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二这嘴却也甚是会说,众人听完他这话,均是点点头,显然又有人心动了。

无言微微一笑,跨步而出,拱手道:“小子不才,酒量尚且不错,可否一试?”自他饮酒以来,从未醉过,他却是自信满满,就算是当真醉了,那也好得紧,正好一试酒醉的滋味如何!

胡二回了一礼,道:“少侠客气了,请!”

无言举步行到那桌前,扔了一锭银子与胡二,便端起桌上一杯酒,却是不饮,凝望那手中杯中酒水。只见那酒水混浊不清,色泽微白,凑到鼻子前深吸一口气,但觉这酒香气虽浓郁,但却辛辣刺鼻,当中更有一股特别的曲酒香味,只是被那辛辣刺鼻之味所掩盖。

无言一闻之下便闻出来了,只觉这所谓的一杯醉甚似那剑南烧春。剑南烧春酒味醇香,色泽白,醇和甘甜,芳香浓郁,具有独特的曲酒香味,当中这一股特殊的曲酒香味与剑南烧春酒一模一样。又像那西凤酒,上好的西凤酒醇香幽雅,香甜适口,酸、甜、苦、辣、香五昧俱全,而五味又不出头。即酸而不涩,甜而不腻,苦而不粘,辣而不刺喉,香而不刺鼻。但这一杯醉香气虽浓郁,但却辛辣刺鼻,五味失衡,便如那劣质的西凤酒一般。

无言寻思:“这倒怪了,怎的这所谓的一杯醉竟与那剑南烧春跟西凤酒之酒气差不多,莫不成是这汉子坑人,将这两种酒混合在一起以此来骗人?但若是这两种酒所混合,也无那使人一杯便醉的功效,之前那两个汉子可是真真实实一杯便醉了,这倒奇了,难不成下了什么药在当中?且让我小试一口,便可知酒中蹊跷。”这一想罢却是反而将那酒杯重新放回桌子上。

胡二见他将酒杯凑到嘴前却又重新放下,疑惑道:“少侠怎的还不饮,若要饮便快些,好汉们都急着尝这一杯醉呢。”

果然那边一个汉子催道:“快点!别婆婆妈妈的,老子也想尝一尝。”显然这汉子已是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无言微笑道:“莫急,这便来喝。”却是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青色的杯子,正是那青光杯。

众人见他这杯子甚是怪异,无不惊奇,打量着他手中的杯子。

无言将桌上那杯酒端将起来,倒入青光杯中,笑道:“还是用我自已的杯子来饮才妙。”正欲将青光杯凑至唇边,不料青光杯中酒水却是突然冒起气泡,气泡冒了三四个左右便蓦然而止。

无言一惊,凝神向杯中望去,但见原来混浊不清略带微白的酒水此时却变得清如甘露,透明如水晶,略闪晶光。只是杯底之中却有一团发黑的混浊。

无言心下大奇:“这团发黑的混浊之物想必定是使人一下便醉的罪魁祸首了,想不到这青光杯竟有如此功效,妙极!实是妙极!”将青光杯凑至唇边,伸出舌头微微一探杯中酒水,一试之下,更加肯定,这酒水果然便是剑南烧春跟西凤酒所混合而成。

胡二见他迟迟不饮,催道:“少侠爽快些,痛饮而完,岂不快哉!”

无言笑道:“好!”将杯中酒水往嘴中一倒而入,饮至杯底黑浊之处蓦然收住,将手中青光杯一抖,杯底那黑浊之物朝杯外飞抛而出,落至石板上,变成一滴黑乎乎的水滴。

如此一小滴黑水可谓毫不起眼,旁边众人自然没注意到。

无言将杯倒翻而下,道:“一饮而尽!胡先生!我甚会饮酒,你这所谓的一杯醉怎的饮起来跟那剑南烧春与西凤酒差不多,好像是这两种酒混合而成,而且还是酒质甚差的剑南烧春跟西凤酒。”

胡二一听这话,先是一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少侠说笑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失传古酒,怎是劣质的剑南烧春与西凤酒所能比,但这一杯醉的酒味却与那剑南烧春跟西凤酒略有相同之处。这一杯醉有个别称叫‘五相似酒’便是说这一杯醉喝起来像五种酒。”

胡二说到此处却是顿了一下,眼角偷瞄了一眼无言,显然是在疑惑:“怎的这小子还没醉?”见无言若无其事站着,续道:“看来少侠你甚会饮酒,品出了当中‘两相似’,我有位好友可是饮出了‘四相似’!至于其他三味,我便卖个关子,且看等下有哪位能品出来。”

无言心下冷笑:“‘五相似’哈哈!你倒是会编,明明是下了药在此坑钱,竟还说的头头是道。”突然身子一晃,开始左右晃动,断续道:“胡先……生!你这……酒……”

胡二一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大喜,暗松一口气:“这药力总算是上来了,我还道这小子没事呢,真吓死我。”伸手便要去扶无言。

无言身子一抖,却是突然挺直,笑嬉嬉道:“你这酒不好喝!胡先生,跟你开玩笑呢,这么一杯酒我如何会醉!”

胡二一怔,心下只暗暗叫苦:“那五步散药力那般强,这小子怎的不倒?”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笑道:“哈……哈哈!少侠可真会开玩笑,我还道你真醉倒了。”

旁边众人见无言安然无事,无不惊呼,登时有人赞道:“好!真厉害。”

无言笑道:“胡先生之前不是说过,这一杯醉并非所有人喝之便醉,遇上能喝的也有可能一杯不醉,想来我凑巧是这不醉中的一个。”

无言却是不揭穿胡二,他自有他的想法,这一杯醉既是假酒,那翠濡酒多半也是假的了,不过他却好奇,一杯醉是下了药,那翠濡酒却是有何名堂?待尝尝所谓的翠濡酒之后再揭穿这胡二。

胡二笑道:“少侠酒量当真好得紧,竟丝毫不醉,厉害厉害。”

无言道:“胡先生,既然我过了这一杯醉的关,那该当付我五两银子,再让我尝尝那翠濡酒了吧。”

胡二笑道:“这个自然!少侠请先饮了翠濡酒,我再付你银子。”行到那桌前,抱起桌上酒缸中较小的那一缸酒,揭开酒封,道:“少侠是用你自已那杯子还是我的杯?”

无言道:“当然是我手中这杯子,还是自家酒杯饮之有味。”说罢行到胡二身边,将酒杯凑到酒缸口。

胡二右手扣住缸口,轻轻一提,已是倒满整整一杯,笑道:“少侠你这酒杯倒是奇特。”放下酒缸,却是将右手衣袖一拂,放至那桌上,稍做停顿,又蓦然抬起。只见桌上却是多出了几个用酒水所写之字:“再加三两赞好。”

原来胡二放下酒缸之时,已将手指伸入酒缸中,沾满酒水,才在桌上写出这几个水字。两人此时背对着众人,胡二写字之时手又藏在衣袖之中,旁人自然看不到。

无言心下冷笑:“哈哈!竟要贿赂我。只是可惜,你拿这酒来随意糊弄,搞得这些好好的酒不三不四,已是污辱了这些酒,又拿这些酒下药在此骗人,我如何能助你做这等安脏之事。给我三两银子便想我与你同流合污,笑话!不过那五两银子我自是不要白不要,待我试试这所谓的翠濡酒再来揭穿你这骗子。”这一想罢,当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青光杯凑近一看,只见当中酒水色泽为琥珀色,清亮透明,深闻一口气,只觉有一股大枣的浓香,枣味十分浓厚,果香与酒香协调,滋醇而绵长,这哪里是什么翠濡酒,分明便是枣酒。

不过此时的青光杯杯底却没有刚才一杯醉那一团黑浊了,显然这枣酒中并无下药。

无言心道:“看来这胡二对那一杯醉中所下的药甚是有信心,定是以为无人能过得了那一杯醉的关,是以便随随便便拿了一缸枣酒在此充数,若是我无这青光杯想来也过不了那所谓一杯醉的关了,真是天意,没想到这青光杯却能解毒,只能怪胡二你自已倒霉了。”见杯中酒水无甚问题,无言当即一饮而尽,酒水入口酸甜爽口,枣味醇厚,倒还算是不错。

胡二此时心中却是打量道:“这人肯配合我,那便再好不过,刚好可借此与众人看,那一杯醉也并非饮之便醉,也有机会饮这翠濡酒,那到时受这翠濡酒的吸引,定然有更多人跃跃欲试,我便赚翻了。若是这小子不配合,那我便只有出手教训这小子一番了,愿你识体,两两受益,可千万莫揭破老子,逼老子出手。”见无言饮完,便笑道:“少侠,我这翠濡美酒滋味美妙吧!哈哈!少侠真是有幸!”

无言冷笑一声,正欲开口揭破胡二,猛听得人群中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传来一声高呼:“天哪!小辣椒来了!快闪人呀,跑慢了便有苦头吃了。”

众人一听这喊声,个个惊呼:“什么!那小魔头来了!”“快些走人,等下倒霉碰到就惨了。”众人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在惊呼声中,已是走得一干二净。

就这么片刻间竟只剩下了无言跟那胡二,连之前倒在地上的汉子也不知所踪,也不知是被谁人抬走了。

胡二跟无言都是一怔,各自对望了一眼,不明所以。

突然间远处传来几声马蹄声,紧接着两匹马向着两人方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