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赌与好喝两人左右并站在屋檐上,望着好玩与胡八,好喝道:“三弟已拦住了胡八,且待我去与胡八说说,下了那酒令。”方才踏出一步,好赌伸手拦道:“且慢!二哥不急,让三哥好好耍耍。”

好喝双眉微皱,欲言又止,收回了脚步。

那边好玩高举右手,向半空中反手一捞,半空中那把飞落而下的扫帚刚好被他捞到掌中,右掌轻轻一拨,将那扫帚手把绕着手腕转了几圈,这才重新握住,笑嬉嬉道:“胡八!刚才是翻云掌,这下要让你尝尝我手中这把天地扫的滋味!哈哈!”不待胡八回话,身子一动,已是冲向胡八,手中扫帚一翻,一招‘中天式’直舞而出。

好玩手中这把扫叫天地扫,更有一套专配此扫的扫功叫‘九天十地扫’,此扫法分天扫、地扫双式,天扫九式而地扫十式。这‘中天式’乃这扫法‘九天十地扫’当中天式第一招起手式。

天之大,无边无际;天之势,无与伦比!是以天式招法恢宏开阔,招势霸气非凡。地之沉厚,无可撼动,从而稳居天下!是以地式招法以稳为根,以浑厚为基,与天式双双搭配,令此扫法刚猛异常,却又不失稳重。

胡八见好玩此招来势汹汹,哪敢大意,手中银拐一晃之下一阵连点。这一出手便是其拿手拐法风雷六绝杖的杖法。他这风雷六绝杖乃是以疾为本的一路杖法,不出杖则矣,一出杖则必如行云流水,但求一气呵成,不与敌人一丝喘息之机。整路杖法分风三绝、雷三绝,一绝六杖,六六共三十六招,再加上最后一招总式‘风雷一杖’,整路杖法便有三十七招。

胡八自创这路杖法,使起来自是得心应手,片刻间已将风三绝十八招使完,手中银拐一微微一凛,雷三绝起手式‘风雷双接’正欲使出。猛听得那好玩一声大喝:“吃我一招地扫‘远行地式’。

但见得他那扫头一阵连翻,‘呼’地一声大响,向胡八横扫而来,扫头未到,一股刚猛的劲风已是朝胡八猛扑而去,劲风之强几乎令人窒息。

胡八见他这招如此威猛,心中暗赞一声:“好招!”,不加思索,一招‘风雷无阻’应手使出。手中银拐‘咻’地一声脱掌而出,击向好玩扫把头,一撞之下又反弹了回来。胡八右掌一掌向反弹而回的拐首拍去,当中一股巨力直透入掌,将自已生生逼退了五六步,方始立定,手掌一捞,这才重新捞住银拐。

那边好玩却是轻喝一声:“不动地式!”双腿微屈,手中扫帚连舞了几个大圈,卸掉那反弹之力,扫把棍往后身一撑,原地稳稳定住了身子。

胡八冷哼一声:“既来之,则往之!‘一杖舞雷’”手中银拐向上轻轻一抛,银拐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子。胡八左掌成爪,往半空中探去,捉住拐尖,身子侧身反转一圈。手中银拐‘呼’地一声大响,斜着向屋檐上横扫而去。呼声才毕,胡八身前屋顶上屋瓦纷纷啪啪大响,反弹而起,跳上半空之中。

胡八望着弹跳而起的屋瓦,手中银拐一阵急挥,拐首击打屋瓦之啪啪声大作而起。只见得一块块屋瓦络绎不绝朝好玩激射而去。

好玩望着大片屋瓦朝自已袭来,笑嬉嬉道:“你奶奶的!这个好玩!我离垢地式一出,这些污垢,统统离也!”手中扫帚向前一阵连晃,越晃越快,晃成一个圈子,圈子所到之处,袭来的屋瓦无不纷纷被弹开,不能近其周身三尺范围之内。

胡八左掌一振,将掌心中银拐振飞而起,右掌一捞,将拐首捞至掌中,紧紧握住,双腿一分,扎了个马步。“一杖点雷!”轻喝声中但见胡八手中银拐向前一阵急点,霎时间银光点点闪现而起,纵横交错在四散纷飞的屋瓦之中。只一个呼吸左右的时间,胡八右臂突然一顿,银点全部一溃而散,又重新化作那根银灿灿的拐杖,只是拐身之上却是多出了一片片淡红色的屋瓦,这些屋瓦排成一连串,皆串在拐身之上。

这屋瓦本乃是易碎之物,以拐击之另之不碎本便不易,而胡八却是以银拐尖点破屋瓦将之串在银拐身上,这份柔力运用得颇为巧妙。

胡八右臂一顿之时,左掌已向上一抬,凑到串在拐身上的屋瓦旁,掌心一振,运起掌力,喝道:“去!”拐尖处最外那一片屋瓦伴随着胡八这一声轻喝声,被胡八掌力震了出去,于半空中不断旋转着向好玩飞舞而去。

一片才出,胡八左掌又是一拍,第二片紧接着第一片飞舞而去,紧接着第三片、第四片……

片刻间串在拐身上的十八片瓦片相继飞舞而去,前后相接激射向好玩扫帚所舞成的圆圈。做完这些,胡八并不停手,换了个方位,拐身对着身下屋瓦一阵横扫,扫起几十块瓦片,再次击向好玩,身子紧跟瓦片急窜而去。

好玩正自舞得起兴,突然间一股比刚才强劲许多的力量撞到了圈子之上,正是从胡八拐身上激射而出的第一片瓦片。本来之前那些瓦片撞到好玩的扫帚圈子之上,无不纷纷弹开,丝毫影响不得圆圈。

但这从拐身上袭来的第一片瓦片一撞到圈子上,竟令好玩的圈子微微一滞,紧接着啪地一声响,碎作无数片小碎块。这一片才碎,第二片紧跟着撞上,亦是啪地一声碎作无数碎块,第三块紧跟着再撞上……

片刻间十八片瓦片相继撞到圈子之上,啪啪声连响,半空中满是小飞瓦、细碎屑。好玩所舞成的圈子亦随着第十八片瓦片飞碎之时散了开来,从新变成那根扫帚。

好玩正欲歇一口气缓一缓,忽听得一声凌厉的破空声响,凝神望去,只见得飞尘碎屑之中,半空中几十块瓦片连成一条淡红色直线朝自已破空袭来。淡红色直线旁边,胡八紧步跟随,足点屋瓦抢先一步双臂直舒,一招‘直捣黄龙’,双拳砸向好玩扫帚。

好玩想也不想,扫帚把直点而出,点向胡八手腕,同时左掌使出翻云掌,运劲上掌,对着冲向自已的那条淡红色瓦片一掌拍去。

胡八见他点向自已手腕,双臂筋骨一松,不进反退,将双拳生生缩退四寸,避开这一击,拳路一变,双拳猛地往上一撩,打向好玩右胸胸口。

此时那条淡红色瓦片已是撞到好玩左掌掌心,瓦片遇掌即碎,啪啪啪啪已是连碎了四块。突然间只听得好玩‘哎哟’的一声痛呼,左手猛地往回便缩,右手也跟着微微颤了一下。

这一下小小的迟缓,登时给了胡八机会,不待好玩右手中扫帚反应过来,胡八双拳啪地一声响,结结实实打在了好玩胸口上,双拳一递之下,把他打飞了出去,同时右脚向身侧横跨一步,右掌往身旁扣去,正好扣在那条淡红色瓦片余下的瓦片之上,已将这一条淡红色瓦片抓在手中。

胡八冷笑一声:“一杖隐雷。”手臂运劲一抖,咔嚓声响,淡红色瓦片纷纷碎作三四块,往屋檐上一一滑落而下,伴随着碎片落下撞击屋瓦之声,胡八右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条银光灿灿的拐杖,正是他那条银拐。

原来胡八早将银拐串在了几十片瓦片当中,直没至拐头,如此一来,拐头亦被瓦片所阻,难以视之。胡八再以四片瓦片挡在前头虚掩拐尖,再将整条瓦片击飞出去打好玩,这当中内藏拐杖,令好玩防不胜防,果然是暗袭得手。

那好玩被胡八双拳击飞,整个身子撞到屋檐之上,滚了几圈这才止住,只觉左掌掌心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胸口更是隐隐作痛,十分难受。他右掌撑着屋瓦,哀嚎道:“哎哟!你奶奶的疼死我了。”正欲撑起身子站起来,忽听得身下屋瓦噶吱噶吱作响,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欲待离身,已然不及。只听得‘轰’地一声大响,附近整片屋瓦竟塌了下去,好玩整个人失去支撑,随着屋瓦掉了下去。

一旁正观战的好赌跟好喝两人一见此情形,各自一声惊呼:“三弟!”“三哥!”不约而同纵身跃到屋檐上那塌陷之处。

好赌低头望了望那塌陷口,想也不想便纵身跳了下去。

好喝则是抬头望向胡八,冷哼道:“你大爷的!好你个胡八,我们酒庄好心好意给你下酒令,你竟敢伤我兄弟。”一语方才言毕,身形微微一晃之下,竟已纵身跃到胡八周身二丈之内。

胡八连他身形都瞧不清,不禁眉头一皱,心道:“此人轻功竟也这般了得。”轻吸一口气,冷哼道:“若非你们三番四次纠缠于我,何至于此!你尽管放心,你们跟我无怨无仇,我自然没下重手。你那兄弟不会有事,顶多便是受一点轻伤。”顿了一下,手中银拐高抬,向好喝一指,续道:“怎么,阁下莫不成想不守之前承诺?若是阁下想打,不管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群起围攻,胡某人舍命相陪。”

好喝道:“呸!你大爷的!老子说不缠你便不缠你。”

“那好!那胡某人去也!阁下可莫要再行纠缠!”胡八冷哼一声,正欲转身。

好喝见他要走,高声喝道:“慢着!胡八,别急着走,你先听我说!”

胡八寻思:“以此人武功,我若现在不理他离开,他若要缠我,追将上来我难以避之。且看他有何话说!”顿住身子,道:“有何话说,尽管道来!”

好喝右手掏入怀中,取出一本厚约一寸的长条形黑色贴子来,贴子正面之上,酒庄两个金色的大字散发着淡淡金光。只听他接着道:“我也不强求你,这酒令先给你看看,你看了之后再决定要接还是不接,你若不接我也任你离开。”言罢掌力一震,手心中那黑色贴子腾空高起,朝胡八缓缓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