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摇头,道:“在下断不想与主前辈为敌,也自知非主前辈敌手,但若主前辈执意而为,我也只好被迫相迎了。”说罢手掌在金风剑上轻轻一抹。

他身后那女子笑道:“你干嘛救我?”

无言一脸正色,道:“我并非有意要救你,而是我这人比较任性罢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女子脸露微笑,双目光泛着异样的神彩。

主应客哼了一声,道:“我来告诉你,这小子应该是看你美貌起了什么英雄救美的狗屁心思。”连连摇头道:“怪不得这些年正道越来越不成气候,现在正道中这些年轻人都不长脑子,被这些邪魔妖道花言巧言就轻易蒙骗,枉我这长辈苦心婆心良言相劝竟是犹如未闻,果然邪道蛊惑人心的本事真可怕!”

无言也是摇头,却道:“主前辈此言差矣,她可不曾蛊惑过我,我俩素不相识,又何来花言巧言之说。”

主应客哼道:“这才可怕,足见你们这些年轻之辈定力之差,被这妖女的美貌容颜轻易迷惑,连花言巧言都省了下来就拿下你们了。”

无言道:“主前辈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准剑派之中也有不少容颜秀丽的女弟子,我们弟子之间相处的时日也不少,这美貌容颜我也看得足够多了,怎会因此便为人所惑。”

主应客连连摇头,不住叹息,随即道:“无可救药!当真无可救药,我见你是程啸东的弟子,碍于你师父的情面,我本也不想为难于你,见你被妖女所惑,一直良言相劝,不想你竟陷得如此之深,良言益语不能另你清醒,犹然执迷不悟,看来是一定要与我作对了。”

无言道:“前辈若执意而为,在下虽功夫粗浅,但也唯有执意应对,此非在下意欲而为,实乃主前辈逼之而不得不为。”

身后那女子此时出声道:“你莫跟他争吵,这人执迷不悟,你快替我解了穴道。”

无言一听这话,却是一脸苦笑,他当然想替她解开穴道了,他清清楚楚知道,眼前的主应客的功夫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后面更有一个连环腿于人鬼静坐以待,这连环腿曾听赵大山曾评价过,赵大山说其武功比自己尚要高出许多,显然以于人鬼的武功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自己要从这样两个对手手中救下这女子,对他来说简直无异于登天之难,明着说就是不可能的事。

无言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当然也想替这女子解开被于人鬼封住的穴道了,虽不知这女子武功深浅,但若能替她解开穴道,就多了个帮手,自己尽力为她拖延一下,让她有机会逃离,哪怕这个机会产生的概率并不高,但只要有可能那就有希望。

可是问题又来了,于人鬼武功那般高强,他既出手封住女子穴道当然不可能随意而为,以无言的内力要解开于人鬼所封的穴道谈何容易,哪怕于人鬼是随易而点,也决非他一时便能解开,而现下这主应客随时便要发难,却哪有什么时间去解这穴道。

所以不是他不想替女子解开穴道,而是根本没有机会,他的能力也不足。

而女子根本就不知道无言的武功,所以才会提出这么一点。

此时无言的境地,可以说是有些尴尬的,明明自己出手的目的是要救下这女子,可现下可以说这个目标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他到底该如何做?

就连怎么做,似乎目前也容不得他决定,因为他现下的处境是被动的,一切都要看主应客的反应。

主应客突然哈哈一笑,道:“真是可笑!你以为这小子能替你解开穴道,也不掂量下自己的份量。”双目微眯,接着道:“三合剑盟年轻一辈在这江湖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卫正书,就算现下换成卫正书,想从我手上救人,也不是件易事。又何况这小子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武功能好到哪里去,就算我站着不动让他替你解穴道,只怕解到半夜都还解不开。”说罢连连摇头,显然大为不屑。

他后面这两句话不过是取笑无言武功低下的戏言,不料此话一出,无言登即拱手道:“主前辈果然有长辈风范,所谓一诺千金,既然主前辈如此允诺,在下却之不恭,就应了前辈的话先替她解了穴道,再来与主前辈论说。主前辈也是个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在下相信你不会反悔,做个无信之人。”说罢微微一笑,也不理主应客,竟然转过身子对着女子笑道:“这位主前辈亲口答应让我给你解穴道,姑娘不介意吧?”

女子咯咯笑道:“当然不介意了,既是这位口口声声正义的长辈亲口允诺你就放心给我解,反悔不定这种事那是邪道中人才能做出来的。”

主应客本来一句取笑之语,不想却被无言牢牢抓住利用,此时不禁微微一愕,眼看无言转到女子身后,一时不知要不要动手了。

正在他为难之际,坐在那边干草堆上的黄袍客突然出声,道:“混账!我最看不贯你这家伙这一点,杀个魔道中人还跟人家婆婆妈妈,揪扯不清。像这样不明事非的混小子又跟他扯什么,制住了他不就得了,非要显摆你的长辈风范说一大堆废话给人说教,现下好了给人家抓了这话柄。”

主应客哼道:“死鬼,你……你取笑个屁,我……”望着无言,一脸怒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目光重新投到黄袍客身上,道:“死鬼,我不能出手你可以出手。”

黄袍客摇头道:“我本来已是不理江湖世事,刚才破例帮了你一次,现下可不想再出手了。对了,我刚才想着只要制住了她你随意便可杀了她,所以我点她穴道的时候可没用多大的内劲,这小子替她解开穴道要多久我不知道,但半夜肯定是不用的,你该怎么办呢?”竟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

主应客登时陷入沉思之中,一时犹豫不决。

黄袍客冷笑道:“混账!你这人就是迂腐。失信是小,除魔为大,因小失大,岂不可惜!若让这女子逃走了,不知她以后要用身上的蛊害死多少人,你只顾着保全自己之信,却因此让许多人置身于丧命之险中,那就罪大了。”

主应客哼道:“死鬼,你就知道说,你明明可以出手却不出手,我在这做苦力还要给你怨,这真是没天理了。”

黄袍客道:“我不出手,她的穴道谁人点的?我已经破例出手一次,你破例失信一次,又有何防?难不成总要我破例。”

主应客道:“我不跟你瞎扯了,我想正事要紧。”一脸愁容,望着此时已是双手抵在女子背后用内劲冲击着穴道的无言,不禁踱起步来,大是焦急。

忽然间,只听得一直在观望的小伙计却是发话了,只见他望着主应客,说道:“掌柜,您真要杀这姑娘呀,这可是犯王法的事,小心官爷来抓您啊。”

主应客正烦着呢,听得他这么说,呵斥道:“去!去!你小子别来给我添乱。”

小伙计却是不怕,接着道:“掌柜,我看这姑娘长得这般漂亮不像个坏人嘛,您可别乱来,千万不能杀。”

主应客越听越烦,怒道:“连你这臭小子都给这妖女迷惑了,你没听过美人相貌蛇蝎心肠么?你再多说一句,掌柜的我饶不了你。”

小伙计吐了吐舌头,当即不敢再多言,他只不过是实在忍不住替这姑娘说几句好话,若因此丢了饭碗那可大大不值。

主应客忽然顿住脚步,双目盯着小伙计,说道:“刚才你最后怎么说来的?”

小伙计吱吱唔唔道:“你……你不是……让我说。”

主应客催道:“说!赶快说!”

小伙计道:“我说千万不能杀,我就是多嘴说一句,掌柜的你可千万不要辞退我。”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连摆手。

不料主应客纵声大笑,自顾道:“对啊!对啊!我怎么就这么笨,我说让这小子解穴,可我说过不杀她了么?你解你的穴,我杀我的人,这就不算反悔了么!哈哈!”一直紧握着的匕首一抬,续道:“你小子抓我话柄坑我,现下我终于是想到破了你这滑头小子的招了。”

无言眉头一皱,此时全心替女子解穴,不可分心说话,遂干脆不理主应客。

主应客哼了一声,对无言冷笑道:“我杀了她你解了穴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手中匕首一挺,疾步赶上前去,便要去刺那女子。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急响,紧接着一声马啸在马场中传荡开来。

主应客手中的匕首突然间就是一顿,心想:“糟糕!这马啸声分明是那马,那小魔头又来了!”转首便朝马啸声处望去,只见一匹雄俊威武的马正立在那里,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

她半面遮红巾,手执一根红马鞭,腰挂另一条卷成一团的红色长鞭和一把长剑,双目冷冷朝着主应客这边望着。

主应客与她四目交投,脸唰的一下便白了,手中的匕首停在中途,竟也顾不得杀女子,一副错愕神色。

无言此时正专心替女子解穴,听到了马啸声但却没有去理,料想或许是什么买马的客人,却见主应客那般神色,实在是觉得奇怪,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吓到了?不禁眼珠子一转,投到那马啸之处,这一望之下自己却也吓了一跳,那马上坐着的女子分明便是赵燕儿,叫他如何不惊!

马上赵燕儿将目光一转,朝无言冷冷盯了一眼,随即翻身下马朝无言走来。