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瞬息之间,主应客的匕首便削到了那蛊虫身上,接下来只要自己轻轻一挑就可以轻易挑飞手上的蛊虫,但此时主应客忽然睁大了双眼,心中暗叫:“不好!是滑蛊!”

因为此时的他终于在微微一瞥之下看清了手上的蛊虫,那蛊虫通体白浊,有如一条脱了壳的蜗牛,但与蜗牛不同的是,它头上长着一根白晶晶的尖刺。

这是滑蛊,主应客见识过的蛊不少,一下便即认识了出来,这种蛊虫身子极滑,它头上的尖刺含有麻毒,只要自己被它刺中,必定全身被麻毒入侵而动弹不动。

虽然麻毒有些可怕,但此时最令他担心的并不是麻毒,而是它的滑,主应客意识到自己这一削只怕要落空了,故而心中才发出这一声不好!

接下来果然如他所想一般,只见他的匕首往滑蛊身上便是一削,但滑蛊身体向上微微一挺,竟然从斜着急速削过的匕首身上一滑而落,避开了匕首再次滑到了主应客的手上,方一落稳,晃了晃它头上的晶白尖刺,将头微微向下压低,头顶的尖刺随着向下便是一斜,尖刺头已是对准了主应客的皮肉。

主应客眉头一皱,将下唇往嘴内便是一缩之下缩到了两排牙齿中间,运力便是一咬,下唇登时间被牙齿咬破了个口子,直往外溢鲜血。

主应客噗的一声,便将嘴中的鲜血喷向手上的滑蛊,手上的滑蛊此时正要将尖刺往下插入,突然间被鲜血喷到身上,原本白浊的身子瞬间变成了血色,紧接着只见滑蛊的身子痿缩在了一起,不住扭动,只扭动了几下之后便即一动不动了。

主应客手臂动劲一震,手上的蜷宿成一团的滑蛊登时滑落而下,掉到了地上。

主应客将左手上的匕首插到腰带间,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右手拨开瓶塞随即将瓶子凑到嘴边,倒了一些金色粉沫在咬破的嘴唇上面,显然这瓶子之中所装的是止血药。

那边女子见主应客倒药止血,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急着出手,反而轻声道:“厉害!果然不是瞎吹牛的,倒还当真对我们蛊道极为了解。”

主应客哼了一声,随即道:“你这叫滑蛊,身体极为滑溜,头上尖刺有麻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蛊虫,它的弱点就是怕血!”

女子抬起双掌,拍了拍手掌,随即笑道:“确实是这样,不过你虽然了解,但可别因此大意了哦!”

主应客哈哈大笑,道:“有什么了不得的蛊虫,你就尽管放将出来。”

此时的无言正在那边凝神看着,他原本是打算速速撤走的,但见女子欺骗点了赵燕儿的穴道,登时在心中喝彩:“好!这女子倒颇是机灵,这样一来制住了赵燕儿可就解了我的心头大患了。”又见女子与主应客斗将起来,却是大急,料想这女子敌不过主应客,只怕再打下去定要吃亏,于是提起手中金风剑,喝道:“两位且慢!”腾身便即赶到两人附近。

那女子笑道:“你不用插手,这是我跟他两人间的事。你放心我不会杀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个厉害,省得他以为我好欺负了。”

主应客哈哈大笑,神情极是不屑,道:“你还要脸了,敢在江湖混就要知道脸面不是别人给的,从来都是自己赚来的,你若有本事别人自然给你脸面,你没有本事当然好欺负了。”

无言道:“两位无怨无仇,何必这般争斗,依我看不如罢手,再斗下去也是无益。”

女子道:“这可不是我的错,是这恶人先无理纠缠的,我也是迫不得己。”

主应客道:“哼!有恶不惩,我枉称罚恶断客。”

无言一脸苦笑,道:“主前辈,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主应客哼道:“你小子给我退下,就让我跟她做个了结。”

女子亦道:“你退下吧,真以为我怕了他了么!”

那边赵燕儿此时却是出声了,对无言道:“喂!你个混账快过来给我解开穴道,本小姐就记你大功一件,以后就不杀你了。”

无言摇头冷笑,道:“你骗三岁小孩呀!我何时这般好骗了,你这泼辣女子必定言而无信。”

赵燕儿怒目瞪着无言,怒道:“你给我等着。”

主应客喝道:“小子!速速退下,不然等下伤了你就不好了。”

无言手上金风剑一抖,道:“两位既然要斗,在下也奉陪一次,就来插一插手。”对女子道:“莫做意气之争,速速离开,这里我替你挡一会儿。”说罢手上金风剑一抖,接着对主应客道:“主前辈,在下向你讨教几招。”

正欲动手,忽听得那边黄袍客懒洋洋道:“小子!你想动手是不是,要不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

无言一听此话,脸色一沉,这于人鬼武功之高决非自己能敌,只怕拆个一二十招就败下来了,忙道:“在下可没想过要跟于前辈交手。”

黄袍客咦的一声,道:“你小子知道我的姓。”

无言道:“前辈可是人称连环腿的于人鬼?”

黄袍客应道:“没错!想不到你小子这般有见识,连我也认识。”

无言笑道:“在下曾听赵庄主说过前辈,故而略知一二。”

于人鬼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不想对你动手,你小子速速退开,让他们两人去斗,你跟我就在这里观赏着便好了,不费力气有戏可看还有什么不好?何必去干这种累人的苦架。”

无言道:“小辈久未动过武,遂想活动下筋骨请主前辈赐教几招,想来主前辈定然不吝赐教,而以二人来对付我这么一个小辈,想来这种欺人之事于前辈跟主前辈也是做不出来的。”说罢摆了个剑势,道:“主前辈,请了!”

主应客哼道:“你一个小辈,功夫能好到哪里去,我哪有什么闲情跟你打。”

那女子摇了摇头,快步走向无言,道:“你先退开,我很快便能解决了他。”

无言一脸急色,心想:“这女子怎么回事,我苦心替她挡着,她却如此意气用事非要与主应客分个高下,这不气人么!”喝道:“姑娘,你快快离开,再这般气我的话,我干脆跟他们一般对你动手了。”

他此话话音方落,忽觉背后一紧,已被人点中了穴道。

却原来是那女子快步晃到他身后,出手点了他的穴道,之所以这般轻易得手,倒也并非无言全然无备,而是她的身形实在是太快,无言来不及反应。

无言虽有有心帮这女子,但他现下实在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善是恶,他只是不愿在善恶不分之下错杀好人,因此虽然帮这女子但其实对这女子也是有戒心的,必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又何况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

戒心虽然有,防备也有,但无奈这女子身形实在是太快,压根就不给无言反应的时间,无言本来站在她的左侧,说话之时双眼不时转动暗暗觑视着主应客跟这女子。

然而这女子突然发难,竟在一眨眼间便欺到他身后,实在是措不及防,登时中了招。

女子点住无言要穴,道:“你先站着,等下我解决了他再来给你解开穴道。”说罢目光一转望向主应客,笑道:“好了!这一下我们就来好好斗一场。”

主应客哈哈大笑,道:“求之不得!我好久没杀过蛊道中人了,想想以前杀的蛊道中人在临死前那副不可一世,以为自己的蛊虫无人能敌的嚣张无知的模样,我就觉得可笑!今天终于又见到一个了,你的命运也会跟他们一样。”

女子笑道:“那就试试!”话声一落,早已捏成拳头的右手向天空方向高高一举,五指蓦然间一分之下从中现出一只黑色的蛊虫来。

这一只蛊虫身如寒蝉,色亦相同,其翅非如蝉翅之透明,而是如飞蛾之翅,通体为灰色,其非双眼只独长一眼,非六足而为十足。

这一只蛊虫方一现身便即张开它那对如同飞蛾般的灰翅,扑扑扑几下便从女子手上飞腾而起,朝主应客方向飞扑而去。

主应客抬头望了一眼向自己飞来的蛊虫,双眼微眯随即笑道:“原来是水箭蛊。”

他这话方说罢,半空中那只蛊虫突然间停顿在了半空之中,身子往后一挺之下便翘立在半空之中,露出身下一根如同蝉管口器一般的黑刺来。

主应客见它露出黑刺,道:“果然没错。”随即腾身向上一跃,手中马鞭对着它便是一甩。

那蛊虫见主应客挥舞马鞭袭向自己,背后双翅一阵急速扇动,身前的管状黑刺向上便是一挺,接着在轻轻一个抖动之下,黑刺当中一道黑色的水线便朝主应客激射而出。

主应客见黑水射来,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转便即避了开去,手中马鞭连连挥舞向那蛊虫扫去,那蛊虫扑动双翅,不住闪躲鞭扫,同时身前管状黑刺不时喷出一道道黑水。

主应客闪过三道黑水之后只觉自己势道已尽,使个千斤坠便落到地下,再次躲过半空中的蛊虫射来的几道黑水,右手中马鞭一甩,左手掌一探之下便将最后一段鞭身抓在左掌间,方一抓住腾身便是一跃,再次向半空中那蛊虫跃去。

那蛊虫丝毫不惧,反而向前迎了上去,从黑刺间连连喷出几道黑水射向主应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