玉琳,你这是……”说到此处,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说。

玉琳急得捉起无言手腕,道:“无言,你没事吧。”边说边察看他手腕。

无言笑道:“没事!哎!师姐你真是无情呀,你刚才一出手便是一招剑下无情,这般对我,师弟我真是心酸呀。”

玉琳急道:“我不是故意的,平时比剑我使这一招,你都是用那一招走马看花来对拆的,没料到你今天用这一招劲贯于点。”说罢哼了一声,续道:“若不是我手快,及时转了剑身,击中你的就不是剑身了,怕你这手腕就要受伤了。”说罢望着无言。她心中雪亮,虽说无言剑术不行,可平时自己与无言比剑,少说也拆了有四十多招,今天算来才拆了不过二十多招,而无言使这一招劲贯于点,明显是为了让她,好消消她刚才被戏弄所生的气,想到此处,又觉他傻,又有些心疼。

无言笑道:“师弟该死,惹了师姐,就算是师姐伤了我手腕,那也是应该,只要师姐不生我的气了,莫说是手腕,在我胸口刺一剑又有何防。”

玉琳哼了一声,道:“你就会油嘴滑舌,我真气我自已,刚才这一剑怎的使错了。”

“哦?有何错?”无言奇道。

玉琳道:“我这一剑,原不该刺你手腕,应该刺你嘴巴,叫你以后再不敢如此油嘴滑舌,省得让你以后出去哄骗那些年少无知的女子。”

无言将地上长剑捡了起来,还剑入鞘,道:“不会,我只对师姐一人如此。”

“呸!”玉琳脸显忸怩,轻促了一口,道:“谁要你油嘴滑舌了。”

玉琳跟无言两人从小一起在师门长大,性格自极其合得来,因此从小玩到大,可谓青梅竹马,两人懂事后,其实早已暗生情愫,只是各自未说破罢了。

白旭望着两人这般暧味,咳了一声,道:“好了!没事就好,下次可别这般胡闹。哎!给你们这么一闹,我都忘了看风景了。”说罢转过身子,正欲重新观赏河畔风光,不料船身突然一顿,紧接着却是停了下来。

白旭一声惊疑,望向船家,只见船家手握撑秆,却是不动,便道:“船家,怎的停下来了。”

那船家摇了摇头,道:“几位客人,走不得了呀。”

白旭疑惑道:“怎的走不得了?”

船家道:“几位,你们且往河中远处细细望去,看看瞧到了什么。”

三人听闻此言,心中好奇,自然而然便凝神向前方河面上望去。这一望之下,只见得前方河两边停着约莫有几十只船。这些船分成左右两边,左右两边的船上都插着一杆大旗,左边的旗乃是红色的,右边的却是黑色的。船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人在船上走动。而在两边船队的中间,却是有着一个小岛,岛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个竹台。

白旭道:“不过就是两队船队,这有什么,怎么就不能行了?”

那船家摇了摇头,道:“客人你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了,那左边红旗船队的乃是飞龙帮的人,右边黑旗船队的乃是黑狗帮的人,这两帮人现在那对峙,看来是准备要打架了,我们这船一过去,岂不是要糟糕。”

无言一听这话,道:“飞龙帮,原来是飞龙帮的人,那就好办了,我跟他们帮主认识。”

“哦!”白旭听得无言认识那飞龙帮帮主,倒是略感意外。

无言点了点头,道:“去年我曾到过这黟县,当时我跟飞龙帮帮主国泰安曾相遇,他也甚爱喝酒,我们又谈得来,便交了个朋友。这次原本便有着去拜访下他的心思,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了,倒是省了我一番上门的功夫。”

“嗯。”白旭点了点头。江湖中人因酒相识,率性相交,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况且那飞龙帮名声在江湖中倒也不错,帮中多行正义之事,帮主国泰安一手潜龙棍,倒也赫赫有名,无言与他相识,白旭倒也放心。

无言接着道:“那我们便上前去会会国大哥。”

那船家一听这话,脸显苦色,道:“客官呀,这可不行呀,虽说你跟那飞龙帮帮主相识,但现下他飞龙帮跟黑狗帮正在对峙,这万一打起来,这刀剑无眼,我若将船划过去,等下少不了要遭秧。小人我全凭这只船养活一家人,这船若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过活?这船出了事吗,倒还不打紧,若是人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

无言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船家,我们三人保你无事。”

船家摆了摆手,不住摇头,道:“不是我不信几位,只是在下上有老下有小,胆子又小,不敢去冒这个险。三位可莫要大意,那飞龙帮跟黑狗帮正两边对峙着,我这要是划着船载你们从中间过去,那他们如何想?定以为我们这是故意找茬,到时还不宰了我等?”

无言道:“船家,我们又没说要过去,只是说让你划近过去看看,我去跟飞龙帮帮主打个招呼,到时还怕过不了。”

船家道:“客人你不知,虽说你跟飞龙帮帮主认识,那飞龙帮帮主肯让我们过,可那黑狗帮是飞龙帮的死对头,他们哪肯,到时铁定出手,那黑狗帮可厉害着呢,我们又哪里是他们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